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二十章 離開 文 / 牧秋兒
劉氏屍煞面目被黑鱗覆蓋，可依然能夠看出她憤怒異常。第一次正門而進讓她吃了些苦頭，這一次學了乖便後門而入，劉氏靜立後門，冷眼嗅探還差點讓胡家明自尋死路。
不過還好屍煞似乎沒有發現他們就躲藏在旁邊，而是嗅到裡屋中那兩股讓她怨恨的氣息，屍煞踏步直直闖入，那些門牆如何能夠阻擋，幾下揮擊便坍塌了一半，闖進裡屋劉氏一嗅床上被子裡傳出那股熟悉的氣息，那氣息中還夾雜著自己墓室裡的土石陰氣。
劉氏陰冷哼笑扯開被子，那床上被綁的肥豬顯露出來，肥豬身子上套著劉大壯的衣褲，那股劉大壯的氣息直衝劉氏的腦門，讓她難以分辨真偽。劉氏獰笑一掌插入豬身，那肥豬本就悶的發暈，此時哼都沒哼出來便已氣絕，劉氏舉豬過頂雙手一扯又做兩半，那豬血把她全身淋了個通透，劉氏屍煞鱗甲間的那些纖細白毛，本已經被燒的焦黑成塊黏糊在鱗甲上，此時一被鮮血浸泡竟然緩緩蠕動起來，一陣蠕動那些黑塊中冒出幾絲白毛在瘋狂地吸食著鮮血，不一會那冒出的白毛越來越多，越來越長也越瘋狂，望上去就像劉氏渾身長滿了長長的蛆蟲，在瘋狂地蠕動狂舞。
但這豬血和人血還是有差別，劉氏也感覺有些不大對，她舉著豬身在自己頭頂抖了抖，想多淋些鮮血再感受下到底是什麼讓她有異樣的感覺。
生物都有魂魄，那肥豬一死豬的魂魄就飄蕩而出立在床前，此豬被劉大壯施法附了身，所以此時顯現出來的是劉大壯模樣的魂魄，豬一死自己的魂魄一顯便算自己被弄死了，劉大壯便要引導魂魄歸位，劉大壯的魂魄緩緩飄動向屋後飄去，可那劉氏正感覺那鮮血的滋味有些奇怪，她愣愣地盯著劉大壯的魂魄跟上了幾步。
劉氏的這一舉動讓劉大壯和胡家明心驚起來，是不是她發現了什麼不對？劉大壯不敢再引導魂魄只得停留在原地，因為法力太低不能持久，那豬的魂魄在劉大壯的魂魄內掙扎，讓劉大壯的魂魄變形虛幻起來，豬鼻子呼地冒了出來，劉大壯大驚，盡力施法給蓋住。
那劉氏正愣愣地盯著，這突然的轉變讓她不明所以不停地扭著頭思量，劉大壯急，莫不是要功虧一簣？胡家明慌，轉頭一看，劉大壯全身都抖動起來，似乎支持不了多久。他腦子一轉尖著嗓門學了聲公雞打鳴的叫聲。
公雞一鳴，天色漸明陽氣轉旺，向來是孤魂野鬼懼怕的事，果不其然那屍煞一聽，怔了一怔發出一聲不甘的怒音，轉身走到另一張床前，把另一隻穿戴著胡家明衣服的肥豬弄死了去。劉大壯舒了口氣，趁劉氏轉身的功夫，急忙引導自己的魂魄回歸了身體中，額頭都冒出了些冷汗，可他不敢擦抹怕擦抹了柚子水氣息透了出去，只敢輕輕地用手在額頭上扇風。希望汗滴快干，這點微弱的氣息別讓屍煞給發現了。
屍煞殘留的那一絲靈智沒能讓她識破這移魂之術，她弄死了兩隻肥豬以為是已經把侵犯自己墓室之人都弄死了去，那些鮮血也讓她恢復了傷勢，鱗甲中的纖細白毛不停地搖曳很是滿足，劉氏發出沉悶滿足的獰笑聲，轉身原路行了出去，天明陽盛該退避也是陰物的本能。
農村人向來樸實厚道，誰家有個動靜都會熱心地去幫忙，可今天晚上卻出奇的安靜，自己家塌牆破門那麼大的動靜，相鄰門戶中的鄉親屋裡卻沒有任何反應，師傅陰陽毛家那把大火一直燒到現在，整個屋子幾乎都成了廢墟，火光沖天全村人都該能看到，可也沒有一個人出來。
劉大壯苦笑，自己師徒三人在這村裡真是被人敬而遠之了，他也不怪鄉親無情，本來自己三人做的這行當就被人忌諱，又因為嫁如門中的妻子都離奇而亡，更令人膽寒。要沒有蹊蹺事發生平時都沒人敢登門，見了面也是遠遠點點頭算做打了招呼，女子更是老遠便跑開，連臉面都不敢給看個真切。
不過這也還好，現在也省事了，一把火也把自己屋子點燃了，心想燒了乾淨，今後無跡無蹤那圓頂山盜墓的事即便被人發現也找不到自己了。倆師兄弟不敢過多停留，一合計往圓頂山相反的方向翻山而去，站在山頂對著圓頂山方向跪拜了下去，師傅陰陽毛他老人家還在那裡不是？
起身回望一眼居住了幾十年的村子，兩處火光旺盛，村裡寂靜無聲別說人影連貓兒狗兒都不見蹤跡。
倆兄弟對視一眼無聲苦笑，緊了禁懷裡孩子的衣服再無留念，大踏步地趁著月光照路離開了村子。
