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11章 不平常的夜 文 / 修夢緣
第十一章不平常的夜
而姥爺則倒在炕上呼呼大睡，好像根本沒有這件事一樣悠閒的睡著，甚至忘記了脫衣服。
這一夜似乎注定是一個不平常的夜，深夜十二點，姥姥家的掛鐘響了，準時敲了十二下，也吵醒了我，我睜眼迷濛的看了看姥爺和姥姥，姥爺的呼嚕依舊震天震地的響著，我知道他們都安詳的睡我身邊，見狀我也放心的睡了，剛睡著不一會，我就聽到敲門聲，那一刻我差點以為自己在做夢。
我揉了揉眼睛，起身小心的看著窗外，朦朧的夜色下，周圍的景致漆黑一片，看起來就像黑色的剪紙，在姥爺的呼嚕聲中，那敲門聲顯得若隱若無，似乎來自我家的院子外的大門，我立刻推了推姥姥。
姥姥被我搖醒，正要開口問我：「一凡怎……。」後面的話便愕然而止，因為姥姥也清晰的聽見了敲門聲。
姥姥嚇得立刻去搖姥爺，姥爺被姥姥這麼一搖，立刻呼嚕聲沒了，只剩下那清晰的敲門聲，在夜裡顯得格外的滲人，似乎那聲音就像地獄的催命符一樣可怕。
姥爺醒了後沒動，似乎在辨認聲音，在聽清是敲門聲後，才一咕嚕爬起，立刻把臉湊到了窗戶邊上往外看。
見狀我和姥姥也小心翼翼的看向門外，只見遠處的大門外一個人影如鬼魅般來回晃悠，看起來就像幽靈一樣，而門上還在不斷傳來的咚咚的敲門聲。
姥姥嚇得脖子往後一縮，立刻摟住了我。本來就有點膽怯的我，頓時被嚇得一哆嗦。
姥爺卻沒說話，起身就往門口跑。片刻屋外傳來姥爺的厲喝聲：「誰呀？這麼晚敲門？」
院門外卻傳來一個熟悉的聲音喊道：「老陳是我，我是村長。」
聽到這個熟悉的聲音，我和姥姥都鬆了口氣。
門外傳來匡噹一聲開門聲，接著兩個人影跟著閃進了院子，還遠遠的喊道：「曹老太太沒嚇到吧？」
姥姥鬆了口氣喊道：「有事進屋說吧。」於是一行人人等進了屋。
姥爺先進了門，隨手拉了一把炕頭上的那根電線。只見屋裡的燈閃閃了閃，慢慢發出微弱的而又昏黃的光線。
村長一進屋，我們這才發現他身後還跟著一個人，王二丫的丈夫，一臉愁容滿面的樣子，似乎臉上還得帶著哭過的淚痕。
姥爺見狀問道：「又咋的了？」
二丫的丈夫懊悔的說道：「又出事了？剛才俺家又碰上了鬼敲門，本來我以為沒啥大事，就拿斧子想出去看看，結果我出去的功夫，不知道為啥，我家的兩個孩子忽然就都暈倒了，還發起了高燒，陳大爺，你快幫俺看看吧，二丫快擔心死了，正抱著兩個孩子哭個不停，都愁死我了。」
村長也一臉焦急的附和道：「是呀，你快過去看看吧，嚇得二丫哭個不停，我也沒辦法，只能趕緊來找你幫忙看看。」
姥爺擔心的看了看屋裡的我和姥姥。
姥姥雖然緊張，可還是勉強點了點頭：「去吧，人命重要，不用擔心我和一凡。」
頓時村長露出了喜色，激動的說：「那就謝謝曹老太太了，要不我們真不知道怎麼辦好，還怕您老人不答應呢？」
「謝謝曹大娘，來世我給你當牛做馬報答你們家。」王二丫的丈夫也激動差點哭了。
姥姥見狀歎了口氣道：「去吧，別耽誤了兩孩子。」
村長點了點頭，立刻拉著和一臉愁容的王二丫的丈夫往門外走，姥爺見狀正要跟去，姥姥立刻喊道：「把咱們家的藥帶上吧，萬一能用得上呢！」
姥爺聽完露出一分喜色點了點頭，姥姥連忙起身從炕頭的櫃子裡找了一包藥遞給了姥爺。
姥爺這才說道：「記得，我出去後鎖好門，要不是我回來，誰敲門也別開，要是找我的，就說我在村西頭王二丫家，讓他們去那找我。」
姥姥點了點，姥爺這才放心的轉身出了門。
姥爺一走，姥姥也趕緊跟著下了地，把自家的大門從裡鎖上，回來就關了燈，抱著我躲到了炕頭上，神經緊張得縮在角落裡張望著外面濃重的夜色，卻半步也不敢出去。
姥姥大概怕我害怕，緊緊的抱著我，一邊哄著我睡覺，一邊小聲念著阿彌陀佛，似乎只有這樣才能驅趕出她內心的恐懼。夜色在一聲聲佛號中變得凝重，而我也因為剛剛的驚嚇全然沒有了睡意，直到深夜，一陣急促的敲門聲再次驚動了我和姥姥，姥姥顫抖著對著窗外喊道：「誰呀！」
