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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七回 求投降斥退賢良 毀長城北宋滅亡4 文 / 任我*飛揚

    第七節

    張邦昌見三位大金王爺都對虞允文推崇備致,對這個無恥的傢伙來說,才不會覺得臉紅或不好意思。他倒是想起一件事,也湊趣的笑道:「說起虞允文來,前段時間守城之時,還有一件和他有關的事,很是有意思。」

    「哦,什麼事?」果然,三位王爺都表現的很感興趣,斡離不馬上追問。

    「那虞允文有一個女兒,好像是叫什麼水靈的,大概才有十一、二歲吧。這個小丫頭還真是膽大,不僅在兩軍交戰的時候跑到了城頭上幫忙,還找了一幫子小孩兒,搞了個什麼『孩兒軍』,給守軍打氣。她和『孩兒軍』在汴京城裡頗受人歡迎,很有些名氣,汴京城中認識她的人不少。還有說書人給她編了『美少女勇衛京城』的話本,四處傳唱、稱頌不已。」

    「真是一對英勇的父女!果是家傳風範,不愧是名將之女。」兀朮感慨了一聲,然後問道:「那個小姑娘現在何處?是否還在城中?」

    「不在了。虞允文臨上路之時,把她托付給了李綱照顧。如今,李綱被貶,一家人早已離京,她應該是跟著走了。」張邦昌現在覺得很是惋惜,看金人的樣子,很想得到虞允文。如果水靈還留在京師,倒可以把她獻上,也許能逼迫虞允文自投羅網,可惜!

    但張邦昌卻沒想到,水靈根本沒走,現在還在張叔夜大人的家中。但張大人也意識到金人一定會找虞允文父女,只是他以為金人一定會報復虞大人,所以把水靈藏匿起來,不許任何人說出水靈在自己家的事。而且,就算有人知道,也不會如這個無恥之徒一般出賣虞水靈。

    等幾人計議已定,斡離不等給張邦昌在後宮安排了住處,並選了兩名大宋美女侍候。

    張邦昌感恩戴德,再三發誓,定會將大宋徹底的賣給金人,以報大金的知遇之恩、識人之德。

    看著張邦昌消失在通向後宮的門裡,已經憋了半天的粘罕怒「哼」一聲,指著他的背影大罵:「如此奸佞之徒,老子真想活剝了他的皮!什麼東西。」

    「堂兄行事素來光明磊落,厭惡這種出賣自家祖宗的叛逆之人,自是看不慣他,可這種人物才對我們有用。」兀朮轉回頭勸說粘罕:「若沒有了他們,我們無法輕易控制大宋。堂兄還是忍住些性子,好歹把汴京之事辦完,以後自會有機會收拾他。」

    「我是沒那個耐性和這種噁心人的東西打交道!以後就丟給你了,不要讓他再來見我,否則我定會忍不住殺了他。」粘罕還是不願意再應付張邦昌,悻悻然的抱怨:「若讓我選,倒是寧可與虞允文那樣的人打交道,就算被他罵了,心裡也舒服。」

    「堂兄這是英雄重英雄之心,可惜,那個虞允文未必會明白。見了你,怕是不會有好臉色。可惜啊,我們就是想被他罵也不得。」兀朮笑著回了一句。

    正在覺得無緣得見虞允文而感到遺憾的兀朮,無論如何都無法想像,他和虞允文不僅有見面的機會,而且還真的如他自己所說,金朝君臣被虞允文當眾罵的無地自容。連那個膽大妄為的虞水靈,也和他相處了不短的時日。

    不只是兀朮兄弟,連他們的子孫也和虞氏一門糾纏了何止一世,直到一方徹底失敗才告終結。

    一錯眼就看到粘罕轉身向外走去,兀朮奇怪的問道:「堂兄哪裡去?」

    「睡覺!下面的事你們兄弟處理吧,我沒那個精神理會,要是需要打仗再來找我。」粘罕頭也不回,話音未落,人已經消失在門口了。

    兀朮不覺好笑,自己這個堂兄什麼都好,就是不耐煩處理這些政治上的事,過於直率。若他能再有這個心思,只怕大金的實力就要控制在他一人之手了,這對皇叔和自己這一系來說,反是好事。

    想到這裡,兀朮一轉頭,卻看到兄長斡離不正皺著眉頭,在使勁的搓自己的胳膊:「兄長,你的傷口又在癢了?還是不要執拗,快些回去休息吧。」

    「嗯,這裡的事就交給你了。」斡離不覺得頭也開始犯昏,便不再堅持,轉身離去。

    兀朮擔心的看著他的背影,一時間心中有了很不好的預感,但馬上甩甩頭,把這種可怕的念頭趕了出去。

    自從上次被那個宋朝的江湖人傷到之後,斡離不的身體就漸漸不是很好,只是他為人剛毅,不到萬不得已不願意讓人看出來,才堅持到現在。兀朮只能希望這裡的事情盡快結束,可以讓兄長盡早返回上京休養。

