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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訂婚(下) 文 / 二爺他爹

    五十三章訂婚(下)

    顧娘子當時也不說什麼,轉背就叫自家良人遣了人去李家老家說是要去老家住上一段時日。又叫了良人去東京城忙活生意去,自己帶了三郎五郎到李家村住著。只為了將那岳家五郎好好瞭解一番。

    大娘見自家娘娘那副期盼的表情實在是覺得心酸,不由也鬆了口道:「若是個好的,奴奴自然也不會嫌他,不過若是不好也由不得奴奴像挑剔東京城裡的小郎們一般挑剔他。」

    顧娘子聽了那叫一個心花怒放啊!不論成與不成只要肯看人就是一個進步了。對於自家大娘的想法她已經不去思索了,如今只要大娘肯讓一步自己就能夠進兩步,總會遇見讓大娘心悅的小郎!

    就在這樣有心算無心的情況之下大娘決定瞭解一番岳家五郎。其實完全不能夠怪她遲鈍,這滿大街的姓岳的也不算少,岳五郎更是多了,岳姓家中生了五個孩子的都可以叫岳五郎。況且大娘也不是學歷史的,她是個理科生。說岳飛的名或是字,她自然能夠知道是誰。但是說起岳五郎,東京城大街上你真的知道你叫的是哪一個人麼?

    倒是叔父詳細的詢問了之後說道:「岳家五郎?不就是那年借了他的斗笠護著大娘家來的小郎麼?之後他來取斗笠的時候大娘已是跟著大嫂等人去了東京城了。我看那個小郎君就不錯,采就不說了,二郎也是及誇讚他的,那日他拿了張狐狸皮來家,一看就是個精通弓馬的,也算武全才了。」

    大娘聽說是那次那個靦腆的小郎,頓時覺得來了精神忙追問道:「那他之後有來過家裡不曾?」

    叔父道:「來過一兩次,你從東京城帶了家來的那些書籍原不是這小地方可以有的,他來借過幾本書看,不過看完後都是老老實實的還回來的。依我看這個小郎就不錯。東京城裡的那些小郎哪一個不是學了那些人的習性的,倒是鄉下的小郎反倒淳樸些兒。」

    顧娘子見大娘有一點心動的意思忙到:「奴也正是這樣覺得的,若是找了不知根底的到底不美,既然叔叔對這岳家小郎這般熟悉想來看得出他的人品如何。大娘信不過你顧家四表哥難道還能信不過你叔父不成?」

    叔母也在一旁幫腔道:「對啊,大娘莫要看那岳家無甚資財,不過奴觀那岳家小郎不像是個無為的。到底家裡的人總不會騙了你去。」

    大娘思來想去,大約考慮了接近十天仍舊不能夠給出一個肯定的答覆。哪有僅憑借當初那麼一次碰面就能夠輕易決定自己的終身大事的啊。又不腦殘。

    大娘還沒有考慮清楚呢,倒是有人考慮清楚了。劉家據說已經準備請媒人媽媽了,估摸著要不了幾日就要去岳家遞草帖子了。顧娘子急了,連避諱都顧及不了了對大娘說道:「我兒,莫不是要看著岳家小郎被旁人搶了去才好?日後哪裡去尋這般知根知底又踏實上進的小郎啊?」

    大娘聽說已經有人家想要去岳家遞草帖子了也有些兒著急,自己還沒打算不要岳家五郎呢,怎的就要被人搶了?那不行!於是大娘頭腦一熱對娘娘道:「既是家中人等都覺得岳家五郎好,那麼奴奴也不好違背父母之命。」

    顧娘子聽著這話只要熱淚盈眶了。好不容易自家娘子算是看上了一個小郎了。又一想這可萬萬不能被那劉家的搶了先了,於是急忙命大郎帶了草帖子騎了馬去外大人家請外大人出面請媒人媽媽去岳家說合。

    不幾時就有回信從媒人媽媽那裡傳來,說是岳家娘娘看著李家大娘甚好,又拿了岳家五郎的草帖子來。

    兩家就此說定之後又紛紛擬了細帖子出來由媒人交換了,於是這樁婚事算是定下了。這時大娘才覺得自己是不是被坑了啊?還是說果然有人搶的比較好,所以自己也就一頭扎進了這個悲催的怪圈?

