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十一章 破綻 文 / 一百一
老爺子端著兩杯茶回來，把一杯遞給小羽，另一杯遞給我。接過杯子一聞這個味道就知道這個茶，是我做喜歡的黃山毛峰。然後迫不及待嘗了一口氣，這時忽然發現，老爺子看我的時候眼神突然凝固片刻，這細小的瞬間小羽沒看到，估計連老爺子自己都沒發現。我把茶放在手上，不喝了。老爺子這時候說：「小生不經常回來，家裡就我一個人住，老了邋遢慣了，你們兩個別嫌棄。」
「沒有的事。」我說。我知道老爺子最愛乾淨，屋裡的東西他雖說捨不得丟掉，但是卻顯得很整潔乾淨，就比如幾十年的破鍾還在那裡滴答滴答得走著。老爺子搬了個椅子，坐在了上去說：「小生怎麼了？我這兩天一直心神不安，是不是小生出什麼事了？」
「老爺子，不知道怎麼跟你說，司馬浮生最近表現的很不錯，破了一起大案子，成了一個英雄。大家都想更深刻的瞭解他，所以我們來問問他的小時候是什麼樣的？」說完之後，我胃裡一陣噁心，原來誇自己是這麼噁心的事。我看了看小羽，幸好看出來她並沒有表現出反感。
我剛說完，就發現老爺子一直在盯著我看。
我說：「老爺子，你為什麼從我進門到現在一直這樣的看著我？有哪裡不對嗎？」
老爺子說：「哦，你看起來像我的孫子。」
我說：「是長得像嗎？」
「長得倒不像，就是你這行為舉止還有習慣有些像。」老爺子說，「你現在做的這個椅子是小生經常坐的。」
我嚥了口吐沫，心想完了，這是裝不成了，幾句話還沒說就被他發現了，那可怎麼套他話。這時候小羽吹口茶杯裡的茶，喝了口說：「老爺子，陳守正做過浮生的訪談，他這個人很容易被別人的習慣影響，有些像也是有可能的。」我乾笑了聲，臉上的表情很複雜。這時候外面卻起風了，吹的窗戶陣陣發響，大提也在門口不安的叫著，似乎感覺有什麼東西從什麼地方好過來了。讓我更加毛骨悚然的事，老爺子卻一句話都不在說，只是不停的打量著我。我從小到大都沒見過爺爺這樣，面龐冷若冰霜，似乎像死了很久的屍體。
我跟小羽被這詭異的氣氛壓的喘不氣，過了半響，老爺子看著小羽說，「你是不是姓步陸孤？」小羽跟我驚訝的互相看著，半響都沒反應過來。最後小羽說，「對啊，可老爺子你怎麼知道我姓步陸孤的？」
「那你爺爺叫步陸孤鴻吧？」老爺子輕蔑的問道。
小羽聽到老爺子居然認識自己的爺爺顯得極其驚訝說道，「原來您認識我爺爺啊，可我爺爺上年已經去世了。」
「哦？死了？應該不可能。我司馬逸夫沒死，他能先死？」老爺子不停用餘光掃著小羽說，「見到你，就知道你是步陸孤家的，你們全家都長得這個樣子，一臉的妖氣。」
小羽臉色看起來有些不愉快，考慮到是長輩，便還是沉著氣說：「老爺子好眼神，不過，不知道你這是誇我還是罵我。既然您認識我爺爺，而這人海茫茫我又見到了您，也算是個不小的奇跡。」
「什麼奇跡不奇跡的，咱們倆家不論走到哪，都會遇到，這是注定的，這就是命運。」老爺子說。
萬萬沒想到小羽的爺爺居然是我爺爺老相識，看起來有恩怨，心想這下糟糕了，估計這次來是一無所獲了。我對小羽使了個眼神示意她別說話，然後我說道：「老爺子，我們這次來就是想問您幾個問題，沒有任何壞念頭，聽說你們不是本地人，你們是從哪裡遷來的？」
「這個不能說，換個吧。」老爺子說。
「那好吧，那您為什麼要從那搬過來？發生了什麼事？」我接著問。
「發生一些不愉快的事。」老爺子說。
「不愉快的事？什麼事？」我從來沒聽老爺子提起過。
「這個也不能說。」老爺子回答道。
「老爺子，那你知道，庫爾勒這個地方嗎？」我問。
聽到我提到庫爾勒，老爺子本來還算平淡的表情突然表現出強烈的不愉快，說：「我不知道這個地方，你們來到底是為了小生，還是為了別的？」
老爺子看起來有些發怒了，我說：「當然是為了司馬浮生。」
「那你們問這些無關痛癢的話，有什麼意義？」老爺子說。
「老爺子，我們這行都是要從那個時候開始談的，看在您跟小羽的爺爺是老相識的份上，就配合一下好不好？」我看老爺子是成心隱瞞，自己又無辦法，無奈才說這樣話。
「看在鴻老頭的份上？那我就得請你們出去了。那個老傢伙害得我們一家流離失所，朋友與我們反目為仇。我還看在他的面子上？你們快走吧。我就不送了。」老爺子說完，把鬍子往肩膀上一甩，站起來，要攆我們走。
老爺子如此讓我們完全沒有想到，原來兩家積怨這深，我無奈的望了望小羽，聳了聳肩，意思毫無辦法，只有離開了。
小羽沒有看我，從沙發上站起來說道：「老爺子，假如我爺爺以前是做了對不起您的事，我是他孫女，我不受您的待見也是應該的，可是陳守正與我家無緣無故，您留著他成嗎？你答應我，那我現在就出去。」小羽機智的應答讓我自歎不如。
老爺子聽到小羽這番話後，猶豫片刻看了看我，居然點了頭。小羽見到老爺子答應了，轉身就走，臨走之前對我說：「我在外面等你。」
是我把老爺子激怒的，這留下我，顯得氣氛尷尬。老爺看著小羽身影消失在門外，然後看著轉頭看著我說：「你是不是小生？」
我聽到老爺子這樣說心裡一陣發毛，老爺子認出了我？不過從我剛剛拙劣的表現，應該被看出來的。可是，按常理來來說，這根本不可能。小羽也是不久前才接受我是司馬浮生，他怎麼這麼快就看出來了。不對，他就是隨便一說，別自己嚇唬自己，心想。我緊張看著老爺子，勉強擠出笑容說道，「呵呵，我怎麼會是司馬浮生啊？老爺子你是糊塗了吧？」
老爺子搖氣說道，「年紀大了，是有點犯糊塗，我就是問問。沒別的意思。」
我心想都這樣問了，還沒別的意思，低聲說道，「老爺子，您真幽默。」
「哈哈，該來的總是要來的，躲也躲不掉。」老爺子笑著說。
「老爺子，您這話是什麼意思？」我問道。
老爺子說，「那我跟你說一段歷史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