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三回 害忠良千古奇冤 奉禮教毀卻良緣5 文 / 任我*飛揚
第九節
最終分手的時候,陸游對妻子再三囑咐:「婉妹,我就要上京求職,你一定要等著我回來夫妻重聚。」
「我會等你,只是婆婆那裡……」唐婉答應了丈夫的請求,但還是有些疑慮。
看著妻子茫然的表情,陸游只覺得心痛無比,身為丈夫卻無力庇護自己的愛妻。可是,從小被儒家教育給浸透了的陸游,又如何敢違背尊長之意,只能安慰傷心的妻子、同時也是安慰自己:「只要我能得到官職,母親就不會再錯怪你,父親和我都會勸說母親回心轉意的。」
「也許能吧……」
看著陸游一步一回頭的離去,景兒寬慰著自家小姐:「小姐,姑父有那麼好的才華,一定能得到官職的,那時候,你們就可以團聚了。」
「景兒,只怕,我們不會有在一起的可能了。」唐婉苦笑了一下,悵然道:「這次,根本就是婆婆和那個妙因合起伙來,演的一齣好戲而已。你覺得,婆婆花了這麼大的心思把我趕了出來,還有可能讓我回去嗎?!」
「那你幹嘛不告訴姑爺?他只怕還不知道吧。」景兒著急的問道。
「說了有什麼用?務觀不可能真的違拗母親的意思,就算他知道了真相,也改變不了將發生的事情。我本希望他能站在我的一邊,哪怕只堅持一下也好。」
唐婉帶著一絲令人心碎的苦笑,低聲道:「我現在真的很羨慕易安居士,她至少是嫁了個好丈夫。當初,趙明誠的父親因親家獲罪,曾想休掉兒媳,可被兒子斷然回絕。趙明誠對自己的父親明說:他不想做無義之人,決不會休棄妻子;以後他還會孝敬父母,但決不會聽從亂命,好個有情有義的男兒!正因為如此,趙明誠雖然走了,易安居士卻還在思念他。如果務觀能有這份心意,哪怕為他死了,我也不會後悔。可務觀是個孝子,無法違背母親,從他的母親開始厭棄我,就已經注定了我和他之間,一定會是個悲劇。」
「小姐……」
大金如今唯一的軍神——昌平王兀朮,根本就不贊成在金軍戰敗的情況下與宋和議,也不同意將河南、陝西還給宋朝。
兀朮認為,這是已經貪圖玩樂的女真貴族放棄了「以武立國」的傳統;與宋和談,不過是不願意再打仗的金人放棄南方、以圖享樂的誤國之舉,會導致大金和故遼、故宋一樣,從此衰落。
更主要的是,兀朮擔心:大金立國時間過短,沒有故遼的深厚基礎,還有一個仇深似海的南宋在面前虎視眈眈,一旦放棄了進取的精神,滅國之日就近在眼前!
