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棉花糖小說 140 宣戰 文 / 本渣渣
濃眉輕佻,那雙黝黑深邃的星眸掃了吉媽媽一眼,段干俟進而將目光放在洛靈身上,迷人而霸道的嗓音裡透著的是自小便養成的自信。「落歌坊是麼?本將軍今天想要了這個人。」
「這……」略顯猶豫,吉媽媽回眸望了眼站在台上,氣質完全不亞於官家小姐的洛靈。
放眼整一個西域,何人不知段干將軍是出了名的不近女色。而今卻為了個來路不明的女子現身落歌坊,這裡的關係想必也不一般。
如此一想,吉媽媽心下便咯登了下,倘若這女的真跟段干將軍有什麼干係,那她這個落歌坊豈不就要不保了!
「本將軍是不會白要人的,一萬銀明日到將軍府取。」豪氣一揮袖,段干俟承諾著吉媽媽。
可經過一番心裡鬥爭的吉媽媽哪還敢要錢。
「將軍要的人,賤婦自當送上,至於那一萬銀就…就當是賤婦一片心意。」一狠心,吉媽媽將到手的一萬銀推了出去,臉上推起諂媚的笑。無不討好道。
雖然一萬銀是她賺半年都賺不到的數,但這自身都難保了,她可不能拿她一生的心血來開玩笑。
「不必了,公私分明。本將軍既要了你的人。就不會讓你吃虧。」稍一頓住,段干俟淡漠的瞥了吉媽媽一眼,她心裡打的算盤,他一眼便能看得出來。
語罷。段干俟也不給吉媽媽反應的機會,縱身一躍便站在了台上,也沒顧大庭廣眾,男女授受不親,伸手就勾住了洛靈的腰身。
洛靈抬手想要拍掉那扣在她腰上的大手,哪知段干俟根本就不給她這個機會,帶著她縱身一跳,待緩過神來時,雙腳就已經站在地面上了。
「明日到將軍府賬房取一萬銀子,人本將軍就帶走了。」
語畢,段干俟也不顧懷裡想要掙脫他的洛靈,右手緊緊的扣著她。步伐沉穩的朝著前面邁出,走在兩旁圍觀的人群讓出的道路上。
待出了街口,段干俟才鬆開了只有幾米遠的路,卻他又打又掐的對他又掐又打的洛靈。
抬腳毫不留情的踹向段干俟,本瞄得好好的,哪知後者一個眼疾身快的便躲過了她的攻擊。
「誒,你就是這樣對待救命恩人的?」站定身子,段干俟含笑的看著洛靈,暗忖,還真是只張牙舞爪的小野貓。
「哼——」冷哼一聲,洛靈彈了彈衣袖,抬頭環視著依舊熱鬧非凡的大街,心想,邵九彥這會應該也回客棧了。
「現在可以告訴我,你叫什麼名字了吧?」踱步走到洛靈跟前,段干俟霸氣凌人的俊臉上露出一抹笑意,雙頰中隱隱約約的也出現了一對小酒窩,霎時替他斂去了不少戾氣,顯得溫潤、謙和多了。
「洛靈。」昂起小臉,洛靈抬眸對上那雙盈笑的星眸,雖然不知道他對那老女人說了什麼,但切切實實是他救了她。
「今日之恩,若有再遇之日,定當相報。」想到明日就要離開西域了,這一份恩情恐怕就沒有再遇相報了。
「再遇?」濃眉微挑,段干俟垂眸睨著眼前這張嬌俏的小臉,也不知道是中了什麼邪,打從今早第一眼見到她開始,腦海裡就時不時的會浮現出她的模樣,致使著他今日的出城巡邏都走了神了。
在段干俟的認為裡,自己從來都不是個相信一見鍾情的人,但這一回興許他就真得相信了。
「明日我就要離開西域了。」沒有隱瞞,洛靈坦白相告,心中也不再計較方才段干俟對她不敬。
畢竟,段干俟的出發點也是為了她好,回想起台下那些人的神情動作,以及那老女人的討好諂媚,她相信此人在西域裡的身份定然不是一般。
洛靈也不是忘本的人,此一別,他待她的恩情她是不會忘記的,倘若有那麼一天,給她一個機會,她定然會不負所托,湧泉相報。
