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二十章 東廠垂危 文 / 沫夢殘淚
這時候青兒端著藥進來了,嘴裡說道:「臨風,藥熬好了,快喝了吧,免得涼了。」
沈臨風躺下,掩上棉被說:「不喝,端走。」說完還轉了個身,背對著他們,留下一個堅定的背影。
青兒正想發火,瀾依制止道:「好,那便不喝,中午記得起來吃黃金雞。」
沈贏擔心地叫道:「黛柔……」
瀾依使了個眼色,他便不再說話,沈臨風聽瀾依妥協了,彎了彎嘴角:「叫幾個麗春院的姑娘過來彈幾首曲子。」
青兒終於發作了,「你當我這是什麼地方啊,讓那些不三不四的女人進來談曲子?」說著左手插腰,右手指著他。
瀾依過去拿下她的手說:「沒事,有琴嗎?我來彈幾曲。」
青兒詫異道:「有,你還會彈琴。」
瀾依點頭,說:「去拿來吧。」
青兒哦了聲,風風火火地去拿琴。
沈贏鬆了口氣,但不明白為什麼瀾依要答應給沈臨風做黃金雞,和不勸他喝藥。
青兒抱著琴進來說:「黛柔,琴在這。」
她把琴放到一邊的桌子上,說:「我這琴是別人送的,可惜我不會彈琴,便一直放著。」
瀾依抿唇,走了過去說:「我不久前習得一曲高山流水,還請你們能指點一二了。」說完坐到椅子上,雙手放到古琴上,邊回憶那天在石室裡聽莜玉彈的曲調,邊開始在琴上挑撥起來。
看著瀾依的玉指在琴上自如地撥動,青兒的嘴張成o字形,對沈贏說:「那手動得比我家的廚子切菜還快。」
沈贏聽著曲子的調子輕搖著頭說:「嗯,這曲子彈得真像我真的身處高山流水之中啊。」
青兒伸了個懶腰,打著哈欠說:「聽了之後整個人都靜了下來。」
瀾依彈完最後兩個音,起身說:「可有什麼要指點的地方?」
沈贏說:「這樣好聽的曲子還有什麼需要指點的啊,比麗春院裡的姑娘彈得好多了。」
青兒說:「可不是,聽完之後感覺悠閒多了。」
看向沈臨風的背影說:「是吧?臨風。」
青兒等待著他的回答,可他沒說話。
她又問了一聲:「臨風?」
伴風傳來的是幾聲輕微的齁聲,(一行烏鴉飛過)沈贏說:「看來被催眠了。」瀾依微笑說:「那我們不要打擾他了,先出去吧。」
他們應了聲。下了樓梯,沈贏問:「黛柔,為何答應公子做黃金雞,而且他不喝藥的話會加重病情。」
青兒附和道:「對呀。」
瀾依笑了笑說:「不礙事的,你沒聽說過藥膳嗎?」沈贏和青兒恍然大悟說:「哦,原來你是打算騙他吃藥!」
瀾依點點頭,說:「大不了少放油。」
青兒說:「真聰明,對付他就得這樣。」
沈贏又擔心地說:「可公子沒那麼好騙,萬一出了別的招,那怎麼辦?」
瀾依說:「以防萬一,沈贏,你多抓點藥給青兒熬成湯藥。」
他應了聲說:「好,這就去。」
青兒也說:「那我先去忙了,待沈贏抓了藥回來再去熬藥。」
瀾依點頭,青兒已經到櫃檯開始忙活了。
瀾依到桌子旁坐下,倒了杯茶,喝了幾口,聽見鄰桌的勿問說:「我們不能久留,明日啟程進京與師傅回合。」
勿遲說:「嗯,師傅和其他兩派掌門他們已經趕到京城的鴻鵠客棧,就等我們三個了。」
勿追目露殺意說:「這次我們勢必救出四師弟,血洗東廠,為六師弟報仇。」
瀾依聽到這裡,根本不明白是怎麼回事。心裡忐忑地想道:難道我們離開東廠期間,發生了什麼事?
