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卷 第二百二十章 葉輕言(番外 ) 文 / 芊沫沫
葉輕言最後看到的葉國明的驚恐的眼神,還有厲少楚聲嘶力竭地大喊,她不知道自己發生什麼事情了,感覺身上熱乎乎的,整個人全身癱軟,一絲力氣都沒有。眼皮子很重,不得不閉上了眼睛。
躺著的地方不是很舒服,感覺被褥硬硬的,周圍的空氣裡有奇怪的味道。眼皮子依舊很重,沒辦法睜開,隱約之中聽見陌生人的聲音,有人叫他醫生,大概就是醫生吧。
沒想到自己竟然在醫院,怪不得一切都覺得怪怪的,一切都很不舒服。葉輕言睜不開眼睛,可是卻能聽見醫生說得話,大概意思是脫離了危險期,只要醒過來就沒什麼事了。一向都覺得自己的身體很好,即使中了一刀也沒關係,恢復的會很快。
可是日子一天一天過去,全身依舊沒有力氣,想要睜眼睛看看小幸和小福,勉強試驗了半天都行不通。不知道時間過了多久,每一次想要努力睜開眼睛都達不到。最後乾脆放棄了,說不定哪一天突然就能睜開眼睛了。
能聽見最熟悉的聲音,有時候是開心的,有時候是落寞的,有時候聽上去很疲憊,有時候讓人很心疼。葉輕言很想說話,可是她根本開不了口,心裡面即使有再多的情緒,身體動彈不得,根本沒有辦法發出聲音。
想想就想哭,那一天是小幸小福的生日,他們倆是龍鳳胎,同一天出生,前後相差幾分鐘而已。每一次過生日都要為生日蛋糕的事情爭吵,他們倆喜歡的動物不一樣,每一次蛋糕上面都要有奇怪的動物組合,她一直很頭疼這件事。可是厲少楚卻不同,他居然想到買兩個蛋糕給孩子玩,真是奢侈。
對話是這樣開始的。
「我要小牛,我不要青草,我不吃青草。」小福瞪著姐姐一副要吃人的樣子。
「哼!小福你說話不算數,昨天我們說好了都要青草的,還要兩隻小牛。」小幸捂著腦袋大聲地說,絲毫沒有在意這裡是醫院的病房。
小福拽著爸爸的衣角:「我不喜歡青草,我討厭青草,我喜歡巧克力,上面要放大大的巧克力,姐姐壞!」
厲少楚傻眼地看著兩個孩子找吵架,他們倆的確是動口不動手,兩個人面對面地看著彼此。兩張小臉蛋氣得紅撲撲的,誰都不肯退讓一步。他有些頭疼地看著孩子們,突然蹲下來說:「這樣吧,我給你們一人買一個,你們喜歡在蛋糕上放什麼就放什麼好不好?」
小幸突然不說話了,不停地點點頭,抱著小手臂趾高氣揚地看著弟弟。
「爸爸,我不要青草,我要小牛。」小福大聲嚷嚷著。
厲少楚自認為在事業上很有成就,可是面對自己的兒子女兒,有時候也是頭疼的要死。真不知道小言一個人是怎麼帶大他們倆的,實在是很費勁。心中想著,下意識地朝著病床頭去看,小言依舊躺在床上,看起來很安靜,很寂寞,讓她看上去依舊年輕非常。
小幸看著爸爸面無表情的樣子,臉上表現出難過的神情:「爸爸,爸爸你是不是想媽媽了?媽媽到底什麼時候才會醒啊?」
小福聽著姐姐的話,抓住爸爸的手掌:「爸爸,你不要傷心,小福陪著你。」
厲少楚聽著兩個孩子的勸解,欣慰地說:「爸爸沒事,爸爸還要照顧你們的媽媽,放心吧,你們的媽媽一定會醒過來的。」
「真的嗎?可是媽媽一直都不睜開眼睛。」小幸委屈地盯著媽媽,眼淚汪汪地說。
小福不知道媽媽是怎麼了,受傷了一直都好不起來,看著爸爸和姐姐,他一句話都說不出來,突然放聲大哭。
「小福,你怎麼了?」厲少楚緊張地看著他。
小福抱著爸爸的肩膀,眼淚掉在爸爸的大衣上:「媽媽,我要媽媽……爸爸,媽媽為什麼還在睡覺,我不喜歡媽媽睡覺。」
小幸看著小福,慢慢地走到媽媽的床前,小手握住媽媽的手喃喃自語:「媽媽你醒醒吧,我好想你……小福也想你,還有爸爸,我們都很想你。」
厲少楚只好無奈地抱著小福,伸出手摸摸小幸的腦袋,情不自禁地說:「醫生不是說了嗎,媽媽很快會好起來的。」
葉輕言記憶猶新,聽到當時的話她的內心備受煎熬。不停地捫心自問,到底什麼時候才能醒過來,才能對自己的身體運用自如。在病房裡能聽見許多聲音,偶爾會有醫生和護士,一動不能動,還有護工來給自己擦身按摩身體。