外面的人焦急的喊道：「陳大爺在家嗎？」
姥姥一聽鬆了口氣，聽起來應該是本村的人，姥姥立刻趴在窗戶邊上對外面喊道：「沒在，被村長帶到了村西頭的王二丫家去了。」
沒想到門外的人卻焦急的喊道：「曹大娘，你開開門，幫俺看看吧，我家也遇上了鬼敲門，大寶這孩子就像中邪了一樣，不知道為什麼忽然昏迷不醒，還發著高燒。」
姥姥一聽嚇得一哆嗦，立刻往外面看去。
我知道姥姥在擔心什麼，立刻也跟著往窗外看去，藉著朦朧的月光，我看到大門外的人似乎抱著什麼。
我立刻對有些老花眼的姥姥說道：「他手裡還抱著個人，怎麼辦？」
姥姥歎了口氣，轉而對外面喊道：「我沒辦法，你還是帶著孩子去村西頭吧。」
就這樣來人被姥姥打發走了，而我和姥姥被嚇得更是不敢睡，因為轉眼的功夫，村裡就有三個孩子出了事，這樣的事還是頭一次。
這一刻我的心也都懸了起來，只能死死的望著外面，似乎夜色裡隱藏了什麼可怕的怪獸。
而姥姥自從聽說又有人出事後，顯得越發焦慮不安，時不時的看向窗外，見沒人，反而歎了口氣問我：「一凡，你看看幾點了。」
我藉著屋裡微弱的月光看了看掛在牆上的老掛鐘，答道：「好像三點多了。」
姥姥聽完繼續歎氣，然後焦急的望著外面，甚至連阿彌陀佛也忘記念了，嘴裡不經意的叨咕道：「這是咋回事呀！怎麼一個接一個的出事？」
見姥姥如此緊張，我只能抱著姥姥說：「姥姥不用擔心，家裡有我陪你呢，姥爺一會就會回來的，姥爺連蛇大仙都能收服，一定不會有事的，一定能平安的回來的。」
姥姥抬手揉著我頭說：「我不怕他出事，我擔心的是你，這村裡一個接一個的出事，而且都是孩子，我能不擔心嗎？一凡，要不你明天去城裡跟你媽待幾個月吧。」
這是我第一次見姥姥如此緊張，雖然我很想我媽，可跟姥姥生活的這一年多裡，我發現我更依賴姥姥，覺得她比媽媽跟重要，更需要我的陪伴。我搖了搖頭道：「姥姥，我不走，我走了家裡就只剩姥姥一個人了，姥姥會寂寞，會害怕的。」
結果姥姥卻在黑暗中緊緊的抱住了我，許久我才知道，姥姥哭了，她哽咽的說：「姥姥也不捨得一凡，只要一凡健健康康的長大就好。」
聽到姥姥哭了，我也不自覺的感覺眼睛酸了起來，立刻眼淚就像止不住的泉水一樣流了出來，我死命的抱著姥姥哭著說道：「不要，不要，我死也不要離開姥姥。」
正哭著的時候，忽然外面再次傳來敲門聲，不過這次的敲門聲很怪，不是院子外面的大門，而屋外的小門。
姥姥立刻緊張的對外面喊道：「誰呀？」
一個熟悉的聲音答應道：「我回來了。」
聽到姥爺的聲音，我們一直懸著的心也變得安定了下來。
我和姥姥立刻都笑了，我也連忙抹乾淨眼淚，跟著姥姥欣喜的爬下了床。
打開門一看果然是姥爺回來，我心裡更是有說不出的高興。
姥爺一進門姥姥就連忙追問道：「你怎麼才回來？」
姥爺進屋歎了口氣道：「還不是沒辦法，要不早就回來了。」說完就一屁股坐在炕沿上，也不脫衣服睡覺，而是拿起牆上掛了幾個月的旱煙袋，信手點上，一口接一口的抽了起來，一副很有心事的樣子。
這是我第一次見姥爺愁成這個樣子，我詫異的問：「姥爺為什麼發愁？」
姥姥拍了拍我的頭說：「好了，你去睡吧，別多問。」
我只好鑽進被窩，而姥姥卻坐到姥爺對面問道：「真的沒辦法？就那麼嚴重？」
黑暗中我只看到姥爺的煙袋上下動了動，姥姥歎了口氣道：「要不這樣吧，明天你把一凡送城裡吧，等這陣風過去在接回來。」
聽到姥姥說要送我進城，我的心也跟著咯登一下，感覺特難受，立刻我望向黑暗的中的姥爺。
姥爺沉思了一會，才說：「不用，我問過，出事這兩家都是半夜開過門，只要咱們半夜不開門，就沒啥事。」
姥姥卻不解的問：「老頭子，那你還發什麼愁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