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四章 查探 文 / 牧秋兒
牛二狗子鬧出了人命，連累陰陽毛進了『號子』一番思想教育下來，讓他清楚地認識到這行當怕是做不下去了。陰陽毛平時並不坑人錢財，一般是富些便多收點，窮些少拿點，要不對路就算做了事也不收。按陰陽毛的話說，就他那德行，還不配讓老子接他的錢財。現在想想這點家底，實在寒磣，要不做這行當，那倆徒弟如何生活？陰陽毛頭痛，感歎自己這一生，奔波了大半生臨老了，還多了變故。
「師傅咱們這行當怕是做不久啦！」胡家明也有感悟湊過去對師傅說道。陰陽毛望了望說話的胡家明，歎了口氣點點頭。胡家明望了眼劉大壯咬了咬牙，湊到陰陽毛跟前小聲說：「師傅我聽說那些古墓裡的物件值老鼻子錢了。」陰陽毛翻起眼皮望著他，等著下文。
「師傅還記不記得那楊大地主家的祖墳麼？聽我祖父輩人說，他家大老婆下葬時可是陪著好多值錢的物件咧！」
陰陽毛一聽眼一橫低沉著聲音喊：「你不要命啦？那是楊家設的局挖的坑，就等不要命的去填！」那墳墓陰陽毛早年便去看過，可沒敢下手。見師傅突然發火，胡家明蹲在地上低著頭不再言語。陰陽毛歎了口氣又說：「就算僥倖得手，那你就不怕報應了？我們三個光棍死了四個婆娘還不夠麼？還想做那損陰德的事？」
一提婆娘胡家明心裡更憋屈，也來氣了喊道：「報應就報應，師傅啊！那村頭的老寡婦黃土都埋到脖子根了，今兒個老遠見到我，便杵著枴杖一踮一跳地轉頭跑了，更別說那些大姑娘小婆姨啦！哪個不是連臉面都看不清楚，就跑得沒影了？我和大壯才三十咧！今後怎麼過，再說了要這行當真做不下去了，那日子怎過？這都多少年啦！都沒聽到過女人的聲音咧，女人是啥滋味都快忘記啦。
咱是想，最後幹一票拿了東西，咱們爺三換個地，安置房子田地討個米脂婆姨暖暖腳，安穩的過日子，在這村子裡真沒法活了。你說是不是這個理？」
這師徒三人，莫名其妙地死了四個老婆，這樣的經歷的確讓村裡的女人們害怕，害怕到不敢沾邊的程度，別說聊天說話了，基本是老遠見到便跑開，生怕沾了晦氣死得蹊蹺。
陰陽毛氣短揪心，這天涼了腳底板的確冷得難受，經常大半夜醒來輾轉難眠，雖然說自己討過兩個婆娘，可睡在一起的日子加起來不到兩年，倆婆娘那水汪汪的二畝六分小麥田，自己也沒耕耘過幾次，每當想起這事，便想用頭撞牆，總是後悔那人生極樂的兩年，咋地就那樣荒廢了？心煩閉眼煩躁地喊道：「容我想想」揮了揮手趕走了兩個徒弟。
今天發生的事情太多，陰陽毛心煩意亂，支走倆個徒弟心卻靜不下來，覺得自己一生淒苦無奈，本就不甘心做那些面朝黃土的農活，才跟隨那茅山道士四處闖蕩，奔波大半輩子好不容易有了起色卻又不長久，今後何去何從的確傷腦筋。
陰陽毛思索良久抬起頭來看看天色，現在艷陽高照正當正午。他站起身來進了屋拿出一根手杖，這手杖比尋常人家用的粗了許多，拿著手杖陰陽毛晃晃悠悠地出了門。
徒弟胡家明的那番話語讓他心動起來，陰陽毛早年跟隨摸金校尉廝混過些年頭，也懂得些觀風水探古墓的門道，早年還帶著倆徒弟弄了些小墓裡的物件金銀去謀生。徒弟口中的那墓，陰陽毛早年便去查探過，可沒敢下手，為何不敢下手呢？因為他知道那些財力雄厚的家族墓群極不簡單。
出了村繞過幾座山坳，爬上一座山脊陰陽毛舉目望著眼前群山定了定神，眼前有一座圓頂大山，這圓頂山相對低矮，位於兩條山脈之中，兩條山脈又合二為一蜿蜒延伸而去。這樣的地理形態在風水中有個說法叫龍弦珠，寓意著龍口弦明珠，青雲上九天，那下葬在此地的人也能借助龍氣羽化成仙踏雲而去。
可此地卻差了些，那兩條山脈是向東合併龍尾向東方向反了，而且山中流淌出的溪水水量過少，就使得此中藏風聚氣的龍眼成了一灘死水，龍眼一死就失了靈氣。此地也有個說法叫做青蟒幻形五五之數，既是五五之數那就說明成敗各一半，如果其中的龍眼有了大量活水注入，那便成了風水寶地，龍開眼扶搖直上，葬在此地的人便可成仙，先人成仙雞犬得道，後世族人便能享盡榮華富貴。反之龍眼乾枯那便成了絕地，後世族人也會家道敗落十不存一。
