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九章 收鬼 文 / 林紫葉
柳惠似乎看出了韓雪凌的不相信，繼續傳音道：「以你的修為當然看不見，但我卻看見她的臉上正被一層鬼氣籠罩著。」
什麼？韓雪凌摀住嘴不讓自己叫出聲來。
「我們只管看著，看她到底要幹什麼。」柳惠只說了一層，她真正的目的是在後面呢。
韓雪凌默許地站在原地不動，一眨不眨地盯著女孩的方向。
周圍的人圍得越來越多，小混混們好像不想引起過多的人注意，所以有些按捺不住。想鉗住女孩帶走她。正當一個小混混的手握住女孩的手腕時，剛沒走兩步，就被一個男子攔住了去路。
「站住，放開她！」一個少年的聲音破空響起。
韓雪凌一看那人的身影不由得愣住了。那人正是白勝楠。他上身白色t恤，下身牛仔褲，腳上穿著一雙白色的板鞋。只是這簡單的打扮便讓韓雪凌移不開眼了，只能死死地盯著他。這叫英雄救美嗎？韓雪凌忽然想，若是那個女孩是她就好了。
柳惠當然知道一旁韓雪凌怔愣的樣子，微微一皺眉便又把目光移到了對面的街上。
那幾個地痞聞聲轉過身，看到的只是一個比他們還要小上幾歲的少年，鼻中發出輕蔑的冷哼聲：「就憑你？」還未等那人說出些更藐視的話，臉上就被挨了一拳。他被打得眼冒金星。其他幾個小混混一看自己的弟兄被打馬上把白勝楠圍在中間，虎視眈眈地看著他。白勝楠胸有成竹地回瞪他們。忽然一個拳頭向他揮過來，他轉手抓住那人的手腕就是一折，那人的胳膊直接脫臼了。沒容他們再伸拳腳，白勝楠幾個漂亮的迴旋踢把他們踢得倒地不起。小混混們看遇到了大手子，連攙帶扶地狼狽逃跑了。周圍圍觀的人都歡呼叫好著，不一會就散開了。
白勝楠走到少女身前，安慰道：「沒事吧？」
少女害羞地低下頭，說了聲「沒事」，就臉紅地再也說不出什麼了。
韓雪凌在暗處一直盯著他們的一舉一動，根本不知道他們在說什麼。心裡上上下下的。英雄救美之後的戲不就是……她跺了下腳繼續盯著他們。他們又說了幾句話，兩人就並肩走遠了。韓雪凌心裡暗罵：這小妮子怎麼也學起別人那套了。白勝楠還就上鉤了。她又無奈起來，誰讓那小姑娘長得那麼俏呢！
柳惠嘴角一勾，呵呵，好戲開場了。我倒要看看那小子要怎麼對付一個修煉了百年的鬼修！
在柳惠的隱匿術下兩人悄無聲息地跟著前面的一男一女。他們進了一間偏僻的咖啡屋，在一個偏僻的位置坐下了。白勝楠和那女孩周圍一個人也沒有。
柳惠給韓雪凌傳音，你先不要插手。那鬼修不是你能對付的。
韓雪凌想說些什麼，但還是住了嘴，緊緊咬著下唇。看他們詳談甚歡的樣子，氣得想直接衝出去在那女孩漂亮的臉上打上幾巴掌。
過了幾分鐘，服務生端來了兩杯咖啡。白勝楠低頭用細勺攪動著杯裡的咖啡，女孩卻忽然一頭趴在桌上，似睡了過去。白勝楠馬上察覺到異樣，叫了幾聲，那女孩沒應聲。他急忙抬起女孩的頭，發現女孩的臉煞白地像紙一樣。
從柳惠的角度看，那鬼修從女孩的身體裡脫離出來，女孩身體不支才倒了下去。鬼修一定從那女孩身上吸了不少精元，真是個孽障！但現在不急著抓它，先看看白勝楠到底有多大本事再說。
