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十章 脫險 文 / 林紫葉
女鬼修對愛人奮不顧身的一幕讓她深深震撼了,但她選擇做籌碼不是對他們這對的憐憫,而是……
韓雪凌話畢向前走了一步,回過頭對柳惠拉出一個自信的笑容。柳惠蹙了蹙眉,不明白她葫蘆裡賣的什麼藥。
「白勝楠」明顯十分不相信她。「說吧,什麼籌碼?醜話說在前面,別給我弄什麼貓膩,不然,」她低頭看了看此時自己的身體,轉而又陰厲地看向韓雪凌,「你應該知道後果。」
「我當然知道。」韓雪凌又向前走了一步。沒有轉身地對柳惠說道:「惠,把葫蘆給我。」
「雪凌,我不允許你做傻事。你知道你現在在做什麼嗎?」柳惠厲聲道。她真搞不明白這小妮子在搞什麼。
其實此時韓雪凌心裡也是忐忑不安。她沒有必勝的把握,她是在拿生命來賭。從她們到這裡已經一刻鐘的時間了,白勝楠被附身的時間肯定也不短了。他在身處險境時一定向教他法術的那個人發出過求救信息。那個人應該馬上就到了。如果按正常的方式對立的話,即使多了一個人保住白勝楠也沒多少勝算。所以,只要奪回他的身體之後,一切就好辦多了。她只能拿自己來交換了,不然那精明的鬼修怎麼會相信她。到那時只要那人及時出現就能救下白勝楠了。
「惠,我不會自己往火坑裡跳的,我還沒那麼傻。把葫蘆給我,我知道該怎麼辦。」
柳惠想了一會兒,現在也沒別的辦法。沒準雪凌真的想到好主意了。即使女鬼要對雪凌做什麼,就憑她那點實力根本不是自己的對手。實在不行就犧牲掉白勝楠,就算日後雪凌埋怨自己也值了。主人的命令大過一切,他只說保護好雪凌,其他人就不管了。柳惠心裡打定主意,就對韓雪凌說道:「好,你去吧。」她把葫蘆交給了雪凌。
女鬼微微皺眉,雖不完全相信,但仗著她還佔據著這具身體就有了底氣。「你要怎麼交換,說吧。」
「我把葫蘆交給你,你把你的情郎放出來,然後從白勝楠的身體裡出來。你們就可以雙宿雙棲了。」
「我要怎麼才能相信你的話呢?」說著,「白勝楠」竟然露出了嬌媚的神情,惹得韓雪凌一頓反胃的感覺。
「我不是就在你這呢嗎,你有什麼不相信的。若是惠要傷害你們,你盡可以來傷害我。」韓雪凌直直地看著「白勝楠」,眼睛沒有一絲躲避。這還是第一次這麼直接地看著他呢。可惜,他卻不是他。
「好,我就暫且相信你一次。跟我來吧。」
「柳惠,你就在這,我去去就回。」
柳惠站在原地沒有說話,只是看著鬼修捲著雪凌離開。她當然也料到事情的原委了。心裡歎道,這個傻孩子。他值得你這麼付出嗎?