陰陽毛感歎會選擇此地做祖墳，能用家族百年氣運賭一把之人，必然豪氣干雲，這也難怪成與敗也就一步之差，得與失也就一線之隔而已，不過如此作為之人那心智也必然果決狠辣，這也是陰陽毛早年沒敢下手的原因之一。
陰陽毛下到山腳望著那塘死水，那水塘比早些年乾枯了一半多，水中漂浮著落葉枯枝，水塘邊上還有些小動物的屍體，散發出一陣陣陰冷的腐臭味道。陰陽毛歎了口氣，暗想這古人說的話的確有道理，曾經的豪門大族這一片山林都是他楊家的產業，可現如今的楊氏早已經破落，後人或死或走在當地也沒了蹤影。陰陽毛四處望了望繞開荊棘灌木緩緩爬上山去，陰陽毛知道這座圓形山丘便是楊家的祖墳所在之地。
以前的大家族在墓葬上非常講究，他們選定一座山作為家族之人的墓葬之地，這有種說法叫『一族一山修，一道一代人』講究的是先人死後同修仙道，一同羽化成仙，面前的這座圓形大山便是楊家的祖墳之地。這樣的家族墓葬是修建一條甬道深入大山內部，再分開修建數條甬道，每條甬道的盡頭才修建主人的墓室。
這樣修建家族墓群當然是防止被盜墓，只要不是大規模的盜墓團伙把整座山挖開了去，那三五人的小團體如何能把山體挖穿，未經開鑿的地方都是原本的山體原石，就那三五人靠幾把鋤頭工具就能挖到古墓？想想都知道是天方夜譚。可這樣的墓群也有個弱點，那便是下葬之時的入口。
既然羽化成仙便要留有登天成仙的通道，如果絕佳的風水寶地那便可以在墓中修建一座藏風聚氣的寶泉連通龍眼，那寶泉便是羽化後登天成仙的通道，那樣墓地四周便可封死，下葬時的入口都會回填層層密封固如金湯。如果不是絕佳的寶地，那便只能留著下葬時的入口，只用一道石門阻隔，外面也是用松土遮擋掩飾最深也就十數米便可到達阻擋的石門。
陰陽毛饒著半山而行，來到一背陰之處，此地陰寒陽光都被面前的一座小山丘所遮擋住，陰冷的山風刮起，大百天也讓人感到遍體生寒。陰陽毛微微皺起眉頭，繞著周圍轉了轉，四周的景象讓陰陽越看越心驚。
只見那陰影處山體前方有幾段枯死的樹木，樹木枯敗腐化只有一小段樹樁露出地面，陰陽毛掰下一塊放在嘴裡一咬，柳木？陰陽毛心驚連忙四周查探，不一會又發現了幾段這樣**的柳樹樹樁。這裡的山上不可能長有柳樹，這就說明是有人故意為之。
陰陽毛一看便知道其中的道理，柳木屬陰，極易吸收周圍的陰霾之氣，陰氣至極之地便可連通陰曹地府，所以又有一說法便是，陰陽道柳木門，凡是柳樹成蔭之地，便極有可能是鬼門關口。
那些**的柳木一共四棵正對著遠處那塘死水，那水塘在這樣的大白天也緩緩散發出一片稀薄的霧氣懸浮於水塘之上，稀薄的霧氣受到柳木的吸引緩緩移動，山風一吹那片霧氣就夾雜在風裡飄忽著穿過柳木湧向這陰影的山體中，摻雜著霧氣的山風變得異常陰冷，陰氣極重。
陰陽毛走到那山體前擺弄起手中的枴杖，此手杖是空心的其中是數根空心鋼管套在一起，有個名叫『探陰拐』陰陽毛拿起一根空心管插入山體之中，拔出後管中帶出一些沙土，敲乾淨沙土，陰陽毛又拿起一根管子兩根接在一起又插入山體，如此接了六七根後管子後便插不進去了，陰陽毛拿起一石塊在管子尾部使勁一敲，回聲沉悶管子不進分毫像是被硬物抵住。
拔出管子陰陽毛換了個位置又如此探測，接連在山體上打了幾個眼後，發覺都在同一深度被擋住插不進去，陰陽毛估算幾處管子插入的深度，便知道那擋住之物必是一塊平整的大石，極有可能便是下葬墓道的石門，而且觀察管子帶出來的沙土，底部的沙土顏色墨黑潮濕，並且入手陰寒滴水聞之有腐臭味。
原本的沙土因為年代沉積各層沙土顏色不同，觀沙土便知年代，可回填過的呢？大體上便都是同一年代的顏色，而且沙土墨黑潮濕並含著陰寒的腐味，種種現象肯定了他的推測，山體之內必然是墓道的入口。
一番查探讓陰陽毛頭皮發麻，陰陽毛知道這樣的極陰之地，活人碰之陰氣纏身，即便不撞邪見鬼，也會大病一場。死人葬於此地並會吸收陰氣，陰氣聚集過多便化為惡靈屍煞兇猛異常。楊氏為何選擇這樣極陰之地作為墓道的入口呢？那只有一種目的，那就是想在這裡附近下葬一人用來守墳。要讓下葬於此地之人變化成屍煞不能投胎脫身，永遠守護山體中楊氏族人的墓地，這種安排只有極少的人知曉，這也有個說法叫，『生前霸門，死後守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