韓雪凌還在奇怪那女孩是怎麼回事，忽見白勝楠一下站起，向旁邊滾地而起。她一點也看不見空氣中向白勝楠出手的鬼修。
白勝楠因修為低微只看得見鬼修的一個輪廓，險險地躲過一擊。他剛看見這女孩就覺得她身上有一種很不尋常的氣息，但並沒有具體發現什麼。所以就沒在意。沒想到女孩身體裡居然隱匿著一個鬼修。這讓白勝楠叫苦不迭。沒等他想辦法與師傅取得聯繫，鬼修冒著黑氣的手又像他襲來。他這次沒有躲避，從儲物袋中拿出一面古色古香的銅鏡迎面向鬼修照去，鏡面放射出青盈盈的光芒。只聽「刺啦」一聲，鬼氣碰到青光就向水遇到了火，一下灼傷了它。鬼修馬上向後飄出幾丈，緊貼著牆壁站著。
鬼修暗罵：這是什麼東西，居然這麼厲害。
但他卻沒有害怕，輕蔑地對白勝楠說道：「一個區區練氣四層的窩囊廢還敢和我鬥，看我不生吞活剝了你！」
韓雪凌雖看不見鬼修的身影，但她卻把鬼修地話聽得清清楚楚，心裡一凜。急忙沖柳惠說：「白勝楠好像有危險。」
柳惠狠狠地瞪了她一眼。韓雪凌還沒有學會傳音，這樣直接開口說話不就暴漏了自己嗎。
果然，鬼修一下就發現了韓雪凌，但他依然沒有發覺柳惠的存在。它大笑道：「居然還有不怕死的送上門來，正好，兩個修仙者的精元可是大補啊！哈哈哈。」鬼修猖狂地笑起來。笑聲尖銳刺耳，令人毛骨悚然。韓雪凌起了一身的雞皮疙瘩，冷汗直冒。想衝過去幫白勝楠一把，可又是被柳惠拉住了。韓雪凌只好無奈地站在原地等待時機。
白勝楠心裡嘟囔道：她來湊什麼熱鬧，還嫌麻煩不夠嗎？等等，修仙者？韓雪凌什麼時候成了修仙者？她不會跟著那狐妖進了妖道吧？
但他嘴上卻說：「先過了我這關再說！」他抹了下額頭上的汗，提起了十二分的精神準備戰鬥。手上的銅鏡一直尋著鬼修的蹤影照個不停。但奈何鬼修的身法十分快速詭異，根本就照不到他。第一次得手是趁其不注意，現在要傷到他可為難如登天啊。
乘白勝楠手法的一個空擋，鬼修身子一躍而起，翻了個跟頭落到白勝楠背後，一伸手抓住了他的後頸，鬼氣順著脖頸鑽進了白勝楠的軀體。白勝楠心裡暗叫不好，但身體像海綿一樣動彈不得，馬上就軟了下去。眼前的景物有些虛幻。
柳惠知道那是鬼修在吸食白勝楠體內的精元。沒想到他這麼不頂用，居然沒幾招就被逮住了。這也證實了他只有練氣四層的事實，對她來說也是件好事。到了自己出手的時候了。
柳惠飄到了鬼修的身旁，那鬼修根本就沒發現她，還在奸笑著，一副得意之色。柳惠從儲物袋中拿出了一個腰上鑲有綠環的紫葫蘆對準鬼修就是一吸。鬼修馬上大叫一聲，掙扎了幾下，就化作一陣黑煙就進了柳惠的葫蘆。柳惠塞好葫蘆之後，拿出一道符，嘴上唸唸有詞，念了幾聲咒語後，把符貼到了葫蘆上，就把葫蘆收了起來。
這讓韓雪凌看傻了眼。只是幾個眨眼的功夫就把剛才還在大展鬼威的鬼魅給收服了。這也太，太那個了吧。修為高低一比之下還真是氣死人啊。她以前只知道柳惠修為很高，但沒想到居然這麼厲害，更讓她看到了修為高的好處。太威風了！這更奠定了她心裡好好修煉，以後好斬妖除魔做個大俠的決心。
