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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 三 心癢難耐 第二十章 逃不過的是劫數 文 / 盛夏采薇

    歐陽一硯從海島連夜趕回到醫院時,看到的就是這樣一副場面,唐奕一臉鐵青在站在那裡,狠狠地瞪著那個站在手術室門口戴著口罩的醫生。

    「現在什麼情況?」歐陽一硯上前問道。

    「歐醫生還在為她做手術。」戴口罩的醫生看到是電視上經常出現的內閣發言人,心下又是一驚,裡面正在做手術的小姐來頭真是不小啊,連內閣的發言人都趕過來了。

    雖然他也是第一次見到這位年輕的發言人,但感覺上來說,他還是比眼前這位一臉鐵青得像是索人命的黑白無常一般的唐先生好說多了。

    「人有沒有怎樣?」

    「歐醫生說很不樂觀,因為她手腕割的範圍很大,幾乎把腕動脈給割斷,所以送來醫院時,已經大量出血。我們現在還在搶救……因為血庫不足……」

    一直沒有出聲的唐奕大怒道:「這麼囉嗦幹嘛?馬上去跟各大醫院買血漿回來,有多少就買多少,絕不能讓她死掉。如果她死了,我讓你們都陪葬!」

    她就那麼視死如歸,居然能狠下心將自己傷成這般,該死的,他絕不會如她所願的。他已經輸了1000的血液給她,卻還是不夠,該死的不夠!

    他可以清楚感覺到額頭的炙熱,那個標誌浮現表示他的情緒失控,這是他三十多年來的第一次如此的失控。

    「我馬上聯繫各大醫院。」戴口罩的醫生馬上下去了。即使唐先生不說,裡面的做手術的歐醫生也已經吩咐他馬上聯繫各大醫院了,他出來就是為了通知唐先生一下裡面的情況而已。

    沒想到,他的表情真的嚇死他這個實習醫生了。

    「fran,會沒事的。」歐陽一硯從來沒有安慰別人的經驗,特別是一個面臨著情緒崩潰的男人。

    今晚在遊艇上說的那些話,不過是想刺激一下他,想看看他失去冷靜會是什麼樣的。

    現在他看到了,卻第一次為了一個男人失去冷靜的樣子而感到有些心涼

    明明是冷靜的,可是又是瘋狂的;明明是自製的,可是卻又是失控的。這樣的唐奕,真的好陌生!

    唐菲胭是在一片靜謐中醒來的。

    困難地睜開沉重的眼皮,帶著初醒的朦朧的眼眸望著雪白的天花板,靜靜地一動不動,就連呼吸都緩慢依舊。

    這是天堂嗎?她這樣的人也能上天堂?想撐起身子看清楚週遭,卻發現不只動彈不得,還有一股昏眩感傳來。

    難道死後的輕飄飄是指這種四肢無力的感覺嗎?

    她,是死了,或是活著?

    記憶真是是一種很討厭而可怕的東西,不會因為你昏迷多久而消失。偏偏,所有的理智,她醒過來那一刻,已然清醒。

    回想到了之前發生的一切,陡然睜大一雙眸子,眸中流露出濃濃的恨意,寧可自己繼續陷在無休無止的睡夢中或者真的已經死去了,那該有多好。

    那些痛苦,那些難過,那些痛到極點不想再痛的絕望,如潮水一般湧過來,洶湧澎湃。

    「醒了?」淡淡的熟悉的男性嗓音,像是隔著萬水千山一般,輕輕飄過來。

    她的身子反射性地一疼,全身上下所有的神經細胞在那一瞬間都恢復了知覺,疼得毀天滅地,疼得無法呼吸。

    原來,她還活著。她沒有死,那般的疼痛過後,竟然沒有死成。閻王爺竟然不收她?

    可為什麼還要活著?瞪著那一滴一滴滴入她身體的液體,恨得不能自已,就是它們,讓她還要再繼續痛下去!這樣永無止鏡地痛下去!

    「以為一瓶藥一個刀片,就可以逃離這一切?」依舊是熟悉到刺痛的嘲諷語氣,依舊是聽了都會好聽到心痛的聲音,「唐菲胭,不可能!絕不可能!」

    她慢慢地偏過頭,看向他,在入眼的那一瞬間,她有些許的疑惑。

    坐在一旁的沙發上的男子,是唐奕,她從小就認識的那個人,可是卻又好像不是他。還是那個永遠都乾淨儒雅的男子,依舊是那淡定自若的男子,可他,卻好像……不一樣了。她居然會有一種,他的情緒在失控邊緣的錯覺。

    明明,他的神情、他的語氣都像以前一樣地平靜呀,為什麼她會有那樣的錯覺?