沈贏已經抓了藥交給青兒,來到瀾依這裡,給自己倒了杯茶喝了下去,看瀾依想東西想得入神便用手在她面前晃了晃問:「黛柔,想什麼這麼入神?」
瀾依回神,看見眼前的沈贏問:「你抓藥回來了?」
沈贏坐下說:「對呀,你想什麼呢?那麼入神?」
瀾依不露痕跡快速轉動思路說:「我在想藥膳煮什麼好。」
沈贏一笑說:「你真用心。」
瀾依也微笑說:「臨風救了我,用心是應當的,不說了,我去廚房給臨風做藥膳。」
沈贏看著她離開,呢喃道:「之前真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黛柔姑娘怎麼會是殺手呢。」
中午,沈臨風下來吃飯,他看到黃金雞就迫不及待地開動了。
吃下第一口,他的臉就黑了一半,他放棄黃金雞,吃了口菜,這下臉全黑了。再喝了一口湯,那臉已經黑得跟墨水一樣了。
他質問道:「為什麼都是藥味?」
瀾依說:「這些都是加了湯藥煮成的。」
「我不吃。」
「那就只能餓肚子了。」
沈臨風本想起身走人,可是無奈肚子早就餓得抗議了,只得乖乖吃完。
不過這樣既吃了藥又能吃肉,總比吃藥不吃肉好很多。
當晚,莜音她們又來找瀾依,「大姐。」
叫瀾依的是莜琴:「你們怎的又來了,來得太頻繁容易被發現。」
莜音說:「我們也明白,只是東廠出事了。」
瀾依忽地想起早上勿遲說的事,問:「東廠出了什麼事?可是被襲擊?」
莜音說:「不是。」
莜玉告訴她:「就在我們和皇上、乾爹去踏青的那天,有兩個陰山的弟子到東廠搗亂,打傷了東廠不少廠衛。」
莜玉說:「我們向青州出發的那天,乾爹讓大哥他們去陰山調查,他們查出的確是陰山的人幹的。」
莜音接著說:「大哥他們敵不過整個門派的人,最後虜走他們的一個弟子回了東廠,兩天前,陰山的人已經趕到京城,還曾到東廠放話說三天後要血洗東廠。」
莜琴說:「憑一個門派是不足以毀掉東廠的,但還是不能掉以輕心。」
莜音說:「所以過來告訴大姐一聲。」
瀾依暗道不好,說:「可不是只有一個門派。」
她們道:「什麼?」
瀾依說:「陰山召集三個門派想毀掉東廠,現在他們就在京城的鴻鵠客棧,你們三人趕快回京告訴爹爹,協助東廠度過難關。」
莜音問:「是,可是……大姐,你是怎麼知道的?」
瀾依說:「客棧裡就有三個陰山的人,我是聽到他們的對話知道的。」
莜玉說:「那我現在就去殺了他們。」
瀾依說:「不行,切不可打草驚蛇,速速回京。」
莜音又說:「可大姐怎麼辦?」
「我一個人能行的,你們快走。」
於是她們連夜出發趕回東廠。
隔天早上,瀾依剛下樓就看見勿遲他們在退房:「三位少俠這就走了嗎?」瀾依倚住櫃檯。
勿遲說:「是啊,我們有要事在身,就不久留了。」
瀾依頜首說:「如此,保重。」
勿遲抱拳說:「保重,後會有期。」
然後像來時一樣,一身正氣地出了客棧,可他們又怎知瀾依說的保重指的是什麼呢?
瀾依望著他們的背影發愣,她不想東廠被襲,也不想救了他的勿遲三人喪命,可又救不了他們。
青兒叫瀾依望著他們的背影發呆,只當是那天的英雄救美令瀾依喜歡上勿遲了,轉過身捂著嘴偷笑。
之後的十天裡,白天瀾依為沈臨風撫琴煮藥膳,晚上就望著窗外擔心著東廠和那三個少俠。
第十一天,沈臨風的病也養得好多了,並且也已經相信瀾依不是殺手這個假象了。
早上,瀾依端著八寶粥來到沈臨風的房間;「黛柔,是你啊。」
瀾依把粥遞給沈臨風說:「我給你端了碗八寶粥,快嘗嘗吧。」
沈臨風應了一聲,坐到椅子上說:「你的廚藝肯定不錯,我得好好嘗嘗。」
瀾依輕笑說:「那你錯了,這是廚子做的八寶粥。」
沈臨風喝了一口說:「青兒家的廚子什麼時候煮上八寶粥了?」
瀾依坐下說:「是我讓他煮的,你還在養病,雖然現在只剩下風寒沒治好了,但每天早上只吃白粥也太清淡了。」
沈臨風邊喝粥邊說:「那你怎麼不親自煮?」
瀾依笑吟吟地說:「我可懶得去熬這麻煩的粥,反正還有廚子,不用白不用。」瀾依清純一笑,透著些許頑皮。
沈臨風也微笑著說:「怎麼不見沈贏和青兒?」
瀾依聽見他問起他們兩個,頑皮地笑了會兒道:「他們啊,在院子裡。」
沈臨風見她笑得奇怪,問:「他們在院子裡幹什麼?」
瀾依又笑著說:「劈柴。」
沈臨風像二丈和尚摸不到腦袋一般問:「劈柴有什麼可笑的?」
瀾依狡猾地說:「看了你就知道了。」
她扯著他的衣袖出了房門,沈臨風看她這調皮的舉動不覺笑了,也隨她扯著下樓去了後面的院子。
到了院子的門口,瀾依忽然停住了轉個身,沈臨風沒察覺一個不注意撞上了,沈臨風比瀾依高上大半個頭,所以瀾依的額頭撞上了沈臨風的下巴。
「額,你怎麼停住了。」瀾依揉著額頭說:「不好意思啊,忘跟你說一聲就停下來了。」
她轉身看著沈贏和青兒說:「看見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