但當時以達懶為首的主和派專權,兀朮反對無效,被迫率大軍離開被割讓的土地,渡河返回大名府,不久之後還被奪走了兵權。
憤怒至極的兀朮發誓報復,而且將來一定要出兵重新收復失地、徹底滅亡大宋。完顏氏的部民現在都控制在兀朮的手上,達懶他們也無法剝奪。兀朮失去兵權,便以探親為由回到女真故地,操練部民,等待時機。
只是,深謀遠慮的兀朮此時還不怎麼瞭解現在大宋皇帝趙構的為人,過高的估計了南宋朝廷恢復中原的願望。
金主合剌支持兀朮的想法,在他依制迎娶皇后裴滿氏之時,故意放鬆上京的防衛,兀朮聯合隈可、阿魯等滅宋派斷然發動兵變,滅掉了主張同南宋議和的撻懶一派,掌握了金朝的全部兵權。
重掌大權的兀朮被金主合剌晉封越國王,任主掌全國兵權的都元帥,仍領行台尚書,授予其指揮軍政的全權。隈可晉封梁宋國王,領三省事。
金紹興四年,就在趙構君臣還在慶賀和議成功的時候,金朝在越國王兀朮的領導下,一直在做著興師問罪、徹底滅亡大宋的準備。他們認為現在大宋已經沒有可以與金人抗橫的將領,軍隊戰鬥力全無,主政的趙構和秦檜根本不敢和金人大軍對陣,滅亡大宋、消除後患正是時機。
為了集中國力,金軍首先是徹底平定了遼人的叛亂,使後方得以穩定。
隨後,金軍再次調集重兵,全力鎮壓了原大宋地區和幽雲十六州的抗金義軍。信王趙榛和大宋宗室們領導的反抗,還有那些廣泛分佈於北方的抗金義軍,都先後被金人鎮壓。
然後,金主合剌接受兀朮等人的建議,開始重用投降的漢人將領,並建立起了以已經歸順的燕雲十六州漢人為主的漢軍。
在滅亡遼朝之後,金就已經開始徵召各族青壯年入伍當兵,現在,更是大量召集各族的青壯參軍。這些人帶來了原先金人所不熟悉的攻城戰術,還有各種各樣複雜的器械製造辦法,使得金人在這些方面的弱勢得到了加強。近海的漢人等各民族的加入,使得原先基本不懂使船、完全沒有水戰能力的金人,有了和宋軍在水面上一較高下的實力。
在兀朮的建議下,大金仿原遼制度,在漢人佔優勢的地區實行漢法,任用了一大批漢族士大夫,改革舊制,加強中央集權;並在此地區實行以農為本的政策,實行軍民屯田。
紹興四年六月,金主合剌在靠近大宋邊境的地方設立了行營,以利於全面指揮對宋作戰。
由於金朝此時已經基本穩定了原遼國的統治區域,故除女真人自己本身所擁有的強大騎兵外,還調集了其他各族共計20餘萬精兵參戰,再加上騎兵15萬多,總兵力接近40萬,號稱80萬大軍準備南下滅宋。
第十節
這個時候的大宋朝廷還沒反應過來,這次金人是在玩真的,是下了決心要徹底解決大宋,還以為金人又只是掠奪一二。
為了不激怒金人,秦檜居然向天子建議,棄淮守江、放棄所有長江以北的土地,天子趙構還同意了。
七月,金軍雖然還沒有完全做好南征的準備,但卻發現南宋正在收縮防線,自動讓出了從淮河到長江之間的緩衝地帶。
金主果斷決定:乘南宋正在調整長江下游防禦、軍隊部署尚未完全到位的時機,以兀朮為南征統帥,從江淮地區向南宋發起了大規模的進攻。
以撕裡忽為首的西路軍,步兵10萬、騎兵5萬共計15萬左右,發動突然襲擊,大敗南宋守軍,搭起浮橋,大軍自湖北黃州附近渡江,橫掃湖南、湖北、江西等地,幾乎沒遇到任何阻礙。
越國王兀朮親自率領東路軍進佔安徽和州,後從馬家渡渡江,直逼建康。
金東路軍的精銳騎兵由長江兩岸向前推進,往來衝擊。宋軍望風披靡,一觸即潰,在金兵的猛烈攻擊下紛紛逃跑。金兵追殺100餘里,俘獲了大批戰艦、士兵和物資。並於八月九日輕鬆攻克建康。