    可是好累,好累,她不想再研究他了。十幾年來,她沒有一天是弄懂過的,現在更加是不想懂。

    為什麼要救她?為什麼不讓她死?她不想活著了,太痛苦了……她承受不住這樣的痛苦了!

    她轉過頭,輕輕地閉上眼睛。為什麼不讓她死呢?她已經好累、好累了……如果可以永遠都睡下去,該有多好。

    沒關係,這次不成,還有下次。總會有一次是成功的,不是嗎?雖然,累了點。一個沒有了活下去的動力的人,要尋死,再怎麼防也防不了。

    「還想再死一次嗎?」

    「……」她沉默,不說話,一點都不驚訝他永遠可以看穿她。就像她並不奇怪為什麼她一醒,他就會知道一樣。

    「記得我以前說過的話嗎?」他一步一步地走近,清新好聞的男性氣息淡淡地縈繞在她的鼻端,熟悉得讓她的心又在痛了,「死總是最簡單的事情,活著卻是最難的。而你,唐菲胭,必須給我好好地活著。我不准你死。」

    沒有他的允許,連閻王也不敢收她回去的。

    為什麼?為什麼?她的手在被單下握成一團,就算此時沒力,卻還是掐得掌心一片疼痛。

    「記住了嗎?」

    她依舊閉著眼睛,不言不語。

    「唐……」

    「啊!唐小姐醒了?」一聲驚呼聲隨著特護病房的門打開之後也打破了他們之間緊繃的氛圍,穿著白色護士服,一臉甜美的小護士快步走到病床邊,習慣性地伸手摸了一下唐菲胭的額頭。

    「唐小姐,你終於醒了,你都不知道你哥哥他……」

    「護士小姐,麻煩你把窗打開一點,好嗎?」輕輕淺淺的男性嗓音,溫和有禮,自自然然地打斷了那位護士小姐未說完的話,可就算話題被打斷,護士小姐卻一點都沒有介意。

    「喔,好。」聽話地轉身去開窗,推開時看護的職業習慣總算讓她想起來要問:「唐小姐醒來多久了?通知歐醫生了嗎?」

    歐醫生是他們醫院最年輕有為的外科醫生,也是他們這家私人醫院最大的董事,今年才剛剛回來接手的。

    聽說歐醫生跟唐先生其實也算是挺熟的,手術過後,不管有多忙,都會親自過來查看唐小姐的情況,還讓她們二十四小的看護有什麼情況隨時通知他。

    唐奕漆黑如墨的眼瞳一瞬間緊縮,抿了抿了唇,抬手,按下病床牆壁上的呼叫鈴。

    咦,居然沒叫?這可不像他會做的事。護士小姐困惑地皺著眉,有些許的不明白。

    該怎麼形容這位唐先生呢?他是她長這麼大所見過的最最不一樣的男子。俊逸出塵,儒雅不凡,這樣的辭彙用在他身上,好像都不足以形容萬分之一的他。

    在唐小姐從手術室出來後,他在所有人面前一直都是冷靜自持的。平靜的容顏,自若淡定的神情,好像任何事情在他的面前,都不再是問題,都可以輕鬆地解決。

    而這樣的優秀的男人,竟然是唐小姐的哥哥哦。真的是讓人好羨慕,這個世上竟然會有這麼好的哥哥。

    雖然二十四小時都有護士在,但是他卻依然守在病房裡,除了去洗澡換衣服,他一刻都沒有離開過這張病床。

    在唐小姐昏迷的這三天裡,成為她的私人看護守在她身邊,能看到如此的優秀到讓人口水直流的男人,簡直是莫大的福利耶。

    她喜歡看他處理事情果斷而明快,什麼時候該做什麼他都有條不紊,簡直就是要迷死人。

    雖然她已經有了男朋友,但是看到這樣的唐先生是忍不住小小地著迷一下啊。唉,她真的不是在發花癡了,反正這位唐先生呢,天生就是有一種儒雅淡然之氣,讓人忍不住想要靠近他,想要依賴,想要依靠。

    這位唐小姐是多麼有幸運啊,有這樣的哥哥。

    在她的眼裡,唐小姐醒來第一時間叫歐醫生過來看這種小事,唐先生根本就不可能會忘掉的呀。

    他明明是很在乎這個妹妹的……

    所有的疑問,在那位在檢查的過程中,總是一臉笑意的歐醫生面前,全都被衝散了去。

    過量的安眠藥,在洗了幾次胃之後,完全解決了。

    「fran,沒什麼大問題了。好好照顧小妹妹。有什麼事隨時叫我。」歐聖源檢查了一下唐菲胭的傷口癒合情況,發現沒有什麼問題後就出去了。

    唐家這對兄妹的事情,真的是讓人頭痛!