讓她害羞的事情還不止一件,沒想到的是厲少楚還能主動做擦身的事情,真不知道自己的身體變成什麼樣子了。整天躺著不動彈,說不定變得很醜了,心裡的感覺奇奇怪怪的,耳邊能聽見厲少楚斷斷續續的聲音。
「我不知道你什麼時候才能跟我說話,好歹應我一聲。」
「我說得話你能聽得見嗎?小福整天吵著要找你,小幸是姐姐,她知道照顧弟弟。有時候我看見他們很自責,因為我不知道照顧孩子這麼多困難,即使我和孩子們的關係很好,聽見他們叫我爸爸心情就好得不得了。」
「你要是能在我身邊就好了,厲氏集團現在發展的越來越快了,你待過的設計部也是一樣,現在有了新的設計師……小言,等你醒過來你要是還想去設計部工作,我一定不會反對……」
這些話葉輕言聽得清清楚楚,腦子有時候很清醒,有時候又很迷糊。知道厲少楚內心的煎熬,不知道每一天都是怎麼過的,時間好像流逝的非常快,只能感覺安靜和嘈雜,夜深人靜的時候入睡的特別快。
「醫生,你看看到底有沒有遺漏的,為什麼到現在她還不醒?」
這個聲音真的不熟悉,不過她知道肯定是認識的人,直到聽見他叫少楚這才明白,剛才說話的人是厲老先生,聽聲音就知道他也很著急。
葉輕言總是會夢見去世的媽媽,看著她向自己招手,跟媽媽說了許多話,最後她想跟媽媽一起走,可是媽媽卻搖頭。告訴她,自己還有人要照顧,忍心丟下孩子嗎。她猶豫著,媽媽就不見了。夢見過媽媽,也夢見過葉國明,不知道他現在到哪,有沒有收到什麼懲罰。
心是自相矛盾的,一方面希望他能收到懲罰,一方面又會擔心他支撐不住。唯一能解除這些疑惑的人就是厲少楚,可是她現在根本沒辦法開口問他,老天爺,到底什麼時候才能醒來,躺了這麼久,她真的不想再繼續睡覺了。
用盡全力,才能感覺眼皮子動了動,可是努力了半天還是不能順利睜開眼睛。想要放棄,可是聽見男人的歎氣聲,儘管很微小,她還是聽得清清楚楚。厲少楚的每一句話都讓她感受到煎熬的成分,這一切好像冥冥中注定一樣,獨自帶著孩子生活了三年,現在輪到厲少楚了。
「小言,今天小幸小福都拿到了獎狀,其實我並不在意孩子有沒有獎狀,只要他們在幼兒園開心就行了。每年我會送他們去上小學,希望你能親眼看見這一幕……」厲少楚看著女人一動不動的跟以前一樣,很快他感覺到疲憊,從公包裡掏出件看起來。
很長時間是安靜的,周圍寂靜一片,葉輕言能感受到空氣中瀰漫著寂寞的味道,她無奈地掙扎著,手指似乎抓住了什麼東西,握住了,緊緊的。
厲少楚看著件,不知不覺時間接近黃昏時分,今天是提前從公司離開的。也沒有通知林曉,直接開車過來醫院,工作都沒有完成,只好拿到病房裡了,已經成為了習慣,也無所謂了,只有近距離地看著病床上的女人,他的心才會更加的靠近。
「我肯定是睡眠不足,我的眼睛一直在打架……」厲少楚自言自語,話還沒說完,件放在一邊,他靠在沙發上睡著了。
在病床上掙扎著的葉輕言,感覺自己衝破了阻礙,猛然睜開眼睛,她感覺四周是昏暗的。詫異地抬起手臂,還是很沉重,抓住蓋在身上的杯子,她為難地坐了起來。
恍惚之間她打量著周圍的環境,還是第一次看清楚住的地方,這裡不太像醫院的病房,一點都不像,沒有白色的一切,取而代之的都是溫暖的淡粉色調。感覺身體虛脫,使不上力氣,大概是肌肉之內的器官長時間沒用退化的原因吧。
她的眼眶裡感覺有液體湧出,在看見睡著的厲少楚,一瞬間崩潰了。嘴巴幹幹的,可是她卻是激動地張開嘴巴,艱難地想要開口說話,卻發現自己很能發出清晰的發音。
「厲……厲……少……楚。」
睡著的男人一動不動,看起來很累的樣子。壓根沒有任何感覺,葉輕言艱難地抓住被褥,看見床前的茶几上有杯子,她用力地把杯子推在地上,杯子掉在地上發出清脆的碎片生。沙發上的厲少楚突然驚醒了。
厲少楚驚恐地看著做起來的女人,這一刻,他淚如雨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