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說博覽 > 都市小說 > 無敵萌主絕寵天下

正文 誤入貢繡族 文 / 起弦風信子

    他一揮手自己先比劃了兩下,忽然問道:「你說我是這樣砍一刀還是這樣砍一刀好呢?」

    說著他自己邁上一步。

    他這一步邁得巧,懂行的人都知道這一步邁得了得,等於把陳幼圓的進手路數全部封死。

    陳幼圓的雙眼自瞟了一眼顏容後就一直沒有再離開自己的指間,路伊白以為他已知事不可為,放棄這一擊了,卻忽聽他叫道:「隨便!」

    這兩個字他喝得極快,清如鶴唳,厲如猿鳴,然後他迅速地伸手拔劍。

    路伊白見他出手的次數不多,上回在燕都王宮自己還嗑瓜子去了,此次看得分明,只見他身子似也不用蓄勢發力,就那麼左手一拍椅背,人已騰空而起,快如閃電,直向顏容襲去。

    顏容臉色一變,冷哼一聲,提腿左跨一步,也拔刀出鞘,使出的是當年顏宋的絕招,歧路攔虎!

    不過陳幼圓腳都未沾地,——他本是直射而出,此時到了顏容身前不足三尺之地,待容顏出招,他卻忽然彎了個弧度,間不容髮地從他拳下閃過,直衝胯下。

    顏容的刀風本已籠罩了方圓三尺之地,但陳幼圓的弧形彎得實在漂亮,如羚羊掛角,無跡可尋。

    本來輕功中絕無這等空中轉向之術,所以也大出顏容意料之外,「冰塊臉你也太狠了吧?你要老子斷子絕孫吶?」

    他備伸長刀,要待阻攔,只見他一咬牙,左擋右拒,一拳擊出,力可碎石。

    陳幼圓這時卻右手輕揮,左掌接著在他頭頂按了一按,路伊白注意到,顏容的拳風已經觸到了陳幼圓的胸肋。

    他身形微微一頓,似也受了傷,卻當即借力返身,又是一個漂亮的圓弧,從窗間竄過,黑影一閃,他已穩穩落在邊上,胸前微微有些起伏,面色卻依舊冷峻如故,全沒有什麼一劍得手後的興奮。

    路伊白第一次見他出劍時,劍意如驚雷疾電,目不容瞬,意勢酣暢;到第二次出劍時,他的劍意卻由狠變巧,由重返輕,避實就虛,清如一羽。

    她還未反應過來,但見顏容一個趔趄朝著自己撲來,待陳幼圓大喊她一聲「小白——」時,她人已出落懸崖,直直往下墜了。

    一切發生得太快,她只聽到耳邊呼呼作響,一開始她蒙掉竟忘了自己會輕功這一回事,不住地埋怨陳幼圓。

    雖說她輕功了得,可他也不能將顏容往她這邊推呀,她正坐在懸崖邊上吶!

    顏容的身形看著像是女子,可身上的肉真不少,她哪裡架得住他的能推?

    等到她意識到自己輕功了得時,身子已落了大半了,這遲連峰再高也架不住掉個人下來還得費上半個時辰不是?

    路伊白趕緊提氣,使出吃奶的勁拚命撲騰。

    要說她運氣還真是不差,如此大的重力,即便她輕功滔天也架不住如此的墜落的。

    慶幸的是,此時正值盛夏,林中老籐環繞,正巧遲連峰與旁邊的山峰之間連著厚厚的青籐。

    撲倒厚實青籐之上的路伊白還是一連墜下好長一段距離,左搖右晃地總算停了下來。

    她稍稍試著晃蕩了一下,見青籐還是穩穩的很牢固,於是她又晃蕩了一下。

    如此一來,這簡直就是天然的鞦韆呀!

