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13章 心事 文 / 存恩CN
一天後沈清荷和陳竺維啟程了，帶著一些在絳州買的繡品。沈清荷走進車廂的時候陳竺維沒有注意，一直到沈清荷離他不到兩步了他才察覺，他急忙收好手裡的東西。
沈清荷坐在陳竺維對面的凳子上，往他的杯子添完水，問：「怎麼了？有事麼？」
陳竺維笑著回答：「沒有，生意上的事。」沈清荷淡淡的說：「我也只是問問，我一介女流也不懂著些，不能為你排憂解難。」
陳竺維輕輕的握著沈清荷的手，說道：「能再累的時候被問候幾句就已經夠了。你才20不到，這些不是你該考慮的問題。」沈清荷沒有抽出手，只是靜靜的讓他握著。
但是沈清荷能清楚的知道陳竺維是有心事的，她輕輕的歎氣。
火車不時發出轟鳴，沈清荷無聊的翻著從家裡帶來的書，窗外的景色快速的飛過，不知不覺沈清荷趴在桌子上睡著了，陳竺維抬起頭看見睡著的沈清荷，嘴角上揚，拿起小毯子蓋在她身上，一絲頭髮滑落在臉頰上，陳竺維用手拔起她的頭髮，靜靜的看著。
他收回的手握成拳頭，指關節發白，腮幫也因為咬牙，變得突出，他看著窗外的景色，心如墨一般。
也許是因為累了，沈清荷這一覺睡了很久，天色漸漸暗了她還沒有醒。
陳竺維擔心她受涼，抱起她往床邊走，被橫抱著的沈清荷忽然醒了，看著眼前的陳竺維，她緊張得不敢睜開眼睛，她屏住呼吸，陳竺維似乎發現了，打趣的說：「我抱著你出去吃飯吧。」
沈清荷忙睜開眼睛，說道：「啊……不用，我……」說著沈清荷臉就紅了。避開陳竺維的眼神。
陳竺維放下沈清荷，道：「和我在一起很不自在嗎？不要那麼拘謹。」沈清荷退到陳竺維兩步以外的地方，說道：「沒有啊，怎麼會呢？」
陳竺維大概是能知道的，畢竟他比沈清荷年長4歲，兩人並不是很熟就結婚了，讓沈清荷怎麼能不拘謹呢？若是讓他現在就娶一個自己並不喜歡的人，要好好相處，那自然是辦不到的。
「我們出去吃飯吧。」陳竺維大概看出了沈清荷的窘迫。沈清荷點頭，跟著陳竺維走出包廂。
看著沈清荷吃得很少，陳竺維說：「火車上的飯不好吃我是知道的，但是你不能就吃這麼一點。」
沈清荷抬頭，看著陳竺維，說道：「沒有啊，很好吃，我只是不是很餓。」陳竺維把菜夾到沈清荷的碗裡，說：「清荷，和我不要那麼客氣，這樣我會覺得我們之間有很大距離。」沈清荷點點頭，不回答，只是扒著碗裡的飯。
在低下頭的一瞬間沈清荷忽然很想在吳縣的沈浦生，沒有出嫁的時候每次吃飯沈普生都會問沈清荷飯怎麼樣，好不好吃。
只是一瞬間沈清荷的眼睛裡就有了水霧，她不敢抬頭看對面的陳竺維。陳竺維自然是沒有察覺到沈清荷的細微的變化的。
飯後兩人回到車廂裡，沈清荷站在窗戶邊看夜色裡陌生的景色，天邊偶爾有一兩枚孤星，陳竺維拿著披肩走到她的身後，給她披上，說：「怎麼了？吃完飯以後就覺得你不是很開心。」
沈清荷沒有回頭，說道：「沒有什麼，只是有點想家。」說完這話陳竺維就不知道要怎麼安慰她了，他從身後抱著沈清荷，閉著眼睛，頭埋進沈清荷的頸間，道：「你只是從一個家到另外一個家而已，慢慢的你會習慣的，我帶你離開吳縣，我會給你一個家。」
沈清荷久久才說：「其實在哪裡都是一樣。哪裡我都是一個人……」
陳竺維被這話震住了，抱著沈清荷的力度也大了，道：「以後就是兩個人了，然後是三個人，我們會有自己的孩子，會有一個很幸福的家庭。」
此時的沈清荷不知道陳竺維的話的是真是假，但是她知道以後她會有自己的孩子，以後不會太孤單。此時的陳竺維堅信自己能給沈清荷未來。
沈清荷直了直身子，試圖掙開陳竺維的手臂，陳竺維就緊緊的抱著她，像禁錮一樣，他道：「不要動，讓我抱抱你。」沈清荷就停住了，靜靜的站在。
陳竺維慢慢的開口：「清荷，不管以後怎麼樣，我不會放開你的，你要相信我，要相信我們會幸福的。清荷……清荷……」陳竺維一遍一遍叫著沈清荷的名字。
沈清荷道：「叫我做什麼？」他也不回答沈清荷的問題，只是一遍一遍的叫。沈清荷也不問了，只得由著他。陳竺維只是覺得抱著沈清荷，叫著她的名字會覺得心安。於是就那麼一遍一遍的叫著，像在說一個永恆的誓言。
沈清荷也閉上眼睛，桌上的燈發出橘黃色的光，將兩人的身影印在玻璃上，他們相擁，用一種和諧美好的姿勢。
夜漸漸深了，沈清荷躺在床上，陳竺維坐在沙發生，手裡拿著書，可是眼睛一直看著沈清荷，沈清荷卻背對著他。
夜裡四下都安靜了，聽見沈清荷傳來均勻的呼吸聲，陳竺維起身幫沈清荷拉好被子，沈清荷向來瞌睡輕，她能感覺陳竺維溫暖的手指劃過她的臉頰，這一刻她覺得心安。
陳竺維站在床邊看了沈清荷很久才轉身回到沙發上，他在夜色裡發呆，他長長的歎一口氣。
聽著陳竺維的歎息沈清荷能想像到陳竺維也許正皺著眉。雖然她不喜歡身邊的這個男人，但是她也不希望他鬧心，如陳竺維所說，不管自己認不認，他們的婚事是不能改變的事實。
有那麼一刻陳竺維甚至希望這趟車沒有終點，他們就可以一直走下去，可是所有的路程都有終點，所有的問題都需要去面對，逃避不是解決問題的辦法。
「睡覺吧，不管什麼事，總會有解決的辦法的。」沈清荷淡淡的說道。陳竺維扭頭看著沈清荷，她仍舊是原本的睡姿。
陳竺維走近，道：「什麼時候醒的？」沈清荷回答：「你歎氣的時候。」
為這沈清荷的這句話，陳竺維竟沒有再在她的面前歎氣過，這樣的習慣一直保持了很多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