    歐聖源,歐氏金控的二少爺,也是這家醫院的負責人,也是她的好友歐雅情的二哥,唐菲胭並不陌生。只是在這樣的場合,這樣的情況下,她根本一點也不想跟他多說半句話。

    手術結果還讓人比較滿決的,身體的其它部位也沒有併發症。

    比較棘手的問題在手腕,大動脈血管被割得太深,差一點就斷了,修補起來非常的困難,而她又失血過多,所以這次,唐菲胭需要很長一段時間的休養。而後遺症是,她受傷的那隻手,再也不能提重物。

    這世上不管什麼是事情,總是要付出代價的。你不愛惜生命,生命也不會輕饒你。

    唐菲胭望著裹著厚厚紗布的手腕,唇邊的笑,是苦澀的。

    那個男人在醫生宣佈她已經脫離危險後,就消失了。然後張媽拎著香味撲鼻的雞湯,淚眼迷濛地出現在她面前,「小姐,你怎麼這麼傻……」

    她望著天花板,繼續發呆。

    從醒來開始,她就沒有說一句話。不想說,事實上她也不知道自己可以說什麼。

    她甚至是覺得自己就是害死爸爸的兇手。

    爸爸本來不會這樣想不開的!偏偏是媽媽的事情讓他徹底斷了繼續活下去的信念。

    她知道媽媽對爸爸的不貞,要追究起來,已經是近十年的時間了。

    十年,不是十天或許十個月,她為了自己不失去爸爸媽媽,為了不讓自己失去完整的家庭,她自私地把這個事實的真相隱瞞了爸爸。

    如果不是這次公司的事情,爸爸不會知道,就不會想不開的上吊身亡……如果,她可以早一點地面對現實,把事情告訴爸爸,結果是不是就會不一樣呢?

    也許,行賄醜聞還是會發生,因為那是唐奕設下的局啊!只是,如果單單這樣,爸爸不會想不開到要自殺,爸爸這麼地疼愛她,怎麼會忍心丟下她一個人呢?

    如果不是她太傻,太相信唐奕,也不會鬧得把自己送上網絡的平台想出賣自己來救爸爸,媽媽就不會趕回國,就不會因為車禍……

    她恨媽媽的不忠,但也沒有狠毒到希望她死去啊!再怎麼樣,她還是生她養她的媽媽,千錯萬錯,罪不致死的。

    都是因為她,全都是因為她!

    每次一想到這個,她的心就痛得如刀絞一般。這樣的念頭,每天都在她腦中不斷地重複,每次都讓她痛不欲生。

    可她不能死,至少那時還不能死。

    雖然不孝,雖然罪孽,可她還是要好好地送這世上最愛她的父母最後一程。所以她一直忍著,忍著,忍到五臟六腑都痛成碎片,還是忍著。

    終於等到所有的事情都處理好了,她回到那個她出生並且成長的地方,放了滿滿一缸的熱水,把自己洗得乾乾淨淨後,回到房間環視了一周自己熟悉的房間。

    在那張從小用到大的書桌前,她鬼使神差地寫下了那幾個字……

    然後起身回來,坐在自己睡了那麼多年的床邊,把那些白色的藥片一顆顆倒到手心裡,就著那一瓶香溢撲鼻的陳年好酒,她一點也不畏懼地吞了下去……

    然後靜靜地躺回床上,為自己拉好被子,因為她知道自己睡姿很差,小時候,疼愛自己的爸爸每天晚上總是親自來幫她蓋被子的。

    現在爸爸不在了,媽媽也不在了,再也沒有人疼她,愛她,沒有人幫會在半夜幫她蓋被子,所以,她當然會好好地照顧自己。

    在那把鋒利的刀片往肉裡割的時候,那一股鑽心的痛是明顯而真實的,她咬著唇讓自己割得更深……

    她真的是以為,就這樣陪著爸爸媽媽而去了……

    在刀片離開手的那一刻,她竟然覺得身體不再有任何的痛了。

    真的是奇怪,明明就是一個那麼怕痛的人,在前一刻那痛得直鑽心的感覺竟然憑空消失了。

    人在臨死的時候,居然沒有感覺到痛。也是,跟心裡的疼痛比起來,這點的小痛,又算什麼。

    用整整一瓶的紅酒嚥下那瓶白色的藥片開始發揮效用,她閉上眼睛躺在床上,安安靜靜等待著她心心唸唸的解脫。

    可是腦海裡浮現的,竟然是……

    她要死了,馬上就要死了。隨著她的死,那段糾纏到身心俱疲的感情,也要終結了,一切都要結束了!

