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卷 懵懂 三年之約 文 / 靨寶
「靨兒！」這天在長玄殿吃晚飯，嚴咖實在看不下去了，放下筷子，開始嚴詞說教，「你殺的都是些廢物，何必如此自責！你這樣還像我嚴咖的徒弟嗎？給我打起精神來！」
陌雲煙仍舊低頭吃飯，並不作聲。
清靨抬起腦袋，眼睛黑了一圈，眼袋突顯，軟綿綿道：「師父，殺人我確實接受不了，可我更想知道的是，那個時候的我，到底是什麼？是誰？是我嗎？為什麼我不記得？」
嚴咖被這突如其來卻一針見血的問題問愣了，他好像知道，也好像不知道，但是肯定不能和清靨說真話。
「劍魄而已，為主效力罷了。」這時陌雲煙開口，雲淡風輕，一下就讓清靨恍然大悟般。
「原來如此！」
嚴咖撇撇雲煙，這小子，還真能哄小孩！
「我怎麼不知道清蓮劍跟我這麼熟絡了，不過脾氣太壞了，暴躁得把我記憶都衝散了，得讓她改改！比靨寶還暴躁！」清靨茅塞頓開後，笑容重回臉上，望著靨寶眨眨眼。
靨寶吐吐舌頭，撇過頭去不再搭理她。
「師父，雲煙有一事相求。」雲煙停下筷子，雙手扶膝，正襟危坐。
這小子……是不是禮貌的有點過分了。嚴咖聽見這句話就感覺泰山壓頂，肯定是什麼大事兒，要不然這小子肯定不會如此這般。
「說。」不過，掌門風範還是不能丟。
「靨兒就凡體來說，已是成年，若在人間，弟子成年均是要出山歷練。鑒於靨兒如今功力尚淺，懇請師傅准允雲煙帶靨兒出山歷練。在此期間，門中事務勞煩師父了。」陌雲煙緩緩道來，似乎說的不是什麼大事，但有理有據，讓人無以為對。
清靨喝著粥差點沒嚥下去，手持著半邊碗還咬在嘴裡，瞪大眼睛望著師兄，出山？她連想都沒想過！門中生活多清閒美好，雖說是有點嚮往外面的世界，但經過上次妖魔來攻的事情後，清靨就知道了外面到底有多危險，到處都會有敵人。
出山歷練就歷練吧，但有師兄在，她還歷練個什麼勁兒！最多打殺一下小魔小怪。要有個危險，師兄一出現，就沒事了。
「准！」嚴咖聽了這個請求，鬆了口氣，他還以為是讓他下台呢！靨兒也該是時候出去闖闖了，「先三年吧，不過，要是三年之後你帶不回她，你也就別回來了！」
「好。」雲煙手中美酒一舉，「敬師父一杯，明日我就帶靨兒出山。」
翌日清晨。
清靨嘟著嘴滿不情願地背上包裹，靨寶則一臉興奮地守在清水殿門口，等著陌雲煙一發話就走。
「靨寶，你就這麼想出去嘛？玄黃山有哪裡不好的？」清靨很是不解，依依不捨的坐在床頭，撫摸著床沿。」玄黃山好啊！可是外面肯定更好玩！以前我在極寒之地的時候，可刺激了！「靨寶大眼睛裡是滿滿的期待，「靨靨也應該出去玩玩的！」
「哎。」清靨搖搖頭，這傢伙只知道玩。誰好玩就跟誰跑！小紅就是個典型的例子。
「靨丫頭，該啟程了，來渡口。」
耳邊師父聲音響起，靨寶自是也聽見了：「太好了！靨靨快走！」說完撒丫子跑出門朝渡口衝去。
天氣灰濛濛的，海邊霧很大，清靨遠遠看見師父師兄模糊的背影，除此之外，還有一抹小身影，都立在海邊。海上有幾艘船飄曳。
「師父，師兄，我來了。」清靨在二人背後輕輕喚道，只感覺清晨海風有些冷。
「包裹給我吧。」陌雲煙轉身，見清靨背著包裹，便伸出手，「放在我這裡。」
「好。」
陌雲煙將清靨的包裹隔空放進了虛鼎裡，輕便很多。
「這位是……」清靨目光轉移到那小身姿上，只見是一乖巧可愛的小女孩，約十三四歲模樣。
「這是門中資質比較好的弟子，名叫鈴紗。進入門中不到一百年，一直是在管事仙姑名下。此次與你們一同出山歷練。」嚴咖介紹道。
「師姐好！」鈴紗巧笑嫣然，伸出白嫩的小手，眼睛瞇成了一條縫兒。
管事仙姑名下，怪不得身上沒有參賽受的傷。
「師妹好。」清靨見著那乖巧的模樣兒也很是高興，至少路上有個女孩子可以好好說些不能和師兄說的話。
「這艘仙船會直接帶你們到人界一個魚龍混雜的小鎮。之後的路，就只有靠你們自己了。」嚴咖指著其中一艘白色小木船。
清靨點點頭，靨寶則是一個虎跳跳到了船上，跟著船劇烈晃動了幾下，更加興奮了：「快走吧，靨靨，快走快走！」
「走吧。」陌雲煙淡淡道，率先踏上了船。
鈴紗也輕輕跳上船，向清靨伸出手：「師姐快來。」
陌雲煙淡淡瞥了一眼鈴紗，未語。
清靨自是很高興，伸出手接受了幫助，輕輕踏上了船：「謝謝師妹。」
「啟程。」
陌雲煙玉唇輕啟，仙船便漸漸離開了岸邊，朝著北邊前進。
「師父，三年後見！靨兒會想你的！師父！」清靨朝送行的師父揮揮手，並著離別宣言。竟有淚珠兒從眼角擠了出來。
「好！為師期待你的歸來！」嚴咖也揮著手，蒼顏白髮，卻爽朗如陽。語罷，再不看海上，轉身朝山腳走去。
背影如江湖漫長。正如師父所經歷的歲月。
師父一定已經經過很多次生死離別，不論是摯友，還是愛人，師父一定是最理解離別之人。所以才會轉身的如此瀟灑，即使渾身都帶著滄桑。
她以後，一定也會如師父這般吧。這般灑脫自然，這般隨遇而安，這般如夢初醒。
清靨想著，卻忽覺眼角柔軟的東西劃過，側頭見鈴紗拿著手絹正為自己擦拭眼淚：「師姐，別哭了，紗兒都沒哭呢！我們三年後一定會滿載而歸！」
是的，一定會，滿載而歸。
帶著師父的期望，玄黃的期望，清靨祈禱著，相信著，三年後，一定會滿載而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