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二十三章 安居 文 / 牧秋兒
劉大壯打開院門一看是老村長,便笑著問道:「有事進來說,這本就是你的家,咋地弄得跟個外人似的?」
老村長笑了笑說:「怕你休息不好咧,才等了一會沒啥。」劉大壯笑了感情他是怕自己休息不好。那老村長頓了頓又說:「大侄子要不咱現在去看看,那棺木是燒了,可昨天一夜各種怪聲咧!就沒安歇過,把幾個守夜的後生嚇得不輕。」劉大壯一聽納悶了,那屍身都燒沒了怎麼還會有事咧。
跟著老村長到了村東頭一看,昨天燒那棺木的火堆燒得正旺,昨天一夜都有人在添柴火,七八個青壯後生似乎守了一夜,劉大壯暗笑,昨天自己的意思是讓他們看著,別讓那火熄滅了,燒沒了就好了,誰知道他們竟然添柴加火還守了一夜。也怪自己沒說清,不過想來是村民們對那屍身害怕至極的緣故,要自己不來這火怕還得燒下去罷。
劉大壯還沒開口,那些守夜的村民就圍了上來七嘴八舌地說昨天一夜間各種怪聲四響,說是那屍身鬼魂必定怨氣極大遊蕩在四周不肯消散,要想禍害人咧!劉大壯納悶按理來說屍身得以保存,又在極陰之地吸收陰氣,年頭一長魂魄就能夠依附屍身詐屍而起,所以魂魄不肯消散,現在屍身被燒了,那魂魄就算怨氣不平也沒了繼續吸取陰氣滋生力量的本源,那還能作什麼怪?再說了那屍身年代雖然久遠,但轉變成豎葬的形式也才是這幾年的時間,屍身也只是陰寒毒氣存身,連極陰之地都還沒能轉化完成,魂魄也就是普通的遊魂野鬼顯形都不可能怎麼能夠弄出那麼大的動靜來。比起劉氏那魂魄來根本不在一個檔次上。
劉大壯望著青天白日間都面露惶恐的村民,知道怎麼解釋都作用不大,要得做點什麼才好,他望了望挖出那棺木的土坡,便問老村長那土坡是不是前些年山上滑落下來的。
這一問又引來眾村民崇拜的眼神,那土坡果然是前些年山體滑坡滾落的土石堆,劉大壯便讓村民把那燒剩下的炭火都埋在那坡下,還讓人把挖出棺木那土坡都挖了去填平那凹溝,老村長去喊了人五六十人動手幾個時辰便把那凹溝給填平了,凹溝一平所有東西都被深埋了眾人都安心了些。
完事之後便是吃喝,農村人有喜事要吃喝,辦喪事也是吃喝逢個大小節日都離不開吃喝,今天更有吃喝的由頭了,滅了那禍害牲口的屍身不說,還得宴請全村的恩人啊。
想吃喝便得有東西可吃,誰出?自然是死了那青牛的老漢家,那老漢家人也覺得人家是看到了自己家的牛出了事才來幫忙,當然該自己出大頭,去拉了自家最壯實的豬來宰了。這村子裡的人實城,這老漢可沒想燒了那屍身是造福全村人,老子才死了一頭牛還要宰頭豬是不是虧大了。
農村人的宴席也就是聚集在一起大塊肉大口酒一起樂呵樂呵,胡家明也好了些和劉大壯一起被請上了上席,上席也就是院子裡位置最高最正的一桌,桌上坐著村長和幾個輩分最高的老頭,當然還有宰了頭豬那老漢,劉大壯為人也實城易讓人親近,村裡人也不稱呼他道長或先生了,年歲大的喊他大侄子大兄弟,小的喊他大哥,那村裡人多姓白帶親戚關係輩分亂不亂沒人管了,怎麼喊親近就怎麼喊。
劉大壯和胡家明高興,高興到有些激動,這麼多年了從來沒有過這樣的親熱場面,以前在家鄉逢年過節都是他們師徒,三光棍倆崽子一起過,最多也就是他們幫助過的鄉親送些年貨來便離去,多少年沒見過這樣熱鬧親切的場面了,差不多上百鄉親熱熱鬧鬧聚在一起,嘴裡一個大兄弟來夾塊肉,一個喊大哥咱兩來一口,更別說那抱著自己兒子坐在旁邊桌的翠花丫頭了,喂兒子劉雲幾口飯眼神便往老子身上瞄,那笑容那感覺,醉人,劉大壯微醉。心想要師傅陰陽毛也在他該有多開心,心悲切眼通紅。