    下輩子,她再也不要這樣痛苦而糾結的感情了。

    她在陷入黑暗前,腦海中竟然是小時候他親呢地抱著額角受傷的她,輕輕地安慰她:「乖,不疼。」

    哥哥,我不要再痛了!這次真的是不要痛了。

    她以為自己真的徹底解脫了,因為她看到爸爸媽媽朝她笑著伸出雙手,可等她醒來才發現,原來她又被拖進這個殘酷的世界裡,痛著、疼著,無法掙脫。

    「唐菲胭,必須給我好好地活著。不準死!」

    他的話,像刀刻一樣印在她的腦中,無法磨滅。

    不准!多麼可笑!他為什麼不准?又憑什麼不准?現在的她,還有什麼是不可失去的?而且他不是一直都討厭她嗎?她死了,他不是剛好稱心如意?又為什麼要阻止?

    難道覺得折磨她還不夠嗎?

    「小姐,你吃點東西吧。」耳邊又響起張媽苦苦的勸:「你這麼多天什麼都不吃,身體會支撐不住的。」

    真的嗎?真的會支撐不住嗎?她瞪著那一點一滴打入她身體裡的營養液,就是它們,讓她想死都難。

    二十四小時,三班倒的護士看著她,就連上洗手間都是門半開著,不放她單獨一人。

    絕食,沒關係,這個世上有一種東西叫營養液,想要餓死都難;拔針,更沒關係,這裡是醫院,有的是可以再插針進去的人。

    跳樓,可以,她有能力走到窗邊再說;割腕,開玩笑,除非她可以用自己牙齒咬下去。

    咬舌可以嗎?理論上是可以的,但是她現在翻身的力氣都沒有,憑什麼以為夠力氣一咬就斷,而且這裡是醫院,哪怕真的給她咬下去了,馬上就有急救,她最多就是把自己弄傷罷了。

    所有的路,統統被堵死了。一直到半個月後她出院,都沒有辦法找到任何機會。

    可只用營養液支撐的身體,畢竟還是不行。

    她瘦了,以一種可怕的速度迅速地瘦下去,就連站,都沒有力氣。

    望著這幢她曾經來過一次的陌生的房子,她完全沒辦法說話。

    「小姐,少爺說先住在這裡,這裡環境好,最適合調養身子。」張媽扶著她下了計程車,看她站在那裡不肯動,於是解釋道。

    她還是默默地不肯移步,死死地瞪著那幢日式的小別墅。庭院裡,觀賞植物依然是綠意叢叢,充滿著旺盛的生命力。

    他曾經在這裡想掐死她,她曾經在這裡,哭著求他放過爸爸,結果呢……

    她說過,從這個別墅走出去之後,就與他不再有關係。為什麼,命運卻總是讓她怎麼也逃不出他的掌心?

    為什麼還要把她送到這裡來?她不願意……

    這裡再溫馨再美好,也與她無關!

    「小姐,我們進去吧,你身體不好,不要站太久……」張媽在一旁勸得口水都快干了,可她家小姐卻還是一動不動,只是瞪著這幢房子發呆。她擔心地看了看天上熾熱的艷陽,再看看小姐,雖然沒有直接站在太陽底下,但她擔心再在外面待下去,小姐的身子會受不了。

    突然一雙手臂伸過來一把抱起唐菲胭。

    「啊……」張媽的驚呼聲叫到一半在看到來人是誰時,自動收音。

    唐奕抱起那個倔強不肯移動的女孩,為她此時的重量而微微地皺著眉頭,騰出一隻手按開大門,往裡走去。

    唐菲胭痛恨地閉了閉眼眸,為自己到現在還會被他的氣息所影響而生氣。

    唐奕走了兩步停下來,低頭去看,這個倔強的小女人,手指緊緊地抓著大門鐵柵欄,半垂著眸,擺明無聲地反抗。

    他低頭在她耳邊很輕很柔地說道:「我不介意就這麼抱著你站在外面,但我不保證會只是抱你而已。」

    這個人是個變態,一直都是!以前,他都敢在家裡闖到她的房間對她做盡一切丟人的事情,現在在他的地盤上,他又有什麼事不敢做的?