    玩興大起的路伊白渾然忘了上頭還有兩個打得你死我活的人,就這麼晃蕩來晃蕩去的蕩起了充滿童趣的鞦韆。

    少時,似有縹緲的叫喊從遙遠的地方飄來,她耳邊谷風陣陣,沒仔細聽。

    待她聽聞一聲長長的尖叫由遠及近時,已來不及躲閃,她只覺旁邊的青籐被人拉斷似的,於是就見到顏容漂亮的臉蛋恐懼成了苦瓜臉。

    隨後她失去重心,伴著驚恐的叫喊,幾個翻滾便不知身處何方了。

    參天大樹遮住了大半邊天,四處黑乎乎的一片,路伊白想起以前見過那條的妖嬈的小青蛇,只覺全身發麻,不敢四處走動,只得低低呼喚顏容,「容容,你在哪兒?容容?容兒!」

    借助青籐撲到路伊白身上沒摔死的顏容也只剩半條命了,四腳朝天,好不容易才抬起一隻沉重的手微弱地喊了聲,「你踩著老子英俊瀟灑的臉了!」

    「呀!」她一時驚訝出聲。

    視線移到腳下的路伊白,有些瞧不清楚,只覺靴子底下軟軟的,聞言她還不敢相信,於是又試探性地微微加了力道地碾一下。

    顏容只覺得自己漂亮的臉蛋要毀容了,「我呸,你居然還踩著老子,快點死開呀你!」

    如此自稱老子老子的,確是顏容無異。

    她這回總算篤定是他了,抱歉地笑著移開自己的靴子。

    一個時辰之後,顏容就著湖水仔細打量自己的臉,右邊照照,左邊照照。又右邊照照……如此反覆,第三十八次地反問她,

    「你說,老子臉上印著腳印真的顯得更加高大威猛?」

    他的語氣那叫一個甜,那叫一個歡天喜地。

    她頓扼,之前她不小心踩了他嬌嫩如水的臉蛋。

    粉嫩得能捏出水的臉蛋就這麼蹭著一坨黑黑的印子,那叫一個慘不忍睹,路伊白自己瞧著都不忍心。

    可是踩都踩了還能怎麼辦,況且像顏容這類容貌精細性情卻陰晴不定的人,弄不好他火上心頭撕

    票也幹得出來。

    前一陣子對你感恩戴德,後一陣子挾持人質的事他也不是沒幹過。

    她踩了他如花似玉的臉,只能隨口那麼一說,「呃,假如我說我的靴印恰到好處你信麼?」

    沒想到顏容居然相信了。

    齜牙咧嘴的顏容好不容易才直起腰來,挪正自己的下巴,口齒不清地問道,「盧(如)何個岔(恰)到好處?」

    「這麼一瞧的話,」她點著下巴,為了增加可信度,還特意裝作認真地審視一番,才昧著良心說道,「容容你曉得之前常有人叫你小白臉的,這麼一看,高大威猛了許多!」

    哪知顏容忽然像拿到糖的孩子一般,也不覺得哪裡疼了,一把抱住她,「真的麼真的麼?」

    想到他堂堂根正苗紅的男子,被人叫做小白臉多年,善良淳樸如路伊白實在不好意思打擊他那顆玻璃般脆弱的心,她只好第三十八次昧著良心點頭,「嗯嗯。」

    長得比女子還嬌滴滴的顏容也許真的是受夠被人誤認為是女子了,如此光天化日之下的謊言他竟也願意相信,還自我陶醉道,「嗯,老子也這麼覺得自己這樣高大威猛了許多!」

    路伊白不禁悲催地想到,他以前的日子過得到底是有多不如意吶!哎,人艱不拆,她堅決不能拆穿自己的謊言,可這麼一直恭維下去她也憋的慌。

    你也曉得當一個人明知是謊言而不能為外人道是一件多麼痛苦的事。

    於是她決定打聽一下一個時辰發生在遲連峰上的絕世之戰,「你不會是輸了吧?」不然怎麼會掉下來?

    哪知顏容得意了起來,「怎麼可能?老子贏了好嗎?」

    「怎麼可能?」這次換她難以置信了,陳幼圓怎麼會輸給他?

    「方纔他不是一直佔優勢的麼?」

    顏容再摸了摸自己威猛的臉,才道,「佔優勢又如何?他親口承認的!不過……」

    他頗為遲疑道,「說起來老子似乎也有些勝之不武,那冰塊臉來時似乎就受了傷的。」

    「後來一見你掉下懸崖,他不知是抽了還是怎麼的突然就心性大狂了,對著一堆石頭亂砍,你都不曉得他那模樣有多嚇人,我都不敢接近。」

    「後來他大概砍得也累了,倒在一旁自己嘀咕什麼我輸了,終究還是輸給了你之類的,他那把無菱長劍真是好劍,砍得那麼久居然一點事都沒有……」

    顏容喋喋不休,不過路伊白倒陷入沉思,他原本就帶著傷的,之前瞧著他無恙,她便沒有多在意,想不到他見自己掉下懸崖還那麼焦急。

    不過有一點她很好奇,既然顏容勝了,他又是怎麼掉下來的呀?

    「那你到底是怎麼掉下來的?」

    喋喋不休的顏容兀地停止,撓著瞧著揪心的若干小辮,有些不大好意思地道出原委。

    原來那時他聽見陳幼圓一番認輸的話語之後,喜不自勝,因他原本便撲了路伊白下去,他緊挨著懸崖邊上,一個不留神腳下一滑,便這麼華麗麗地掉了下來。

    這個結果她聽得十分無奈。

    「你過去過得究竟有多失敗,才會因為那麼一丟丟的勝利沖昏了頭腦?」

    陳幼圓壓了他到底有多慘?路伊白總算有點知曉了。

    顏容猶在不服氣地自我辯解,「老子那也是想著你掉下來生死未卜,即便活著也孤單得很,下來陪陪你。」

    三個月後,四季如春的大峽谷,人聲鼎沸的學堂裡,架著各式各樣的紡車。

    一身灰色麻衣的路伊白瞧了瞧同樣扮相的顏容,那廝依舊綁著一頭囂張的小辮子,右耳還是掛著囂張的銀色耳環,反觀自己,原本的髮式改成了包子頭,流蘇也被高高挽起。

    即便已過了三月,她還是不大習慣這樣的裝束。

    一旁的吟少猶在唾沫橫飛地給二人講解,「白尹公主,白容皇子,你們仔細看了啊,就是這根線連著那根,繞兩圈,然後打個結……」
上一章    本書目錄    下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