另一邊白勝楠的師傅上清道人得到他徒弟隱約的求救後匆匆趕來。因為信號不是很清晰,所以他走錯了好幾個地方。這次的路線是最後的路線了,所以徒兒肯定就在那裡。在那件事完成之前必須要留住他。上清道人打好主意再次催法力加快了盾速。
女鬼把韓雪凌帶到廠房的後方,那裡十分空曠,只有瘋長的野草。這裡確實是殺人越貨的好地點啊。韓雪凌看著滿臉黑氣的「白勝楠」,毫不猶豫地把葫蘆遞給了她。她其實並沒有剛才說得那麼底氣十足,現在只能把希望寄托於她脖子上的小斧上,柳惠說過它能抵禦一擊。
女鬼把葫蘆朝天空一置,厲喝一聲「放」,一縷灰氣從裡面射出,落於地面上,形成了一個搖搖欲墜的身影,正是那名鬼修。看到自己的情郎,女鬼馬上表情變得無限柔情,柔聲問道:「楓郎,你怎麼樣了?」
鬼修被這麼一喚,慢慢轉醒,睜眼看到的卻是「白勝楠」.正疑惑著,旁邊響起了一個少女不悅的聲音。「快離開勝楠的身體!」
女鬼邪魅一笑,「好啊,我這就出去。」一個模糊的人形從白勝楠身體脫離,女鬼現出了真身。那是怎樣一個妖媚美麗的女子啊,可惜心腸太狠毒。沒有支撐的白勝楠馬上摔倒在地,韓雪凌沒工夫看那能迷惑眾生的女鬼以及她嘴上忽然詭異的一笑,急忙去扶白勝楠,讓他躺在自己懷裡。懷裡的他氣息微弱,在學校裡他是多麼的俊逸逼人,現在卻是這麼虛弱。韓雪凌心裡一酸感到眼睛模糊起來。
已經徹底清醒的鬼修看見韓雪凌馬上用惡毒地語氣說道:「就是她和那個不要臉的狐妖把我收服的,我定要加倍還回來。」
女鬼魅惑地笑著,語氣卻冰冷至極,「我也是如此想的。」
鬼修恨恨道:「讓我來!」他伸出充滿灰氣的手照韓雪凌的頭顱吸去,一道猛烈的白光將他打倒在地,他周圍的灰氣猛烈地顫抖了幾下,但不久就恢復了平穩。韓雪凌看向胸前的小斧,它已完全失去了光澤。鬼修正要再次出手,忽然天降一黃色遁光的身影將他與韓雪凌隔開。來人身穿道袍,腳踩八卦鞋,一副道骨仙風之氣。他冷冷說道:「先過了我這關再說。」
鬼修滿是不屑,「找死!」一鬼一人纏鬥了起來。鬼修本就氣勢低下,在道士的猛烈攻擊下很快便處在了下風。
韓雪凌和白勝楠沒了防備,女鬼陰冷地看著她們,甩出一個手訣飛入了韓雪凌的身體。小斧只能抵過一擊,之後就成了廢品,所以根本沒發出任何反應。韓雪凌只覺眼前一黑就暈了過去。在她的眉心有一團黑氣緩緩旋轉著,十分詭異。
這般,女鬼也加入了戰鬥,她焦急道:「快離開這兒,等狐妖來了我們就都走不了了。」她沒想到還會有人來相助,完全脫離了她的預想。
柳惠不知何時已站到了韓雪凌旁邊,她冷冷地看著兩個鬼修,嘴角冷笑。抬手招回了紫葫蘆。敢傷害雪凌的人,我一個都不放過!她隨手放出了兩張金燦燦的迷你小網,法訣一出便瞬間變成了兩張兩丈大小的金網。「去!」,兩鬼根本來不及閃躲就被兩張網死死地纏住了全身。網的金線接觸到鬼修的身體竟發出熱鐵遇水的「呲呲」聲。兩鬼痛苦地**起來了,臉上滿是不甘的神情。
道士默默地站在一旁觀察柳惠。看來他還是低估她了。她不僅修為高,而且法寶也是上階的,她的來頭一定不小。心裡馬上有了拉攏她的打算。
柳惠再次催動法訣,不管兩鬼怎麼咒罵她都一語不發。金網越縮越小,兩鬼的面目變得扭曲猙獰,很是嚇人。最後在兩聲慘叫後兩鬼消失地無影無蹤。她收回了網,蹲下身去扶雪凌。
道士拱手彎身拘禮,「多謝姑娘救我徒兒,以後定當相報。」
柳惠冷哼一聲,「不必了。看好你的徒兒就是,不要再讓他來招惹雪凌。」說罷,捲著韓雪凌就消失在了道士眼前。
在剛才的一瞬白勝楠恰好睜開了雙眼,看到了被柳惠帶走的昏迷的韓雪凌。難道又是她救了自己?不知為何他的心一動。之後便看見站在身前背對著自己的師傅。他吃力地站起身,吃力地行了一禮。但那道士顯然不領情。「回去好好反省,不是每次為師都能救你的。」