韓雪凌剛要奉承柳惠幾句，一看到倒在地上的白勝楠馬上心思就轉到了他身上。柳惠當然知道韓雪凌的那點心思。她盤膝坐在地上，把白勝楠的身體扶正，手掌按在白勝楠的背上，度了一些靈氣給他。那絲在白勝楠身體裡的鬼氣一溜煙鑽了出來，像活了一般。柳惠像早就料到般，輕蔑地一笑，一轉手一道靈光打出，那絲鬼氣就煙消雲散了，一絲痕跡也沒留下。
白勝楠悠悠轉醒，發現正躺在一個少女的懷裡，臉上一紅，剛要說謝謝。少女卻把她轉手送到了韓雪凌的手上，之後說道：「你應該料到是我救了你吧。不要和任何人提起我，否則……」她側過頭，眼睛瞇成一條縫，從那道縫裡射出的絲絲寒光讓還有些迷糊的白勝楠馬上清醒過來。他點了下頭，說：「我不會和任何人提起的。」
柳惠滿意地點了下頭。「雪凌，我們走。」
韓雪凌遲疑了，好不容易有了一次和白勝楠的親密接觸。這個柳惠真是煞風景。
柳惠輕咦了一下。韓雪凌只好放下白勝楠狗腿地湊到柳惠身邊。「那個女孩怎麼辦啊？」
「他知道該怎麼辦。你不要瞎操心了。」柳惠有點不滿。
「哦。」韓雪凌低著頭答應道。其實她卻是在低頭中給了柳惠無數道白眼。專權，無禮！我要反抗，我要反抗！韓雪凌再次側臉用餘光戀戀不捨地撇了眼白勝楠就跟著柳惠走遠了。
兩人很快就閃出了白勝楠的視線。他看著已經沒有兩人身影的路口心裡百感交集。
烏雲遮住月亮，讓沒有月色的天空黑漆漆一片。一處廢棄的工廠裡傳出鋼鐵猛烈碰撞的聲音，連續乒乒乓乓的噪音傳蕩在空無一人的工廠裡煞是刺耳。奇異的是偌大的空間中沒有一個人的存在。若是修仙者到此就會發現那些鐵桶之類的都是被一股黑氣操控著。又一個掉了漆的油桶從地上升起，猛地砸向牆壁，發出「光」一聲。
「為什麼？為什麼？我的楓郎，我的楓郎。你怎麼不見了？到底去哪了？嗚嗚。」一團被黑氣包圍的人影正發出悲愴的女人的嗚咽聲。但在寂靜無人的黑夜中這哭聲顯得十分令人毛骨悚然。
「一定是他們。只有他們才有能力收了他。楓郎，他們會對你做什麼？會不會我們再也見不到面了？」又是一陣哭聲響起。陡然，聲音變得尖利起來，「我一定要把你救出來，讓他們付出慘重的帶價！」淒厲的笑聲迴盪在空空的廠房內長久不絕。
仙彌洞內，韓雪凌盤坐在玉床之上，眉頭微鎖。「嗨」，她在心裡狠狠歎了口氣。已經坐在這一個時辰了，心怎麼也靜不下來。腦袋裡到處都是白勝楠的影子，飛過來飛過去的。煩死啦！在這種情況下修煉不得走火入魔了啊！可是要是不練柳惠不把我剝層皮才怪。一直坐著腰酸腿疼的，實在是坐不住了。怎麼辦啊？
正心裡萬分糾結沒招沒招時，柳惠的柔媚的聲音傳來：「我看你啊還是別練啦。」
韓雪凌偷偷地掙開一隻眼看向柳惠，柳惠正把玩那個紫葫蘆若有所思的樣子，根本就沒看她一眼。好像剛才的話不是從她嘴裡說出來似的。
韓雪凌乾脆收了功，整了下衣服，雙腳踏在地上坐正問道：「為什麼不練啊，我練得好好得呢。」
「你的心思根本就沒在這兒。」
韓雪凌不自然地狡辯起來：「我，我哪有。你沒看到我有多認真多潛心地在修煉嗎？」
「你個小娃娃還想騙我？皺眉皺得和包子似的，你的表情已經出賣你了。你不是就想去看看那白勝楠嗎？」柳惠收起葫蘆正對著韓雪凌說。