「一個人?」自知他們剛認識不久,段干俟也不好作挽留之辭,只是聊表關懷的問道。
「應該不是。」輕搖了搖頭,洛靈顯然有些不大肯定,但心中仍還是相信邵九彥不會拋下她。暗忖,待會回去了,就跟他好好道個歉,服個軟,興許他就會原諒她了。
見洛靈那副神情,段干俟也心裡有底,想必她的遲疑便是因為屬下口中的那個白衣男子。
睨著眼下那張透著沉著氣息的小臉,此刻間,段干俟倒是很想會會那個人了。
「看來,想要你報恩是不可能了,這樣好了,就當是交我這一個朋友,陪我去吃頓飯吧。」段干俟並不是真餓,他出來時就已吃過,但他心裡就是不想就此放她離開,畢竟照她說的,要想再見,除非是他前往中原。
可他身為西域舉足輕重的將軍,除了帶兵討伐,其餘的是不可能涉足中原的。
既是如此,今晚就當留個念想,來祭奠他那還沒開花,就已凋謝了的情意。
秀眉微蹙,洛靈顯然有些猶豫,回眸望了眼身後的大街,陷入了天人交戰之中,心知不該拒絕段干俟,但又不想回去晚了,讓邵九彥擔心,也不知道他回客棧了沒。
邵九彥確實是回過客棧了,但現在也卻以最快的速度朝著她的方向奔來了。
「若是你不太方便,那就算了,我叫人送你回去。」話雖這麼說,但段干俟卻篤定洛靈不會拒絕他的要求。帶兵抵禦外敵幾年,他又如何不知在面對不同的『敵人』時,就該採取不同的應對方案。
「不用了,這頓飯我陪。」紅唇微抿,洛靈應聲答應,如他所說,這一頓飯就當是交他這個朋友。
嘴角微勾,段干俟毫不掩飾自己愉悅的心情,星眸微抬掃了眼洛靈身後的遼卿,示意他先行回去。
八字鬍男人意會的點了點頭,抬起左手放在胸前,行了個禮後,便退開兩步,朝著將軍府而去。
兩人移步酒樓,剛一坐下,段干俟便叫了幾碟小菜,還不忘對著洛靈說道:「來西域就得吃西域的特色菜,才不枉來此一趟。」
輕點頷首,洛靈算是默認他所說的,但是她可不認為自己還有一個胃,能裝的下他口中的特色菜。
「要不要試下西域的奶酒?」口吻意思雖是在徵詢她,段干俟卻即刻招來了小二,直接吩咐其多上一壺奶酒。
見怪不怪,段干俟的唯我獨尊一貫的霸道洛靈又不是沒體驗過,所以也就任由他去安排了。
待菜餚與奶酒端上來時,洛靈才發覺自己錯得相當離譜,縱然是她沒多長一個胃,也得執筷嘗一嘗了。
先不說那看起來就讓人食慾大增的色澤,就憑那陣陣誘人的香味,也足以讓她這個以食為天的人撐死自己了。
「先別急著吃菜,試試西域特製的羊奶酒,相信我,味道絕對不會比中原果酒的差。」抬手執起裝著奶酒的白瓷瓶,稍一傾下便斟酌了滿滿的兩大杯。
看著那渾濁奶白色的液體從瓶口倒出,洛靈的注意力瞬間就定在那,這還是她第一次看見酒是有顏色的。
「羊奶酒,顧名思義也就是羊奶所調製出來的酒,味道濃香清甜,是西域的特色名酒。」淡聲解釋,段干俟執起其中的一杯遞給洛靈,「嘗嘗看。」
下意識的接過那一杯酒,洛靈垂眸望著那因不穩而輕輕蕩漾的酒面,聞著那勾引著味蕾的陣陣奶香,抬起手放置唇邊,當下情不自禁的淺嘗了一口。
入口濃香,清甜宜人,這真的是酒麼?帶著深深的疑惑,洛靈傾杯飲下了餘下的奶酒,在口腔裡和了一會後,才細細的嚥了下去,放下杯口有手腕粗的橢圓形杯子,狐疑的看向段干俟,無不懷疑道:「這真的是酒?」
「是酒沒錯,只不過酒勁沒那麼強,就算是不會飲酒的人喝上個一兩壺也是沒有問題的。」抬起白瓷瓶,段干俟再為她斟酌了一杯,繼而道:「說句誇張的實話,縱然是剛出生的嬰兒,都可以喝。」
「不傷身麼?」喝酒傷身,這點洛靈還是知道的,畢竟她家裡就有個日夜尋酒的爹爹。