白勝楠諾諾地答了一聲就和道士飛身離開了。
這裡是哪裡?為什麼什麼都沒有?韓雪凌此時身處的空間竟似一個虛無的世界。茫茫的虛空中飄著類雲的模糊物體。韓雪凌踏在如霧一般的物質上,卻又實實在在地站立著。她環視四周,一望無際的空蕩。剛才自己不是暈倒了嗎?怎麼會來到這個不知名的地方。難道我重了幻術!一想到這點她立即警惕了起來。
忽然眼前的景象驟然變成了風和日麗的校園。迎面走來一位俊秀明朗的少年,韓雪凌看著那少年眼中現出癡迷,但又馬上搖頭讓自己清醒。不,他不是勝楠,這裡的一切都是假的。但當她摸著自己的胳膊卻又是真實的感覺。她有些迷茫了。少年一步步向她走來,竟是柔情似水地望著她,口中傾吐著她的名字,「雪凌。」只一聲就讓還有些理智的韓雪凌完全陷入了他的柔情中。
「勝楠,是你嗎?」雪凌詢問。
「是我,我就在這兒。」他伸出手慢慢撫上韓雪凌因害羞微微泛紅的臉,說出了一句讓韓雪凌徹底傻掉得話。「雪凌,我喜歡你,你一直很喜歡你。你也很喜歡我,對嗎?」韓雪凌只覺氣血上湧,眼冒金星,胸腔起伏得厲害。他是在跟我說話嗎?他,他真的喜歡我?
接著,白勝楠慢慢俯下頭,側過線條柔媚的側臉,微微閉上了眼睛。他,他這是要幹嘛?難道是要……韓雪凌感覺嗓子似被什麼堵住什麼也說不出來,腳也似被釘在地上般,一動不能動。
她也微微地閉上眼等待著那一刻的來臨。就當彼此之間只剩幾厘米的距離,白勝楠竟露出了邪魅的表情,韓雪凌忽覺迎面而來的殺氣,急忙飛身向後,險險躲過了一擊。她惱羞成怒地喊道:「你不是白勝楠!」
那人依舊是白勝楠的樣子卻說著白勝楠永遠不會說的話,他依舊邪魅地笑著,「你不喜歡這樣嗎?真是個膽小鬼,喜歡就去告訴人家啊。只是憋在心裡豈不是憋壞了身子。」
「你!」韓雪凌氣急,抽出藍兒,緊緊握住。水藍似乎感應到主人熊熊的怒火竟也藍光大放,如同一個光球般煞是刺眼。她一個箭步快速俯衝向前猛地揮出匕首,那人也不躲不閃就直直地站在原地定定地看著她。她以為這一切都是幻想刺下去也不會有什麼。可是她沒想到的是那匕首竟真的劃破了「白勝楠」的襯衣,露出了血肉翻開的胸膛。韓雪凌怔住了,她剛剛明顯感覺到接觸骨肉的感覺,而那鮮血也真實地在她眼前流淌著。難道這一切都是真實的?那眼前的人是誰?正當她手麻木到要滑落匕首時,白勝楠一下倒在了地上氣息微弱。韓雪凌的心弦猛地繃起,慌忙蹲身抱起已奄奄一息的白勝楠,眼淚不住地傾斜出來。她竟殺了他,竟殺了她。韓雪凌悲痛欲絕地痛哭著,「白勝楠」又呼地化作了一團黑煙消失掉了。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她的周圍又恢復成了那個虛無的空間。她低頭看看自己的雙手,神情有些恍惚。
柳惠定定地看著溫睡池中昏迷不醒的雪凌。已經過去六個時辰了,她還沒有醒來。柳惠原以為那女鬼給雪凌下的是普通的幻術,想要解除是輕而易舉。沒想到這女鬼陰的很,竟不知用什麼方法完全喚起了雪凌的心魔。所有人都有自己的弱點,但要把那些隱藏起來的弱點暴露出來再將其打敗不是普通人能做到的。況且雪凌只是個十幾歲的孩童。若是成功了便好,要是反被心魔所打敗雪凌此後就會是一具行屍走肉,還修什麼行,還怎麼完成主人交給的任務?一想到這,柳惠恨恨地一拳砸在池旁的空地上,地面被直接砸出了一個坑。
韓雪凌這邊經過幾次類似剛才的那種情形,她已經分不清到底是現實還是虛幻的了。她經歷地明明又那麼真實,可這身體卻一直不知疲憊似的,精神也開始渙散起來。
這次是出現在一個十分大氣的別墅豪宅前,她定了定神,邁步走了進去。反正都是要面對的,一切都只是自己的想像而已。她不敢否認白勝楠的告白是她在心裡幻想過無數次的場景。那這次又是什麼呢?
