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棉花糖小說 156 瞞天過海 文 / 本渣渣
睨著手裡的銅鏡,洛靈實在是有些費解,按理說這銅鏡兩邊的圖案應該對稱才是,怎麼會一半是山雞。一半是鳳凰呢?
這寓意的究竟是什麼?山雞變鳳凰麼?
這般想到,洛靈倒覺得貼切合理了,只是放在霍箐芸身上又不合理了起來。
霍家莊怎麼說也是有頭有臉的大人物,身為霍家莊唯一的大小姐,霍箐芸幾乎都可以說是鳳凰了,又怎麼會……
然而,容不得洛靈深究,一旁見苗頭不對的霍箐芸就已出聲打斷了她所有的思緒。
「邵姑娘,把銅鏡舉起來吧,我已經想好了,再這麼怨天尤人下去也沒用,是時候該正視下自己了。」稍一頓住,以防洛靈懷疑,霍箐芸繼而又道:「我自己一個人不敢面對。所以需要你給我力量以及勇氣。」
霍箐芸的一番言辭無不在理,當下也打消了洛靈所有懷疑。
高舉起手裡的銅鏡,洛靈抬眸睨著霍箐芸道:「這樣子可以麼?」
瞄了一眼銅鏡裡倒映出來的人臉,霍箐芸搖了搖頭。柔聲道:「平時這角度看久了。已經不能產生效果了。」
「那這樣呢?」將鏡子舉到自己脖子處,洛靈再聲徵詢著霍箐芸,渾然不知危險逐漸靠近。
「還是不夠。」浮腫的雙眼迎視著那雙漣水的杏眼,十指屈起。指甲狠狠的陷入肉裡,霍箐芸才能借此壓抑住滿心的興奮。
秀眉微蹙,洛靈狐疑的掃著霍箐芸波瀾不驚的臉,心下思考著霍箐芸所說的正視,看來是得舉到和她目光水平處的地方了。
呼吸逐漸急促,眼窩深陷裡浮腫凸出的雙眼再也抑制不住內心擴散的興奮,霍箐芸平視著銅鏡裡倒映出來的臉,熱切的看著它一點一點的變幻。
杏眼微抬,洛靈睨著暗黃色鏡面中反映的自己,眉頭微蹙,她剛才拿反了麼?
念此,洛靈正想垂手將銅鏡拿下看個清楚。卻發覺她全身的肌肉都不受控制了……
陡然瞪大雙眼,洛靈緊緊的盯著近在咫尺的銅鏡,眸底的恐慌至鏡中反射出來。
唇瓣微張,在還來不及反應過來時,她便看到銅鏡裡的自己逐漸的被其她東西給替代,冥冥中好像有一股無形的吸力牢牢的將她吸住,就連她想要閉上雙眼也無法去控制。
撕裂感從全身上下蔓延,額前冷汗滑下,洛靈保持著原有的姿勢,眸底無不震驚的看著銅鏡裡那張替代著她的臉。
吸力籠罩著全身,洛靈感覺自己好像就快要被銅鏡吸進去一般,心下的不安感也愈發強烈了起來。她想要去反抗,卻只能是力不從心,唯一能做的便是眼睜睜的看著自己是如何被銅鏡吞噬。女有有巴——
背對著霍家莊門口而站,邵九彥抬眸望著白中繞著許些藍色的天際,薄唇微抿,似乎是感覺到了什麼,當下身形一閃便消失在了原地。
從地上爬了起來,洛靈搖搖晃晃的站起身,甩了甩髮昏的頭,浮腫的雙眼一片茫然的望著屋裡的擺設,眼角瞥過一橙黃色的物體,稍一定神,便朝著那地上望去。
一個激靈,洛靈怔怔的望著趴在地上的人兒,那身上的衣飾明明就是她這兩天所穿的衣服,怎麼會……
垂眸掃了眼自己,撞進眸底的卻是一席粉色的羅裙,雙眼不斷睜大,洛靈突地意識到了什麼。
為了證實自己心中的猜測,體虛的洛靈踉蹌著步伐朝著地上躺著,面目朝下、看不清五官的人兒走去。
在抵達時,洛靈半蹲下身,抬手正想扳起那張人臉,胸口處卻被一股力量擊中,劇烈的痛楚侵蝕著她的神經,整個人都飛了出去,狠狠的撞上了床榻。
捂著胸口,洛靈噗的一聲,吐出一口濁血,點點傾灑在那大紅色的絲被上。
半抬起頭來,洛靈睜著雙眼努力的想要看清來人,卻只能模糊的撞見一抹白影。
胸口處的痛楚襲上腦門,喉嚨裡腥味湧上,一大口濁血再次噴灑而出,眼瞼無力垂下,洛靈再也承受不住的昏死了過去。
邪魅的雙眸微垂,邵九彥沒有一丁點的情緒的掃過床榻上昏死過去的洛靈,蹲下身便抱起了趴在地上的人兒。
如若洛靈此刻沒有昏過去,定然能夠看見那張面容與她長得一模一樣……——
落日餘暉,紅霞如血色一般染紅了天際,整一座渝州城也被其籠罩在下。
而此時霍家莊,西廂院中,昏暗的房間裡本是死一般寂靜,床榻上卻傳來了細微的聲響。
指尖微動,洛靈艱難的睜開雙眼,迷離的望著橫向的房間,頭一陣抽疼,零零碎碎的東西一鼓作氣的湧了出來,混亂著她的思緒。