撤守長江的惡果現在體現出來了:金兵大軍直逼長江邊,分兵兩路準備夾擊江南。由於長江下游的防守尚未完全調整到位,長江防線就如同不設防一般,金兵輕易渡江。開戰不過才一個月,金兵的兩路大軍已經在江南縱橫馳騁了。
在金兵大軍全面壓上的態勢下,臨安城內的宋朝君臣就如同熱鍋上的螞蟻一般,一片混亂。
秦檜等人建議高宗趙構放棄臨安出逃,但被部分堅決要求保家衛國的大臣諫阻。
欲戰、欲逃兩派在朝堂上吵做一團,隆佑孟太后拒絕移宮出逃,親自上殿面君,哭著表示願意和臣民一起死在臨安。
部分理智一些的大臣眼看金兵步步逼近,臨安卻仍然沒能做好防衛的準備,朝廷到現在是戰是逃都無法決定,索性請求皇室出走海上,自已留下組織軍民拚死守城,孟太后仍然不許,執意要留在臨安。
最後,急欲逃命的高宗趙構只好下旨,封自己的養子趙慎為皇太子,以監國的身份留守臨安,並下旨一切軍國之事全由太子處置。皇帝趙構本人則帶上隆佑孟太后和一部分妃嬪、大臣,乘船逃往溫州沿海地區。
太子隨後下令,恢復了在臨安居住的韓世忠和張俊的軍職,讓他們到外面以朝廷的名義收攏軍隊,保衛國家,而且也按他們的建議,起用了一批被撤職的將領。
為了盡快拿下大宋如今的國都,徹底摧毀宋朝軍民的抵抗,八月二十日,越國王兀朮兵分3路,分別自建康、江陰出師,會攻大宋都城臨安。
左路軍由大金南征左副元帥宗維率步、騎兵共6萬,號稱10萬人,自建康出發,經溧陽、廣德進攻獨松關。
大將婁室、阿魯補率右路軍號稱10萬,經江陰、許浦,向澉浦進發;
兀朮與軍師哈迷蚩率中路步、騎軍向鎮江進發,並節制諸軍,按計劃將於11月底一同會師臨安。
鎮江,是長江防線的重要戰略支點,也是當初韓世忠將軍戰勝兀朮的地方。為了保衛國土、保住城中軍民,知州王躞、通判陳奕等在兀朮率軍圍城時率大家竭力固守。
周圍各府得到急報,知道鎮江危急,各遣守將率兵救援。援軍在中途遭金兵阻擊,各部與其力戰,由於雙方兵力和戰鬥力都相去甚遠,金兵以騎兵肆意砍殺,援軍大敗。
潰軍爭相逃命,不少人泅水過河救生,金兵弓弩手對準河面放箭,致使許多士卒受傷後溺死水中,河面上浮屍數十里,血紅一片。最後,各部援軍都僅有數百人脫險,其他全部戰死。
此戰斷絕了所有增援的希望,鎮江最終成為一座孤城。
誰都知道,鎮江一旦失守,臨安就失去了外圍屏障,將直面金人鐵騎的威脅!
可是,由於朝廷實行的投降政策,根本不重視戰備,鎮江的城牆早已殘破不堪,雖然守城的士兵進行了搶修,也不過是勉強看的過去;城裡的存糧本來就不是很多,金兵圍城前又有了不少難民逃進城來,已快吃光了。
鎮江城的防守已經陷入絕望,破城不過是時間問題。但軍民依然要堅守到底,要用自己的血肉之軀拖延金軍前進的步伐,為京師臨安爭取到加強守衛的時間,哪怕能多出一天也好!
正在金兵得意洋洋的橫掃江南、連戰皆勝,自以為再無對手,宋朝再也組織不起大規模的抵抗的時候,一條震驚天下的消息迅速傳遍了大江南北:已經消聲匿跡近十年的虞允文虞大人,日前突然在臨安現身!
虞允文臨危受命,接受了大宋朝廷授予的軍政大權,傳號令於天下:號召大宋臣民組織義軍,反抗金人的侵略。
這個消息如石破天驚一般,使得大宋臣民振奮、金人驚懼不安,所有人都在關心這條消息是不是真的?
直到金兵的前鋒在無錫附近與打著「虞」字大旗的宋軍相遇,劣勢宋軍拚命作戰,氣勢與之前大不同的宋軍居然擊退了佔優勢的金軍。
不敢相信、也不願意相信虞允文重現消息的金人,這才最終確認:虞允文的確再度現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