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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123章 皇親國戚 文 / 夢半仙

    日子大抵就是這般度過,每日除了在小院之中閒坐看書,就是與李婉兒駕車出遊,總之日子無比悠閒。

    期間徐長來過一次,夫妻二人顯然都有些疲倦,看樣子在京城過的並不順心,沈無言也時不時的送去銀子,但沈無言也很清楚,這不是銀子的問題。

    當然,徐長也的確是缺銀子的。京城有很多大官都願意出銀子買他的字,但他就是不賣,非但不賣,竟然連那些官員見都不見。

    雖說在李春芳府上謀了個閒差,兩人的日子過的還是清貧無比。

    沈無言也去過幾次徐長家,一處偏遠的殘破小屋,比起當時淳安縣的海瑞都不如,幾次要接他們過來,也都被拒絕。

    說起來對那位張氏又多了幾分認識,也算大戶人家出生,如今竟然也學會了紡繡,每日忙前忙後,只是為了每月多點收入補貼家用。

    之前在紹興時雖說也不富足,但至少家中還是有些下人,如今家中的粗活重活,也都只能她自己來做,卻也沒有一點怨言。

    沈無言自己也清楚,這位素來性子高傲的長先生,願意接受自己的銀子,已然是底線。

    之後的日子也都是在重複,直到九月初,沈無言就接到一份特殊的邀請。

    信上說是自己的一位遠房親戚,據說是和李家有一定關係,牽扯到沈無言這邊,也算有一定聯繫。

    索性前後也都無事,沈無言便叫了輛馬車,報上了信上的地址。

    馬車伕顯然對京城各地都十分熟悉,聽到這個地址之後,便對沈無言肅然起敬,目光之中還帶有幾分恭維之意。

    沈無言也沒多想,倒是另外一件事,卻讓他有些心煩。

    來的時候與王貞明有過點滴言語,看樣子他倒是與景王走的比較近。若是這般,未來兩個皇子之間,必然不會安生。

    雖說景王重病之後,朝廷之中大多數名眼之人,都依附的是裕王,包括高拱、張居正,這些頗有才能的官員們,也都擁護的是裕王。

    但二龍不得相見,沒有人能琢磨的透陛下到底會選誰當接班人,若是按照順序來,倒是景王更加有資格。

    只是月前,沈無言另外的一個消息,卻是讓沈無言感覺到這件事更加不太順暢。

    裕王府的王妃李側妃生了名皇子,皇帝陛下親自去看了這名小殿下,而且還取了名叫朱翊鈞。

    而另外一邊,陛下得知景王重病,先派去了太醫去醫治,又親自去看望了一遍。

    這兩件事倒是做的很隱晦,惹的朝中諸位大臣們都有些措手不及,而對於沈無言來說,也的確有些琢磨不透,於是越發的對這位皇帝生了佩服之意。

    終究是一國之君,十五歲就斗倒了大臣楊廷和,左順門廷杖百官,最終威嚴一世。

    「這位公子,到了。」

    正思緒之際,忽然聽到車伕的聲音。掀開簾子,九月的暖風順著簾子吹進馬車之中,接著便看到那宏偉的宅邸。

    「駙馬府?」

    沈無言怔了怔,接著走下馬車,看著一臉恭維的車伕,問道:「你確定來的地方對?」

    李家和駙馬府能攀上關係,沈無言的確有些想不通,也從未聽李家有人說過,而今忽然冒出個駙馬,卻是有些奇怪。

    「公子這就說笑了,小的對京城各處都熟悉,這駙馬府也來過幾次,不過來這邊的一般都是坐著轎子,坐馬車的可就太少了。」

    沈無言不由好奇道:「這又是為何?路程這麼遠,坐轎子可是太慢了。」

    「公子自然知道轎子慢,可是轎子穩呢,而且轎子更能顯示身份,這些官老爺們不都好這口。」

    馬車伕略一頓,接著道:「這位公子看著裝,應該也是讀書人,而且顯然也不窮……定然不會是來這邊閒轉的,應該是來找駙馬老爺的吧。」

    「多事。」沈無言輕聲呵斥了一聲,又道:「就是來這邊轉轉,至於駙馬……我才不認識。若是認識駙馬,我不就坐著轎子過來了?」

    「是了,是了。」雖說沈無言有些不高興,但車伕顯然不畏懼,大概也是覺得這書生面容和善的緣故,不過也很識相的不再多話。

    給了賞錢,沈無言便在駙馬府附近閒轉了一陣,待那馬車遠去,這才叩開駙馬府的大門。

    畢竟是皇家宅邸,看門的門童一見沈無言不像是官員,當即便輕哼一聲就要關門,好在沈無言步子快,一下子就鑽進門中。

    那門童似乎才睡醒的樣子,神態極其慵懶,待回過頭之際,才發現沈無言已然走進了院子。

