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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一百零一章 雜技 文 / 弄雪天子

    許薇姝特意給自家這位大堂姐診脈,脈象有點兒虛浮,像是精神緊繃,可她剛壞了孩子,還不是很穩定,也不好開什麼湯藥,想了想,就送了她一套以前在家時經常玩的陞官圖。

    「閒來無事就讓丫頭們陪你玩,放鬆一點兒,有身子了,麗娘姐以後不是一個人,要保重才好。」

    人開心了,那是百病全消。

    許愛麗聽她說的情真,眉眼也不由舒展,臉上露出幾分笑意。

    「你放心,我一切都好……回去哄哄阿蠻,讓她別胡思亂想了。」許愛麗歎道,「告訴她,她大姐夫對我很好,而且只要咱們英國公府還立得穩當,他就不可能對我不好,再多其他女人,終究也越不過我去。」

    許薇姝點頭。

    她一下子就明白,大約就是那點兒事兒,在大殷朝再尋常不過的。

    肖家本就不是什麼世家大族,規矩亂得很,妻子懷孕,肖就算早就有通房,不缺人伺候,也有可能借口納妾。

    多好笑,女人辛辛苦苦為一個男人生孩子,那個男人卻在他的女人最痛苦的時候,要納美妾,找別的女人,偏偏世情如此,若是身為妻子的女人不樂意,就是不賢惠。

    許薇姝也不知怎麼的,明明自己也不在意這些,卻很想問問許愛麗,她就這麼嫁人生子,一輩子被困在小小的後院裡,若得一良人也就罷了。現在這般,難道就沒有不甘心過?

    可她還是沒問,問也無用。許愛麗又能說什麼,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女人嫁了人,就得認了命,好也如此,壞也如此,日子也就只能這麼過罷了。

    看過許愛麗。許薇姝回了秋爽齋,還是讓寶琴打聽了一下——肖家的問題。沒想到,竟比她想像中還膩歪人。

    肖不是在妻子孕期,簡簡單單地要納一個女人,他是想『娶』他的表妹。

    說是表妹。其實不過是他母親世交的女兒,小時候一塊兒長大的,青梅竹馬,只是他表妹的父母三年前失蹤,家裡產業也都敗了,身份太不匹配,根本不可能嫁給肖當正妻。

    許薇姝:「……」

    這叫什麼事兒,難道無論是哪個故事裡,都要冒出一個表妹來搗亂?

    而且。就算是表妹,怎麼就上趕著來當妾?嫁當旁人家當個正頭奶奶有什麼不好?哪怕家境差一些,可肖家要真疼她。必然會許一筆豐厚嫁妝,能讓她好好過日子。

    再怎麼算,也比嫁給肖當妾要妥當得多,那個肖不過是一書生,身上連功名都沒有,也就沒資格去納國家承認的妾。真進了家門,碰上個心黑手黑的夫人。整死她都沒人會管!