韓雪凌有點矯情地沒應聲，但她心裡早就期盼地想立馬傳出去了。看他那時那麼虛弱不知道現在怎麼樣了。她翹起眼角偷偷瞄了瞄柳惠，碰到柳惠懾人的目光又馬上把眼光收了回去。
「我今天就做一回菩薩。我要先確認一下他的方位，之後再過去。」柳惠拿出一隻晶瑩剔透的白色玉環，手上輕托而起，一點之下瞬間放大到一尺直徑大小。玉環中間的區域形成一片黃色的模糊區間。柳惠在空中用靈氣寫下白勝楠的名字，那名字呼地縮小竄進了黃**間中。之後就固定在了一點上。
柳惠輕皺眉頭，沉吟起來，「他怎麼在這種地方呢？」
一聽柳惠的口氣韓雪凌馬上著急起來，「是哪啊？」
柳惠並沒有回答韓雪凌的話，卻說道：「去了就知道了。把你的水藍匕首拿好。」
兩人再次出現時是在一片破舊的廠房前面。周圍到處是叢生的雜草。看起來這裡已經很久沒有人來過了。廠房上空的天灰濛濛的，空氣中掛著陣陣的陰風。韓雪凌不禁打了個哆嗦。「這是什麼地方啊？怪嚇人的。」
「嚇人的還在後面的呢。走。」柳惠稍微確認了下方位就帥先走向前去。
韓雪凌環顧了下周圍，牆壁上的窗戶快要脫落般輕輕搖著，發出「吱呀吱呀」的聲音，野草也隨著風不斷擺動著，似乎從這些雜草裡會忽然間竄出什麼似的。韓雪凌只覺脊背發涼，攥了下手心馬上跟上了柳惠。心裡暗罵，這可真不是人呆的地方。
從大門進入廠房內後那股陰氣更重了，視線像被什麼灰乎乎的東習擋住了似的，看不真切前方的事物。韓雪凌揉了揉眼睛，再次睜開時還是朦朦朧朧的。她有些奇怪，我的視力可是5.0的，怎麼會看不清呢？
剛才柳惠給韓雪凌傳音，叫她不要出聲音，而且兩人是以隱身的形態出現的。搞什麼嗎？神神秘秘的。白勝楠怎麼會在這種地方？奇怪。忽然，一聲尖喝聲傳來，好似那人受了很大的痛苦般。韓雪凌腦袋嗡的一下，這正是白勝楠的聲音。柳惠制止住了韓雪凌，示意她不要慌張。
當兩人走到廠房深處時，那聲音更加真切，彷彿就在耳邊。韓雪凌也看清了坐在樓梯旁的就是白勝楠。可是卻又不像。因為這個「白勝楠」渾身散發著灰氣，那灰氣就像火焰般，看起來像在他身上燃燒一樣，源源不斷。
這是怎麼回事？
「他已經被鬼修附體了。」柳惠傳音道。
附體？怎麼收完了一個，又來了一個啊！
在靠近的過程中，柳惠不停地向韓雪凌解釋。「這次的與上次不同，實力要強很多。她足有三百年的功力。收服會有點費手腳。我制住她倒是不難，難的是她現在在白勝楠的體內不好逼出，就怕她會來個同歸於盡，到那時就很難收場了。」
同歸於盡？白勝楠豈不是會有危險？韓雪凌緊緊攥著拳頭，死死咬著下唇。該怎麼辦？白勝楠不能有事啊。
當她們距離「白勝楠」還有十米距離時，他停止了痛苦的**，表情變得狠厲起來，完全成了另外一個人的感覺。週身的灰氣也更重了。忽然他發出一聲女人尖利的大笑聲，笑聲迴盪在空曠的廠房內，久久不散。男人的軀體卻發出女人尖銳的聲音，著實讓人不寒而慄。
柳惠瞇著眼睛直直地看著她。「白勝楠」的一句話讓她證了一下。「你們終於來了。」女人的聲音陡然變得陰冷，沖滿了殺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