    「哪裡來的書生,這般無禮,也不看看這是哪裡……來人,攔住他。」

    童子的叫嚷瞬間響徹在院子之中,接著便衝出十幾名穿著甲衣的護衛擋在了沈無言身前。

    沈無言不由苦笑,衝著那童子解釋道:「你家老爺請我過來的……實在不想和你過多的解釋,免得耽誤時間,一會還有別的事。」

    「你這窮酸書生,能有什麼事。」那童子冷哼一聲,便要吩咐侍衛動手,將沈無言架出院子。

    聽著說起窮酸書生,沈無言尚有幾分不服,待看清這童子身上的極品布料,頓時汗顏無比,和他比起來,自己的確是夠窮了。

    「一會的事的確很

    重要……不過現在這事……駙馬爺找我也不知道有什麼事,所以不知道是否重要。」

    童子頓時被沈無言的話語攪亂,心煩意亂之際,惱羞怒喝道:「將他架出去。」

    一聲令下,幾名侍衛已然衝上前去,講沈無言高高架起。

    「慢著……」

    隨著一陣清脆的聲音穿來,那童子臉色頓時大變,忙俯身道:「見過公主。」

    下一刻,沈無言也重重的落在地上,顯得十分落魄。好在這些天來鍛煉還是有些成效,被舉起拋在地上,還算承受的住。

    翻滾起身,緩緩拍乾淨身上灰塵,面色依舊淡然的看著走過來的那女子,微微躬身行禮,淡淡道:「見過寧安公主。」

    雖說不知道駙馬是何人,但這位公主他卻十分熟悉。

    當時玉露在京城很火熱之際,這位公主可是隔三差五都會去找自己,後來入了詔獄之後,也多虧是她去走動,才免受那一系列的刑具。

    說起來,這位寧安公主的來頭也不小。

    她的母親在當年一場宮變之中被誣陷,陛下盛怒之下處以凌遲,後來事情查清之後,皇帝就對這位寧安公主深感虧欠,這些年來也寵愛有加。

    「沈公子好久不見……」

    寧安公主也有些尷尬,她狠狠的瞪了一眼那門童,然後冷冷道:「都退下。」

    門童身子微微一顫,目光之中明顯露出一絲驚恐。

    所謂公主之怒倒也不怎麼可怕,無非就是訓斥幾句,也就了事。但當他發現自己剛才得罪的這個人,就是年初時在京城風聲水起的那位沈無言沈公子之際,他第一次發現,什麼叫恐懼。

    目光還未落在沈無言身上,他便迅速跑開。

    這位沈無言有多厲害,他並不知道,他只知道從京城第一才子宋謙,到錦衣衛的嚴紹庭,在到刑部左侍郎鄢懋卿,他都敢打。

    其中印象最為深刻的,還要數國子監幾百名書生,聚眾去北鎮撫司詔獄中,打死了幾名錦衣衛以及獄卒,甚至嚴紹庭也受了重傷。

    越想越是可怕,索性便跪在門前,等待他離開之際,好過來請罪。

    當然,這些沈無言卻是不清楚。自恃帶人和善,為人寬厚仁慈的他,豈能知道這小孩子心中的這般思緒,於是依舊在和寧安公主說話。

    「說起來也有些時日沒有再見……不過這一次還是駙馬想要見見你,本來我們二人去拜訪……畢竟出門不便,所以就托人送信,邀請你過來。」

    二人一邊說著話,一邊向著後面園子而去。

    遠處一名男子正坐在亭子邊上餵魚,待看到這邊來人,忙起身上前,向著沈無言一抱拳,道:「在下李和。」

    沈無言怔了怔,眼前這位相貌清秀的青年,顯然就是那位與自己有些親戚關係的駙馬了。

    寒暄一陣,三人便一同坐下閒聊起來。

    其實說閒聊,大多都是他夫妻二人在說,沈無言卻是一直都在聽。

    而這二人的意思就是,李和之所與沈無言是親戚,是因為他娶了李婉兒,而他姓李,且也都是蘇州人,這就有了親戚關係,所以沈無言與他也有關係。

    這顯然是一個略顯牽強的理由,但這並不影響三人的談話。

    只是沈無言不明白的是,這位駙馬皇親國戚,何必要和自己攀關係?

    談話在最後,沈無言才算明白事情的緣由。

    「前些天去了一趟景王那邊,這些天他的病經過陛下派去的太醫治療,已然好轉許多……近些天來他在看無言的《石頭記》,卻是欽慕無比……」

    沈無言不由的怔了怔,顯然又是為了景王而來。

    略一沉吟,沈無言忙起身,大呼道:「竟然忘了另外一件急事……。」

    「什麼急事?」寧安公主對沈無言的表現,明顯有些不悅忙問道。

    沈無言苦澀道:「陛下今天召我入宮……時間也快要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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