像是有什麼指引著她,腳不自覺地邁到二樓的一扇木門前。她輕輕推開半掩的門,裡面的公主床上竟坐著未經任何梳妝的陸晨晨。她慢慢地把臉轉過來。韓雪凌被她慘白的臉嚇了一跳。那蒼白的臉竟似死人一般沒有血色。陸晨晨看到韓雪凌後平靜的臉孔忽然變得瘋狂起來,喊聲中充滿了仇恨和嫉妒:「韓雪凌!是你讓我失盡了面子,是你讓我沒臉見人,是你奪走了白勝楠的目光。我要殺了你!」
韓雪凌剛剛只看著她的臉並沒有注意到陸晨晨手裡握著的匕首。當她要躲避如瘋子般的陸晨晨時,身體卻被定住般一動不能動。這是怎麼回事?之後便是身體的力氣全部被抽乾一樣,她無力地倒在了地上。求生的意志使她艱難地向後挪動。陸晨晨已完全失去理智了,比那女鬼還要可怕上幾分。她該怎麼辦?該怎麼辦?手臂和肩膀已被劃破了好幾個口子,身體傳來的痛感是那麼真實。耳邊只剩陸晨晨尖利的喊聲和刀尖劃破衣服與血肉的聲音。地上和牆壁上全是流淌出的鮮血,紅的刺眼。
陸晨晨顯然不滿足於這些,她的力氣出奇的大,拖著韓雪凌來到了地下室。地下室裡陰暗潮濕,牆壁旁堆滿了雜物。陸晨晨對韓雪凌又踢又踹把她弄到了一個角落裡。她拿起一旁的鞭子詭笑道:「哈哈,我就讓你嘗嘗生不如死的滋味。」說罷,朝著韓雪凌已破敗不堪的身上猛抽下去。她只覺一股鑽心的痛差點讓她疼得暈過去。她娘的,最毒婦人心啊。
不論她怎麼想用力都使不起力來。難道她就要死在這兒嗎?被陸晨晨活活地折磨死嗎?不,她不會死在這的,她不要!她還有爸爸媽媽,還有柳惠,還有……還有勝楠。一定有辦法的,對一定會有辦法的!她一定要活著出去!
一股猛烈的求生意志如潮水般猛漲了起來。身體竟開始慢慢恢復體力。她第一次露出如此不卑不亢、堅定鎮靜的神情來。「陸晨晨我不怕你,有本事你就殺了我!你失了面子完全是你咎由自取。為了自己的私心和嫉妒你竟然借別人的手陷害我,你已經沒有了良心和自尊了,那你還有什麼資格來評論我?你還有什麼資格殺我!」求生力全部轉化為體力,她忍著疼痛站起來,拿出了藍兒。
陸晨晨被突然的變故驚得愣了神,驚恐地說道:「你……你怎麼會?」陸晨晨看著韓雪凌的匕首一步步向後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