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五章 一聲聲，空階滴到明 文 / 雷克雅未克

    霓裳羽衣舞，是楊妃與唐明皇創，奼紫嫣紅一時凋，舞衣不稱舊舞腰。且不說舞蹈動作之難，只是這意境，只怕很少人舞的出來。，妙錦抬手轉腰，輕巧的翻身，獨自舞蹈在空蕩的廳堂。誰說時間不會靜止，時光的美麗，在於它的毫不留情。佳人伊伊，時間也為之心動。片刻的停留，已經傾倒眾生。

    朱棣的心沒有這樣跳過。大紅的水袖，劃在空中，遠望好似一片罌粟，細觀才發覺是致命的彼岸花。然而又漸漸覺得，那應該是一朵雍容的牡丹，繼而舞曲將要結束。慢慢變回那株紅梅。

    一曲結束，大廳陷入一片安靜。美貞是最先醒來的，「妙錦，你當真是楊妃轉世！」大廳裡的人們醒來，一片喝彩。

    徐母欣慰的點頭，看著妙錦簡單的福身行禮。在大紅的水袖間面無表情的微笑，半面妝的少女，神色竟然如此滄桑。

    燕王妃在袖中的雙手攥成拳，隨即瞬間舒展。

    站起笑道「小妹，舞的精彩，只是為什麼要畫個半面妝呢？要知道這半面妝的典故不怎麼好呢！」

    妙錦淡淡道「姐姐博覽群書，妹妹並不知道這半面妝有什麼典故，只是因為時間太緊，只畫了半張臉。」徐儀華繼而道，「無論怎樣，小妹舞的真是好極了，姐姐倒是為難了，要賞妹妹些什麼呢？」

    「姐姐這話便是見外了，姐姐給妹妹什麼妹妹都是開心的。」妙錦笑的嫣然，朱棣平復心境，故作莊嚴的開口「本王近日得到一株珊瑚樹，甚是精湛。今日就賞給錦兒吧，王妃覺得如何呢？」徐儀華完美的笑著「王爺說什麼就是什麼，妾身怎麼會不贊同呢？」朱棣隨即揮手「來呀，去王府把那顆珊瑚送來徐府。」兩個穿家丁服飾的，早在管家的眼色下急速出去。

    「珊瑚映綠水，未足比光輝。燕王對錦兒姐姐好大的讚譽呢！」美貞起身道，「是啊，本王倒還是聽過一句詩「珊瑚葉上鴛鴦鳥」珊瑚也是定情之物啊。」此言一出倒是驚了四座，這時妙錦緩緩起身，「王爺說笑了，王爺與姐姐情定終身，叫人艷羨。王爺對我，對徐府，是愛屋及烏罷了，顧著姐姐也是應當的。」禮數周全，挑不出一點錯來。

    妙錦坐下，端起茶杯的手微微抖了抖。

    揚起衣袖，不著痕跡的掩飾過去。這麼多年的安逸終將過去，自己也要成為這些惱人的虛偽之客了。惆悵不已，「母親，孩兒累了，想出去走走。」

    妙錦剛剛起身，美貞也起來，挽住妙錦的手，「我陪你。」

    二人走在竹林間，妙錦笑的溫暖，「貞兒，怎麼沒有早點遇見你呢？」，美貞緊握著妙錦的手「我何嘗不是這樣想呢，在府中二姐總是不容我，繼母更是如此，爹爹越是寵我，我就過的越小心翼翼。」妙錦驚訝道「繼母？」

    「嗯，繼母，她原是我娘的閨中好友，一心思慕我爹，於是兩人就一起嫁了，但是，她只是個貴妾。剩下的事，不提也罷。」

    妙錦心下默然，只怕美貞年幼喪母之後，日子就再也沒有好過。「我竟不知，你過得如此辛苦。以後，多來徐府找我吧，也不必在家受人臉色了。」

    兩人對視一笑「該回去了，我們走吧。」

    剛剛坐下，常美玉便站起來，怒聲道「美貞，這是在徐府，不是在我們常府，由著你胡鬧。」

    妙錦厭惡的看著常美玉，她想教導妹妹就等不到宴會結束了嗎？當著這麼多人，只怕是故意讓大家都知道，常府的三小姐不守規禮吧。

    「貞妹妹不過是陪我去換了件衣衫，怎麼就是胡鬧了？」常美玉不自然的笑笑「原來是攀上了郡主啊，郡主不知道，美貞在府裡經常….」

    「美貞在你們常府一定是極好的吧，我與美貞有緣，一見如故。方才美貞說了才知道，你們在府中是何等姐妹情深！」妙錦笑的格外燦爛，不給常美玉說話的時間。

    繼而道「母親，錦兒到了適學的年紀，雖有伴讀但仍覺自己形單影隻，想請常府三小姐來陪陪我，母親覺得呢？」

    「當然是好的，錦兒開心就好。常小姐也是才華頗高的，你要好好向人家學學。」徐母和藹。

    妙錦轉身向常夫人，「不知常夫人意下如何？」常夫人娓娓的聲音響起「郡主相邀，不甚榮耀，是貞兒的福分。我當然為她高興，自是同意的。只是在府邸中，貞兒和小玉的關係很好。要時時分開，兩個孩子也是不願意的，不如，」

    「娘，我和姐姐感情是很好，可是君子之交淡如水，我也是為了我們姐妹間的感情著想呢，想必，以後我和二姐的感情會更好。」妙錦倒是意外了，沒看出貞兒也很會說話的人啊。

    常夫人微微變了臉色，「你在家就是個有性子的，在外面，沒有你姐姐管你怎麼行！」美貞冷冷一笑，正欲開口，妙錦笑笑「家中學堂小，我原是有兩個陪讀的，加上貞兒剛剛好呢。」

    常夫人見再說無益，遂道「美貞，在郡主面前，可不要太放肆。」妙錦只是厭惡，口口聲聲的說美貞放肆，說美貞不守禮法，美貞不過是性子較為爽朗罷了!哪裡有她們說的那般頑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