旁邊的村長見劉大壯神色不對便詢問為何傷心,坐在旁邊的胡家明怕劉大壯說漏嘴便接過話頭說,說是今天看到那土堆是山體滑坡所致,便想起自己家來,他們倆家相鄰前些日子也是山體滑坡把整個家院給埋了去,倆人抱著孩子在外故得以留命,家裡老人和老婆都沒能得活,留在家鄉傷心難安,無奈之下要去投奔一個遠方表親,可只知道那表親在這個方向不知道哪村哪寨,所以一路找尋路過此村。
那村長一聽急了喊道:「住哪都不知道咋找?」胡家明顯出一臉無奈的神色說:「慢慢找唄!就想尋一個能安生的地方就知足了」。
「那有什麼難,就在咱村安生如何咧?」村長說。
「咱們兄弟兩人什麼都沒有,如何安呢?可憐那倆孩子啦。」胡家明癟了癟嘴說,眼神轉向秀兒和劉雲的方向,臉上流露著無奈淒苦的神色。
老村長一拍桌子站了起身喝道:「活人還能讓尿給憋死了?我那老院子給你們,差什麼生活的物件,咱們全村人都會幫忙咧」隨即抬手指著眾村民喊道:「誰家要有多的生活物件,明兒給我這大侄子送去哈,大家說行不行?」
坐得近的村民都喊了聲,行!遠處的也跟著喊了起來。劉大壯知道這種宴請吃飯講究的是氣氛,上席的人發話不管說了什麼,只要問,行不行?就都會喊,行!問好不好?都喊,好!問是不是?那絕對都會回答,是!轉頭一看果然如此,那些遠處回話的人嘴裡還嚼著東西,頭也沒抬,一眼就看出他們根本沒聽清老村長說了什麼。
就算如此劉大壯心裡還是很感激老村長,不過他人實誠耐口也不知道說些什麼,只是對著村長點了點頭表示感謝。
老村長也見到遠處的鄉親只顧著吃,沒有表現出足夠的誠意便揮舞著手大聲又喊:「都注意聽了,大侄子要在咱們村住下啦!咱們都伸伸手有糧出糧有物送物行不行咧?」
「行!」
眾人又大聲回應,老村長又喊:「大侄子對咱們村有恩,咱們得記在心裡是不是這個理?」
「是!」
「那趕明兒,咱們就把東西送過去,缺啥送啥好不好咧?」
「好!」眾人又齊聲喊,這時人堆理冒出一喊聲:「缺倆老婆咧!把你家大丫二丫也送去,中不中?」
「中!」有幾人又喊了出來,到喊出聲才發現那話不是老村長說的,全村人都大笑起來,劉大壯一望到處是人頭也不知道誰開的玩笑。
老村長家的兩孫女小名大丫和二丫才八歲多自然知道說話那人是說笑,可自己說正事那狗崽子卻說笑便有些生氣了,沉著臉罵道:「二狗子別跟老子耍嘴皮子,明兒個去得晚了,老子抽你。」
「老村長咧!你那歲數別抽我了,留點力氣抽嬸嬸咧!」那二狗子又陰陽怪氣地喊了一嗓子,他說的嬸嬸便是老村長的婆娘,嘴裡那抽字含義頗深。不過村民們都聽得懂,又是哄堂大笑,老村長也笑,笑著搖了搖頭,想必那二狗子本性就是如此。
胡家明心裡暗暗高興,剛才自己如此說話便是想在此安頓下來,自己那番博同情又不傷顏面的話語果然起了作用,心裡在想要不要趁熱打鐵激一激老村長,讓他把村民都要送些什麼東西給確定下來,畢竟過日子不容易,油鹽柴米醬醋茶,鍋碗瓢盆鏟勺叉,缺一樣都不行,心念一動剛要開口,體內那股毒寒之氣又在作怪,一陣乾咳聲,那聲音就像破了的風箱呼次呼次亂響。
劉大壯站了起來,舉起一杯酒對著眾人行了個禮一飲而盡說了倆個字。
「謝謝!」
老村長連忙把他拉了坐下來埋怨著說:「謝啥咧!多大點事?你們對全村人有恩咧,要謝也是咱們謝你才對?」
劉大壯兩眼通紅,心裡有兩種心思,一是感激『白家村』全村人的善良熱情,讓自己在一無所有的時候還能有個家。二是痛心師傅陰陽毛看不到了,早知道如此喊了師傅一道來這裡安居不多好,這不就是咱們嚮往著生活的好地兒麼,何必冒險做那尋死的勾當去。
此後倆師兄弟便在『白家村』安頓了下來,有句古話說好事成雙,能在此地安頓是一好事,還有一好事也尋到了劉大壯的頭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