    第二天,降表好不容易是通過了,金人又有了新的花樣,向著北方設下香案,令趙桓君臣向北拜祝金主吳乞買,為大金皇帝歌功頌德,以盡身為臣下和侄子的禮節,還命令小皇帝趙桓自己宣讀降表。

    風雪交加之際,趙桓君臣被凍了一夜,早已手腳發麻,餓著肚子被金人趨趕著行禮。一群金人士兵在一邊圍觀,故意百般挑剔,一遍一遍、沒完沒了。

    受盡凌辱的大宋君臣,也只能偷偷流淚,卻不敢有半點反抗。

    投降儀式進行了一天,直到晚上金人還不滿足,再次提出要太上皇前來,再搞一回儀式。

    大驚失色的趙桓還有孝心,不忍心讓父皇來吃這種苦頭,只得苦苦懇求,幾乎要向金人下跪,他們這才不再堅持。

    但金人又提出要求,讓趙桓命令正在趕來的各路勤王大軍停止向汴京前進,並解散汴京城內外那些自發組織起來準備抵抗的百姓,如若臣民不肯不聽從,就要大宋朝廷進行鎮壓。

    趙桓都立時一一聽命,並寫下了旨意。

    雖然小皇帝趙恆如此的奴顏媚骨,乞求金人的憐憫,可早已摸透了大宋底細的金人還是把他們君臣扣押。

    從高高在上的皇帝一下淪為階下之囚,趙桓度日如年,卻又不敢求告金人,深怕惹怒了他們,後果堪慮。

    好不容易見到了粘罕一面,趙桓便向他哀求,希望他能同情自己,讓君臣能夠回去。

    本來就討厭他們父子的粘罕見到他這個窩囊的樣子,頓時勃然大怒,厲聲喝斥,趙桓被嚇出了一身冷汗,再也不敢多求一聲。

    在此期間,宋朝的官員們多次來使請求金人放回自己的皇帝,金人已經聽了張邦昌的建議,根本不加理睬。金使韓常還對大宋臣子們笑說皇帝過的太舒服了,自己不願意回來。

    大宋的臣子們明知這是在胡說八道,但哪敢抗議:皇帝在人家手裡,還能怎樣,只能是強顏歡笑的向金人繼續哀告。

    金人又聲稱大宋皇帝已經答應的金銀布帛數目不備齊,便不放還趙桓。

    大宋朝廷聞訊,因府庫全空,只得想辦法搜刮民間。

    折騰了數日,金人這才覺得心滿意足,總算是同意趙桓君臣返回。

    第八節

    心中悲痛難抑的趙桓君臣,互相攙扶著前行,一路上低聲抽泣不止。

    還沒有到城門,就遠遠的看到,以張叔夜等幾位大臣為首,有不少惦記著他的臣子和百姓正在門前苦苦相盼。

    見到自己的君主終於回來,臣民們迎上前行禮,一直拚命壓仰著屈辱和羞憤的趙恆再也堅持不住,也顧不得皇帝的金面,在臣民們的面前嚎啕大哭。

    也是滿腔心酸和悲憤的臣民們,也都陪著自己的皇帝落淚。

    無論趙桓是不是昏君,再怎麼說他還是大宋的君主,被儒家學說浸透的靈魂的大宋臣民還會有君辱臣死的想法。

    君臣相對痛哭了半天,幾位臣子方才上前再三勸說,讓趙桓君臣先上車回去。

    坐上鑾駕的趙桓一路還是哭泣不止,等進了皇宮,太上皇早已在宮內等著,一家子人相抱著痛哭,如同隔世重見。

    宮外更是哭聲震天,全城都愁雲慘淡,無論是官員百姓都意識到了亡國之慘,只怕以後的日子更加難熬,無人能安穩度日。

    金軍看汴京軍民在朝廷的要求下,不再有組織的進行反抗,便開始大量進入汴京城,大肆搜括朝廷和宮中的府庫。

    不知足的金人闖進居民家中,搶掠金銀錢帛。而且大肆燒殺擄掠,姦淫婦女,無惡不作。

    入城第一天金兵就搶走美女一千餘人,光好色的斡離不一人就得到了幾十名美女。

    汴京城軍民實在難以忍受金人的勒索和隨意殺戮,自動組織起來,打造兵器、分派任務,準備武裝反抗金人的壓迫。

    可早就答應決不允許百姓反抗的朝廷,卻急忙出榜禁止百姓的做法,然後又故意說要給大家自衛的武器,將為首的數名百姓誘捕,前後處死十七名領頭之人,並將人頭掛在城牆上示眾。