「喝上個四五壺,興許還會。」段干俟沒有直接回答,卻將不傷身這一特點,用一簡潔的方式發揮得淋漓盡致。
聽聞不傷身,洛靈也就放心大膽的開喝了,說句實話,中原的果酒拿來跟這個比都要稍顯遜色了。
果酒即便是果香再濃,卻是不能完美的蓋過酒味,且酒勁還不是一般的大。就拿不喝酒的人來說,幾小杯便可以醉倒他們,甚至的,都可以說其酒勁完全不輸於最為常見的二鍋頭。
「別喝那麼猛,慢點兒。」執起白瓷瓶子再次給洛靈倒了一杯,段干俟還不忘出聲提醒。
「反正又喝不醉。」且味道還不是一般的好,此等佳品她又怎可放過。
「縱然喝不醉,也不能是這個喝法。」無奈一笑,段干俟搖了搖幾個輪迴後,只餘一點奶酒的白瓷瓶,照她這個喝法不醉也得醉了。
「不喝的話,以後就再也喝不到了。」將杯裡的奶酒含入嘴裡,進而貢獻給了自己的胃部。
「你想要喝的話,我可以差人給你送過去。」縱然是要費一番功夫,但只要她也就,段干俟也就無所謂了。
沒有想到二十餘年,他這鐵漢也有柔情的一面。女東夾扛。
「那多麻煩。」放下手中的杯子,洛靈抬眸看向段干俟,他說這話就已經讓她感到詫異了,他們素昧平生,僅隔一時,他卻用真心來待她,是否缺了分警惕。
「不麻煩,來往的商客又不少。」即便是沒有,差下屬送過去也就只有兩天的路程。
「還是不麻煩了。」雖然段干俟是一番好意,但也容不得洛靈不拒絕,她在中原居無定所,只怕就算是他差人送過去,她也收不到。
見洛靈執意如此,段干俟也不再多說,心想等她明日回去,他就送她幾壺帶著路上飲用。
「別光顧著喝奶酒,也嘗嘗這些菜。」執筷夾起一兩種,段干俟也不生份的將之放在洛靈碗裡。
垂眸睨著碗裡多出來的東西,洛靈抱著試上一試的心態夾起一塊小炒的羊肉,剛要放入嘴裡,那一小塊羊肉卻不翼而飛了。
怔怔的望著那空無一物的筷子,身旁忽而揚起一陣涼風,那抹清雅的優曇婆羅花香也侵蝕入了她的味蕾。
眼角瞥著那席毯而坐的一角白色袍身,洛靈禁不住的緩緩將視線移到身旁人的臉上,待瞥見那半張邪魅而冷峻的側臉時,洛靈吃驚得手裡的筷子掉在桌上都渾然不知。
瞧著洛靈的反應,段干俟那尋摸的目光就更加肆無忌憚的直盯著邵九彥。說實話,這白衣男子是何時來到他們面前的,段干俟並不知道。
唯一知道的便是,在他感受到那股凌人氣息時,這白衣男子就已經坐定在了洛靈的身旁了。
「九彥……」愣愣的出聲喚道,洛靈幾乎都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心下直認為是她醉了酒,所以才產生了幻覺。
「跑哪去了,我一直在找你。」邵九彥抬手當著段干俟的面,輕刮了下洛靈那俏挺的鼻樑,言辭裡無不展露出他的關懷。
「在下段干俟,不知仁兄……」自動忽略掉邵九彥對洛靈所持的親密舉動,段干俟隨著中原的禮儀,拱手抱拳,雖自稱謙和,全身那張揚的霸氣卻在此刻間一丁一點的洩漏了出來。
「邵九彥。」邪魅的雙眸輕抬,邵九彥淡漠的瞥過段干俟,眸底的意味也就只有他們當事二人才明白,「這是我的夫人,洛靈。」
聞言,段干俟輕佻起那彰顯霸氣的濃眉,邵九彥這一多此一舉,是要宣示他沒戲了麼?只可惜他段干俟從來都不是一個認命的人。
「既是夫人,那邵兄就更要看好了,切不可再丟下令夫人獨自一人,畢竟像令夫人這等姿色落單了可是會引起肖小之徒的。」話裡表面看起來雖是在告誡邵九彥,其實的,段干俟是在宣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