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五章 福禍相依 文 / 深藍行者
第五章禍福相依
大長老的話太過駭人，大家都懵了。
媚娘愣道：「大長老，媚娘愚鈍。不提那融合地脈，但這靈魂印一旦抽離，不是與那死人無異麼。」
眾妖都是點頭凝思，要極大的毅力才消化大長老的話語。
「你們莫以為我在無故放矢，你們且看，這是我當年行走明月谷山脈，在一山洞偶得，乃是我妖族前輩窮其一生所著。但內容種種與當下我們修習的迥異非常，便一直藏於箱底，若不是這小孩，我也早就遺忘了。」
說罷，寬大的袖口兜出一本泛黃的古籍，從邊緣的破損與材質的陳舊，可以看出存在年代的久遠。
一一傳看後，都是震撼不已，一字一句，前所未聞，卻又步驟緊密而條理清晰，不得不讓人信服。
媚娘食指不知覺貼至性感嬌艷的紅唇，秀眉緊鎖，不移一步也不說一話。
大長老歎道：「靈魂印被抽離一半，今後只怕身體腦力會有些殘弱，只能靠後天以勤補拙了。」
「這……」媚娘本來想答應的心，又開始動搖了：「大長老，媚娘求你，能不能想個更好的法子，若是天生與別人低下一等，命運著實不公了些。」
她對這小孩喜歡得緊，不然也不會為了他，與美姬斗生死了。既決心把他當作親兒對待，自然不希望他今後有不好的待遇，言到最後幾乎是哀求的語氣。
氣氛沉重，對一個已經被拋棄的孩子來說，已經夠可憐了，今後卻還要面對注定不公的命運，實在太過殘酷……
見他們如此，大長老說道：「唯有使他命門與明月谷地脈禍福同當，方能安然無事。身在明月谷，想必你們也清楚這裡情況的特殊，不說是人類，就算是谷外來的妖，長時間也是不能承受。百年前那幾個賴著不肯離去最終慘死的悲狀，你們也是親眼所見。」
「不過你們也不要太過煩憂，待這孩子長至成人，**能適應了明月谷的環境，再抽回他的靈魂印，神志應該就會全部回歸了罷」
只能說是應該，歲月無情，前路猙獰，誰也不能保證。
這般說來，眾妖心裡又燃起希望。
媚娘撫摸過孩子嬌憨的嫩臉，不願道：「長老，那、那可否待他稍大一點再開始，我擔心小孩兒承受不住。」
大長老也是不忍，卻是轉過身不去看嬰兒，堅決道：「我曉得分寸！媚娘，這事必須得盡早施行，拖延越久他就多一分危險，而且—」
頓了頓，繼續道：「嬰兒意志較為薄弱，容易進行靈魂的分離，等他再長大些就很棘手了。況且我們也等不了那麼久！」
沉默，長久的沉默。眼下只能答應了，或許從被拋棄的那一刻起，就注定要走一條佈滿荊棘的路了。
「那就開始吧。趁他睡著，也能免去一些麻煩和痛楚。」媚娘艱難道。
由美姬領著，穿越大紅樑柱撐起的蜿蜒走廊，進入府邸深處。
週遭靈氣濃郁，與外邊相比，便是天與地的差別，苑裡精心編排裁剪後，各種不知名的綠樹紅花與密密麻麻的紫色籐蔓纏繞襯映，宛若仙境，真可謂別有洞天。
院落中心，一座野獸皮毛鋪墊的軟榻安置在地，一個虎頭虎腦的小子正在熟睡。美姬俯身拾起嬰兒，輕聲道：「長老，就在這裡罷。」
媚娘上前，把孩子放到軟榻之上，眼中流露出深深的不捨。
大長老盤腿坐於地面中，叮囑道：「媚娘起身，不會有事的。」
兜中掏了一個深藍的小瓷瓶，接著又安排下去：「三弟，你到我對面，二弟、四弟你們分居嬰兒左右。五弟在一旁念法訣，你一句，我等跟著念去，期間不得中斷！倩兒美姬你們看著媚娘，莫讓她衝動干擾到我們，切記！」
兩女眨眼應是。
「開始罷！！」
大長老大喝一聲，其餘三位跟隨著他，迅速動作起來，雙掌往前推去，食指與拇指叉開豎立，中指、無名、小指三指朝下彎曲，五顏六色的法氣飄浮在嬰兒頭部上空。
「冥道無常，魂靈不滅！」
「冥道無常，魂靈不滅！！！！」
…………
「以吾血咒引，得以無生無死！」念及此句，五長老忍不住神情恍惚，行動卻是果斷乾脆。用法力將一滴碧綠的精血逼出指尖，向嬰兒眉心點去。
「以吾血咒引，得以無生無死！！！！」
此句咒語念完，那嬰兒忽然不自覺在軟榻上掙動，四肢抽搐。
媚娘雙手緊握在豐滿的胸前，心兀地像被什麼壓得不能跳動，幾乎窒息。
「姐姐，那嬰兒不是人類的孩子麼，為何他的瞳色是深藍的色調？」
「是啊，我對這孩子也好奇得很」
「這個我也不清楚，以後再問長老罷，他們通古博今，應該知曉一些。」媚娘全身心都放在一處，心不在焉敷衍了她們一句。
倩兒吐了吐香舌，本想轉移姐姐的注意，順道解去自己的困惑，不想卻是徹底失算了……
「起！」
「起！」
「起！」
「起！」
「起！」
五位長老連聲吼道，一鼓作氣，色彩繽紛的法氣隨即分離，變成四道顏色不一而清明的光束，沿嬰兒眉心瘋狂旋轉！
一絲絲強烈的光亮從他的眉心處被扯出，引入瓶中！
「哇……哇……」靈魂被剝離的痛！小嬰兒大哭大喊，小手忍痛向天狠狠揮拳，苦苦支撐！
「孩子，孩子……」
媚娘心性溫柔，再也忍不住，哭泣著就要撲過去。
美姬倩兒大驚失色，拉住她袖子緊緊摟住她。
天空狂風大作，明朗的天氣忽然變作烏雲密佈的陰天，緊接著雷聲滾滾而來，彷彿遠古的神明在嘶吼咆哮！
法咒終於完成！嬰兒也痛昏了過去。
「噗！！！」五位長老口中噴出鮮血，受了極重的內傷。
調息半個時辰，大長老蒼白的臉上恢復了一些血色，才道：「媚娘，你們來照顧嬰孩，我等還有些事情要辦。」
媚娘急速過來，抱起小孩，心疼不已。
不等幾個後輩問候傷勢，五位長老便匆匆向明月谷山脈飛去。
「大哥，剛才為何天地如此動盪……」老樹妖語氣帶有頹勢，嘴邊鮮血還在往外冒。
大長老一言不發，面沉如水。
豆大的雨珠自蒼茫的寰宇落下，淅淅瀝瀝，不休不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