    把汴京城幾乎搶空的金人又派出使節漫天要價,向大宋朝廷索要金一千萬錠,銀二千萬錠,帛一千萬匹,美女六千人。

    可憐大宋朝廷卻不敢真的就地還錢,汴京上次被圍,府庫所存已經基本用完,根本不足以支付金人勒索。

    為了湊齊這些財物和女孩,已經被嚇的半死、再也沒膽子和金人相爭的趙桓下旨:所有的權貴、富室、商人、平民都要出資「犒軍」,要各級官吏在城中搜刮。

    這些應對外敵無能,欺負起自己人來卻是橫行無忌的官吏,真是連地皮都括下去了一層,比金人自己來搜索要能幹的多了。他們公開搶奪民間財帛,宗室、國戚之家也不能倖免,就連貧民、僧道、工匠、娼妓、俳優等人,也在搜刮之列。但金銀仍無法夠數。

    上次圍城已經被搜括了一次,大宋就算是再有錢,也經不住如此的掠奪。由於無法及時收集足夠的金銀,負責的大臣被處死、被杖責,百姓不堪逼迫,投河、上吊者一時甚多,汴京城內雞飛狗跳,一片狼藉。

    宋臣到金營交割金銀的時候,還要受傲慢無禮的金人官員的氣,他們仗著自己的戰勝方,故意百般羞辱大宋臣子,大臣們也只得忍氣吞聲。

    送出城的金銀財帛太多,金人沒那麼多的車馬運走,又來索要騾馬、車輛。

    可大宋本身就缺少馬匹,費了半天力氣才得到了七千多匹。不要說騾馬了,京師裡連牛和驢子都快見不到了,不少大臣家裡的馬匹也被搶走,只好步行出去辦事、上朝,正好讓這些四肢不勤的懶人練練腳,到時候被押往大金的時候,還有力氣走遠路。

    大臣們總算有些家產,還好一些,無辜的百姓卻更加遭了殃。

    被擄掠一空的汴京軍民無衣食,連貓、狗這些小動物都被吃盡,餓急了的百姓吞食觀音土和牆角的泥土,因為消化不了,不少百姓被活活撐死。

    偏偏惡毒的老天爺又來欺負人,寒冬臘月、大雪紛飛,飢寒交迫的軍民被凍死、餓死的不計其數。到了後來,甚至有搶吃活人的情況發生。橫躺街頭的死屍無法及時處理,又導致了疫病流行。

    整個汴京死屍滿地、號哭聲震天,原來富庶為天下之最的汴京城,此時已經變成了地獄。

    沒幾天,金人又來使節,強索少女一千五百人。

    小皇帝趙桓現在只知道拚命奉承金人,以保住自己的性命。一些無恥的官員為金人做幫兇,竟闖入貴戚、官員和百姓家中找尋少女。

    連躲藏在張叔夜大人家的虞水靈,也得和張大人的兩個孫女一起把臉塗成黑碳,裝扮成男孩來躲避搜查少女的官吏。

    被要去的少女中有很多人不願受金人凌辱,還沒有離開汴京就自殺了不少。金人要一千五百人,只怕死了一倍都不止。

    在金人規定的時限內無法湊夠數目,趙桓無奈,只得讓自己宮中的妃子去添人頭,在這個時候,為了保命的趙小官家也顧不得皇帝的面子了。

    連趙小官家趙桓的姐妹,帝姬共二十一人,全部被金人指名要走,其中也包括那位已經出嫁給蔡絛的茂德帝姬。也不知道,在這種連皇帝的女兒也難保自身時候,那對平日驕貴自傲的小夫妻知不知道後悔?!

    沒過多久,金人又來使節,先是要康王趙構親自赴真定府見金主吳乞買送降表,被嚇怕了的趙佶父子趕忙答應。以康王為首、王雲為副使,幾名臣子陪同一起北上。

    因為索要的金銀無法按時湊齊,生氣的金人威脅要再次派兵進城搶掠。見大宋君臣還是無法滿足他們的要求,又提出來要美女無數。只要稍有姿色的女子都被送給金人玩樂,有些女子本已生病、或被餓的體虛,官吏便將她們喬裝打扮,全部送給金人,連宗室、皇族家的女子也無法倖免。

    不少女子被送去之後,沒多久就死在金人手裡,家人能領回一具屍體已是萬幸。

    此時,金兵再度入城,甚至進入了皇宮,將皇帝一家都看了起來。除了兩位皇后以外,其他后妃都被迫登記造冊,準備全部分給金人將領。

    面對如此羞辱,趙氏父子仍然不敢有半點不滿的表現,任金人隨心所欲。

    為了搜括汴京中的金銀財物,金人又示意張邦昌設市場,以高價糧食換取百姓手中僅餘的財物。

    也就在這個時候,虞允文偷偷回到了京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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