    許薇姝又去給麗娘送了一次孕期注意事項,是從專精婦科的老太醫那兒打聽的。

    這回到見到了那位目前在肖家做客的表姑娘。

    和想像中不同,那表姑娘挺靦腆害羞的,長得也比較平凡,完全沒辦法和許愛麗相提並論。

    許家這幾個女孩兒裡面,許薇姝生得最明麗,可許愛麗的長相也不差。

    當初她考女官能考到最後,容貌就差不了,所謂德容言功,容貌最主觀,宮裡挑選女官的時候,容貌就是個最大的加分項目,但凡能留到最後的,起碼要有*分的美貌。

    但那位表姑娘,頭髮有點兒發黃,看著不健康,膚色也略黑,眼角都有了點兒細紋,年紀明明和許愛麗差不多,到像老了好幾歲的模樣。

    偏偏肖待她極好,那日許薇姝過去,就遠遠看見肖看著他表妹笑。

    那種笑容,和肖看自家這位大堂姐時,溫和卻浮於表面的笑容完全不同。

    許愛麗到不怎麼當回事兒。

    「有什麼好計較的,所謂的情情愛愛能有幾年?從來男兒薄情,就是當真喜歡的不行,三年五載之後你再看看,怕是早拋在腦後了。」

    她安安穩穩地養胎,還回娘家看了看,見到她姨娘也沒像以前一般,像個悶葫蘆似的不說話,母女兩個坐在榻上說了一下午,從屋裡出來,母女兩個哭得眼睛都腫了。

    肖氏瞧見心裡膈應,口裡頭也不好說什麼。

    許愛麗嫁去的明明是肖家,沒想到回來之後,對肖氏到沒有過去那般恭敬,還是禮數周全,就是顯得更冷淡些。

    許薇姝也不能幫許愛麗什麼大忙,就是常常把她叫出來鬆散鬆散,即便是懷了孕,過了三個月,也就沒必要處處小心,該出來活動還要出來活動。

    宜秋宮裡向來事少,這會兒正有空,許薇姝便常常離宮,帶著她玩玩投壺啊,下棋畫畫之類的遊戲,見許愛麗還是百無聊賴,乾脆邀她去逛街。

    許愛麗也是在肖家憋得久了,到愛出門,因著有了身子,許薇姝一口氣叫了二十多個健僕,前前後後護著,還叫了兩個婆子左右扶著,尤其不許她穿那種比較滑的鞋子。

    這一番折騰,鬧得許愛麗都有點兒哭笑不得,這簡直和貴人們出巡的儀仗有一比。

    今時不同往日,便是許愛麗認為不需要,也不想駁了姐妹的好意。

    沒出嫁之前,她或許會因為各種原因,對自己的姐妹有各種嫉妒,甚至怨恨的情緒,可嫁了人才知道,連那時候嬌氣的嫉妒,也是一個少女難得的記憶。

    國公府的姐妹們,連最讓人頭疼的許愛春,也是極可愛,極可愛的。

    街市上熱鬧的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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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說許愛麗,連許薇姝也是許久沒見過,挑著擔子賣胭脂水粉的貨郎,走街串巷叫賣的賣花女,各種小玩意兒層出不窮,許薇姝挑挑揀揀買了幾樣好玩的小東西,準備拿回去哄孩子用。

    還有好些耍雜技的。

    許愛麗就看得迷了眼,走不動路。

    許薇姝也不覺讚歎。

    只用腳尖站在一摞倒放的板凳腿上的,是個最多六七歲的小女孩兒。

    兩隻手都舉著細長的竹竿,竹竿上則是一摞,至少有二十幾個瓷碗。

    她的頭上,腳上,胳膊上,也都有瓷碗跳來跳去,時不時有驚險狀況發生,引來一連串的叫好聲。

    許愛麗顯然是極喜歡,越走越近,正看熱鬧看得起勁,那小女孩腳下的椅子忽然移位,她一個打滑,整個身體就朝著許愛麗撲過去。

    她身邊兩個嬤嬤一瞬間臉色鐵青,驚駭欲絕。

    健僕們搶過來護著,可誰也沒想到會遇上這種危險,一時間也不知道來得及來不及。

    「啊!」

    許愛麗嚇得閉上眼,周圍圍觀的人也失聲驚呼!

    眼見小女孩兒就要砸在許愛麗身上去了,就見許薇姝一伸手,很是輕柔摟住許愛麗的腰身,許愛麗來不及反應,就被甩起來,又輕輕盈盈地落在一邊。

    雖說有騰雲駕霧的感覺,可她自己都沒有反應過來,人就踏踏實實地落了地。

    兩個嬤嬤目瞪口呆。

    誰能想到許薇姝這樣嬌弱的小娘子,竟然有這樣的力氣,那可是只用了一隻手就舉重若輕地把人拿來拿去!

    許薇姝卻來不及體會自家堂姐驚訝又好奇的感情,順手一接,接住小姑娘撲過來的身子,再很隨意地把落下來的一堆碗盤,整整齊齊地接到食指之上。

    碗盤們轉起來還挺好看,天青色的瓷,顏色素,奈何許薇姝可不樂意耍雜技給周圍這些觀眾當笑料。

    「回去吧。」

    笑瞇瞇沖小女孩兒點了點頭,推了下她的腰身,小姑娘就又回到椅子上。

    碗盤也一隻隻接著飛了過去。

    直到小姑娘本能地又開始指揮著碗盤道具轉圈圈,她臉上還帶著些許迷茫。

    許愛麗更是好半晌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趕緊走,以後可不敢隨便叫咱們麗娘出來了,簡直遍地陷阱!」

    許薇姝連忙拉著堂姐走人,出了人群,許愛麗才驚訝道:「姝娘,你……」

    「我可不會雜技,就是以前不學過舞蹈,身手靈活罷了。」

    許愛麗怔了怔,忽而有些後悔,當初她也該學學舞蹈,不該嫌累,厭惡出汗就不肯學。

    兩姐妹越走越遠,不遠處茶樓上,高傷緊張出一身冷汗來。

    君海嘖嘖稱奇:「了不得,這姑娘太有意思了。」

    「你別打她的主意。」高傷扭頭,一本正經地道,「她還小呢。」

    君海愕然:「小?哪裡小了?你這話讓人家姑娘聽見,小心人家跟你拚命!」

    高傷臉上頓時一紅,皺眉瞪過去。

    冷颼颼的目光刺得君海舉手投降:「算了,算了,不想就不想,一個女人而已,難道我還會跟你搶不成,只不過,你要是真想要,最好快點兒下手,這女孩兒最近名聲不錯,不比以前了,中意的人家多著呢。」

    高傷良久無言,低下頭飲了一杯茶,輕聲道:「看不見前路,怎麼敢說出相許今生共白首的話。」

    「相許?」

    君海打了個哆嗦,酸得牙倒,乾脆不搭理這個有病的男人,他一身負重任,前程廣大,本該所有心思都在大業上的男人,跑到個小茶館裡來說什麼要和一個女人訂什麼白頭之約的話,豈不是讓人笑掉大牙?

    但想起剛才那絕色佳人充滿力度的,簡直驚心動魄的美,還有那柔軟的,不盈一握的腰身,君海嗤笑之餘,也不由挺佩服高傷的眼光。(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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