抬手正想撐起身子,奈何胸口處撕裂般的抽疼裡起來,手一軟,洛靈便又摔回了床上。
右臉頰貼著絲被,鼻尖喘出的粗氣也拂了上去,瞬間又呼上了她的臉頰。
愈發昏暗的房間裡唯有粗重的呼吸聲在迴盪,洛靈維持著原有的姿勢,理清著腦海裡的一切。
心下一個咯登,當下也顧不得胸口處蔓延著的劇痛,洛靈再次撐起身子試圖從床上爬了起來,奈何進行到一半時,身子一軟,整個人都從床上滾了下來,狠狠的跌在了矮階上。
將墊在身下的臂膀抽出,洛靈翻過身,背部抵著冰涼的矮階,浮腫的雙眼沉著的望著陷入黑暗的房梁。
緩了一會後,側過身便滾下了矮階,咬牙承受住那劇烈的痛楚,額角汗水滑落,她憑藉著屋裡昏暗的光線,伸手就想夠著梳妝台的桌角。
見距離還不夠,洛靈只能拖著身子向前挪動。
端著晚飯,如秋踱步走到房門前,在瞥見裡面昏暗一片時也不詫異,抬腳跨過了門檻,輕車熟路的將手頭的東西放在了桌上。
聽到外面傳來的聲響,洛靈頓下手中的動作,稍一偏頭看向外屋,見一人影閃動,便急急出聲道:「來人。」
本要離去的步伐微微頓住,如秋蹙起眉頭,側目望向裡屋,黑暗中並不能看見什麼東西,心下暗忖可能是自己聽錯了。
這樣一想,如秋也就聳了聳肩,抬起步伐便要出了廂房。
「等等,救我……」洛靈伸手抓住梳妝台的桌角,緩緩的拖動著自己的身軀,聲音因身上的疼痛而顯得無力嘶啞。
這一回,倒是讓如秋聽了個一清二楚,當下步伐一轉便朝著裡屋的方向走去。
將角落處的燭台燃起,昏黃的燈火從外屋傾瀉進了裡屋,在原本黑暗的房間裡渲染出暖人的氛圍。
強光下,洛靈有些不適的半瞇起雙眼,牴觸著那昏黃色的燭光。
「小姐!」驚覺到『霍箐芸』躺在地上,如秋趕緊的跑了過去,憑著一己之力攙扶起了洛靈。
任由著如秋將她帶上椅子,浮腫的雙眼定定的望著如秋,如今她不用照鏡子都知道自己是何模樣了。
「小姐,你還好吧?」垂眸認真的打量著洛靈那張毫無血色的面孔,如秋無不擔憂道。
「我沒事。」緩下胸口處的疼痛,洛靈抬手拭去額頭上薄汗,對著如秋吩咐道:「你去把大夫請過來。」
杏眼微斂,若是她沒有看錯,在她胸口上造成傷害的人,她想,應該就是他了……
醜陋的面孔浮現出一抹苦笑,洛靈沒有想到她也會有今天。
她是該感謝霍箐芸麼?是她讓她體驗到了被所愛之人所傷的痛苦。
然而,縱然是如此,洛靈還是打從心底感到欣慰,還好她跟霍箐芸是對換了身子,否則她很難想像,被邵九彥那一腳踹到,孩子還能不能保住。
「小姐?」試探性的喚了聲,如秋水靈靈的大眼裡滿是困惑,心中暗想,小姐不是不想讓外人看見自己麼?怎會主動讓她去請大夫,難不成小姐傷得很重?
「小姐,你傷在哪了?」力求個明白,說實在,如秋真的不明白這才一下午,好端端的小姐怎麼就成了這副模樣。
「別問那麼多,快去請大夫過來。」沒過多精力去跟如秋解釋,洛靈深知自己受了很重的內傷,若不及時醫治調理,恐怕接下來要發生的事她是沒法去應付了。
「是。」被洛靈一斥,如秋也就嚥下了到喉嚨口的話,臨走前仍不放心道:「小姐你要撐住,奴婢這就去請大夫過來。」
語畢,如秋便步伐生風的出了廂房,獨留下洛靈一人不動聲響的坐在梳妝台旁。
巫府
邵九彥坐在床頭,大手包裹著床上人的小手,薄唇微抿,冷峻的俊臉上一片冰霜。
霍家莊此行,他是沒有想到會有危險才放洛靈獨自一人進去,如今看來,是他太過於鬆懈了。
一想起霍家莊,邵九彥就想起那一張醜陋的面孔,邪魅的雙眸危險的瞇起,心下有些後悔下午沒有直接了結掉了她。
被大手握住的小手微微一動,躺在床上『昏迷』了一下午,頂著洛靈的皮囊及身子的霍箐芸半睜開眼,故作茫然的望著邵九彥,聲音略微沙啞道:「你是誰?」
聞言,邵九彥初見她醒來時的喜悅瞬間消散,劍眉蹙起,垂眸直直的盯著她,試圖從中找出一絲開玩笑的意味來。
在邵九彥迫人的目光下,霍箐芸鎮定自如,回想著巫爻山的交代,只要不讓眼前這男人起疑,她們的計謀就能真正瞞天過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