    他看到她的手指一根一根很不情願地鬆開,滿意地微勾唇角,抱著她繼續往裡走。

    張媽拎起唐奕剛剛擱在地上的電腦包,仔細地將灰塵拍掉。少爺最寶貝他的電腦,從來不讓任何人碰一下的。就連小姐也不敢輕易去碰觸。

    當唐菲胭被輕輕地放在柔軟舒適的床上時,她依舊半垂著眼眸,淡淡的唇緊緊地抿著,一言不發。

    唐奕放下她後卻沒有直起身子,半俯在她的身上,定定地望著她。

    蒼白透明到沒有絲毫血色的臉頰,如同一朵被摘下來沒有養分供給的小花,被抽掉了所有的明媚鮮妍,就連漆黑濃密的眼睫都顯得無精打采。

    她憔悴得厲害,非常非常厲害,那是一種近乎於自虐的憔悴。

    他的氣息密密麻麻地籠罩著她,很清爽、很好聞的男性氣息,雖然沒有抬頭,但唐菲胭感覺得到他在看她。

    看什麼好?她現在的臉色不用照鏡子,她自己也知道會是什麼樣的,隨他看好了,又怎樣?

    心裡雖然是這麼想著,可她的手指卻一點點地不受控制地揪住了床單,絲質的布料在她指下攥成細碎的折。

    半垂的眼眸也從正面移開,移到那面視野廣闊的大大的落地窗前,從這裡可以看到花園裡錯落有致的景致。

    唐奕把身子靠得更近一些,他的呼吸很平、很緩,伸指,慢慢地把她額前的瀏海撫開,從他最熟悉的那個小地方一直往上,直到撫上她那顫抖的睫毛,像刷子一樣,細細地蹭過他的指腹,從指間一直泛進心底深處。

    她一動不動,絲毫不受影響般,倔強的表情,拒絕的姿勢。

    「唐菲胭。」輕輕地,似歎息般的聲音,他的手掌帶著微涼的溫度,蓋在她眼睛上,溫柔而無奈。

    她全身猛地一痛,像是被拉緊到極致的弦,緊到發痛,就等待著鬆開的那一瞬間。

    漫長的等待。

    一室的安謐與沉默,時間在此時彷彿失去了意義。除了眼皮上的溫度,別無其他。

    嘴唇,像是被輕輕地碰了一下。如同微風拂過花瓣般,若有似無。手掌移開,他的氣息也遠離了。

    「好好照顧小姐。」

    張媽剛走到門口,看見唐奕從房間裡出來,淡淡地丟下這句話後就走掉了。

    她愣了愣,快走幾步,看見唐菲胭躺在床上一動不動,她的身子像是被偌大的床給淹沒掉了般。

    「小姐,你累了嗎?」張媽將唐菲胭的行李放到一旁,走過去探身去看。

    烏黑的秀髮驚心動魄地散了滿枕,羽扇一樣的睫毛緊緊地閉著,在雪白的臉蛋上留下濃濃的陰影,原本圓潤的臉蛋,此時已經又小又尖,漂亮的嘴唇早已失去粉嫩,她,似乎是已經睡著了。

    「哎……」張媽歎了口氣,知道她沒有睡著,卻也不忍心再說什麼。自從事情發生後,她就沒有見小姐笑過,小姐心裡實在太苦了,偏偏性子又倔得要命。這樣,折磨的只是自己而已。

    伸手拉過被子替她蓋在身上,輕輕地掖好,「那你好好休息,我去給你煲點湯。」

    房門被輕輕地帶上了,唐菲胭依舊雙眸緊閉地躺在床上,一動不動。一直到全身的肌肉都緊繃地發出抗議,她的手指,才一點一點地松下。

    掌下的床單,濕潤一片。

    她喘了一聲,才發現自己居然一直屏著呼吸。新鮮的空氣瘋狂地湧進肺裡,她聽到了自己的心跳聲,一下一下,從未如此有力地撞擊著胸腔,血液在血管裡沸騰起來。

    唐菲胭,你在想什麼?又還要想什麼!

    抬手,望著手腕上那道鮮明的疤痕,那麼決然,那麼沒有希望的一刀,誰能想到,居然還是沒有死。

    她不該還活著的,不應該!

    ------題外話------

    第十八章未收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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