兩兄弟連夜趕路不敢停歇，到了天明也不敢多停留，煮了點稀米果腹稍做休息即起身趕路，一心只想盡快地遠離圓頂山，師傅陰陽毛說的百里到底有多遠距離，兩兄弟沒有多少概念只知道越遠越安全些。
一連幾日的奔波，兩兄弟心裡越來越淒苦，以前名動十里八鄉，此時卻怕被人知曉蹤跡，百天躲人夜晚避鬼，覺得天下之大難有容身處，一日夜間正趕路的兩兄弟發現前方有一間屋子，屋子獨居一處山林，亮著火燭。兄弟兩一合計，覺得此間以前沒來過，那屋子住人怕是不認識自己，就想著所帶的食物已經不多了，何不去討要一些，就算買一些也好啊，天天稀米沒油鹽日子的確難熬。
兩人往那亮著燭火的屋子摸了過去，還沒靠近卻聽到一陣吱吱呀呀的叫喚聲，劉大壯低頭一看懷裡的小劉雲瞪著雙眼，揮舞著小手叫喚著，小臉上竟然顯現出驚恐的神色，兩兄弟看了一眼小劉雲也沒在意，劉大壯輕輕拍了拍他便向前又走，才剛靠近那間屋子，兩兄弟突然渾身惡寒，感覺一股陰氣侵體，讓全身肌膚寒毛都炸了起來。
兄弟兩大驚，知道莫名惡寒必有陰物近身，那屋子必有古怪不敢停留扭頭就跑，可誰知才跑出一段距離，面前就出現了一道斷崖，兩人鬱悶一路行來前面應該是一片荒地才對啊，再說了此處是山林間哪來的斷崖，一時間不敢前行，可身後又感覺那股惡寒之氣越來越近。
正兩難時那小劉雲又吱吱呀呀叫喚，一手直直指著斷崖的方向，看來他是想讓兩人往哪裡走。胡家明鬱悶喊了聲：「小子別亂喊，喊你爹去跳崖嗎？」
劉大壯一沉思說：「師傅說這小子天賦異常有鬼瞳，信他無錯了。」說著便要往那山崖處走。胡家明急：「等等。」他從劉大壯懷裡抱過劉雲，轉了個方向只見劉雲那小子通了靈通，那小手也轉了個方向還是指著那斷崖處。
此時那股惡寒陰氣越來越近，令兩人渾身泛寒不由得抖動起來，劉大壯也顧不的那麼多了，他抱好劉雲一手拉住胡家明，自己側身探步伸出一腳，試探著往那斷崖處行去，胡家明死死拉住劉大壯的手，踩著他的腳印也跟了上去，走出幾步的距離，兩人感覺應該是身處斷崖了啊，可腳下還是實落的土地，又慢慢行了幾步，幾步跨出後眼前一明，兩人才看清哪裡有什麼斷崖，面前就是一片荒地，鬆了口氣跑出一段距離回望。
那亮著燭火的屋子也不見了，隱約只見不遠處有一雜草土堆，想來是一處荒墳，那墳頭上飄忽遊蕩著點點幽藍色的鬼火。此時兩兄弟才明白這是師傅以前說過的『鬼打牆』，荒墳獨居無親無朋，遇見夜路人便會製造虛影景象留客閒聊，要是遇到寂寞心善的孤魂野鬼，那天明時你會發現自己躺在荒墳旁，要是心思惡毒的野鬼，那就死在荒墳旁邊，一輩子在它屋裡做客閒聊了。可不管如何近了陰物陰氣逼體，就算天明時清醒過來那以後必然大病一場，體質虛弱的便也就去了。
走出了虛幻的景象劉大壯感歎一聲：「真是久行夜路必遇鬼啊。」
胡家明點了點頭：「只要不是那屍煞就好，不過師父說的真準，劉雲這小子將來出息一定不小，我們倆可得指望他養活了咧。」
劉大壯也笑狠狠親了下小劉雲說：「那也得先養大了他不是？」胡家明默默點了點頭，以前覺得養個孩子跟喂隻豬仔沒多少分別，給吃給穿便行了，自己會慢慢長大，可現在看來就那基本的吃穿都是大問題了，摸了摸腰帶上跨著的布包，只夠一日份量的口糧，心涼。
行到天明兩人站在山腰間，山下一條河水蜿蜒，山林翠綠鳥蟲鳴叫，各種野果透紅酸甜，前方山腳隱約可見一處村子，兩人感慨靠山吃山，靠水吃水真是一處不錯的地方。
「要是可能在這裡居住，還真是愜意咧！」胡家明感慨，一連十多日的奔波，讓他想有個安身立命的居所。
劉大壯笑了笑：「是啊山美水秀地兒肥，真是不錯啊」。
兩兄弟覺得已經走了很遠，這村應該沒有人會認識他們了，可以進村去討要些食物，下得山來走進村去，兩人都覺得奇怪，這個村大概二十來戶人家，可大白天的竟然看不到一個人影，要是人都下地做農活了，那怎麼也會有老人孩子在家啊，走過一段路喊了幾戶人家的門都沒回應。兩兄弟納悶沿著村道一路走去。
走到村東頭隱約聽見嘈雜人聲，轉了彎才望見村頭小山坡下圍著一群人，約莫六七十人怕是全村人都聚集在了那裡，那裡人聲嘈雜想是發生了什麼奇怪的事，人們在議論紛紛，倆兄弟奇怪也走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