    事到如今即便不甚樂意也沒有挽回的餘地了,大娘只盼著岳家相新婦的時候自己能見見當初那個愛臉紅的小郎君,看看他有沒有變殘,如果變殘了的話自己還可以趁著相人的時候耍耍手段得一匹綢緞壓壓驚了事。

    過了兩天大娘就被告知岳家會在明年春日裡來相人。說不緊張是不可能的,畢竟是自己未來很久都必須一起生活的家人。但要說像是北宋的娘子們那般坐立不安倒是也沒有那樣嚴重。而且中間還要過一個年呢,年後才說年後的事情,現在大娘倒是絕對不會焦急的。

    因了大娘的婚事已是大致定了下來,且岳家也盼著能夠早日迎了新婦進門故所以李家這個年都沒有過好。不說大娘阿爺四處尋摸嫁妝了罷,就連大娘提說的那架這麼拔步床就耗費了他大半個月招工匠來做活,更不用說那床還不知何時能夠做好了。

    又有大娘提說的一些傢俱等物件,均是時人見所未見的,都要找了匠人細細打造才能得了。好在李家如今家資富饒也不差那麼一點雇覓工匠的錢財罷。就連木材也是黃花梨為主,一些小物件就乾脆用了紫檀的木料。不可謂不奢侈了。

    岳家最終送來的許親酒有珠翠、首飾、金器、銷金裙褶,及緞匹茶餅,又用一雙羊牽送來。除此之外還有酒四樽或八樽,裝成大花銀方勝的模樣,用羅帛貼套花為酒衣,酒擔以紅彩繳之稱之為「繳紅擔」。且又有岳家用銷金色的紙四幅做成三啟,一禮物共兩封,名為「雙緘」。同樣以紅綠銷金書袋裝了,盛禮書為頭合,共有十合或八合,用彩袱蓋上送到李家來。

    李家送的回魚著也不可謂不奢華。李家回送了各色茶餅果物,又回送了一半的羊酒,又將岳家送來的酒樽一雙裡盛了清水並四條金魚,用金銀打造魚箸各一雙、以彩帛造像生蔥雙株,掛於魚著之上放在酒樽內,回送岳家。

    好不容易過了年就到了草長鶯飛的時節,大娘如今不僅不能去東京城隨李師師等名妓游金明池不說,連出家門都不容易。雖說李家已經決定買了針線上的人陪嫁

    大娘,但是認親的東西連同送了姑翁的物件總得自己動手罷。

    準備著準備著就到了岳家與李家約定的相人的時候了,雖說大娘不怎的緊張但是也不能夠一點不妝扮,不說別的至少自家娘娘是絕對不會同意的。

    顧娘子命巧手的女使與大娘畫了個標準的紅妝,說起來現代人估計欣賞不來,但是北宋人就以這個為美麼,這還真不是大娘能夠抗衡的。妝扮之後大娘頂著一臉自己無法欣賞的妝容百無聊賴的拿了個赤金的剪子將那庭院裡的桃花剪了一支,原本是打算將那桃花拿了等等送進去插瓶的,奈何這金剪太大了,一手拿著太費力於是大娘隨手將桃花別了自己頭上。這時娘娘的聲音出現在門口,大娘笑著回頭。

    直至岳五郎即將逝世的時候在他的腦海裡都還能清晰的呈現出那時的場景。

    那是一個陽光明媚的春日下午,17歲的李家大娘拿了赤金的剪子背對著15歲的自己站在一樹桃花旁邊,挑選著剪了一支隨手簪到了自己鬢邊。這時身旁的李家娘娘喚了她一聲:「大娘。」李家大娘回過頭對著背對著陽光的自己,笑了一笑。岳五郎覺得她這時還未沾染上算計的笑容是那樣美好,自己這一生僅見的美好。

    岳五郎倒是驚艷了,大娘恨不得將方纔的一切都倒帶回去然後將自己臉上的表情換成囧字喲。泥煤的,這不是坑爹麼?怎麼如今相新婦都不興阿姑來相了,改成小郎君直接來相自己未來的良人了?

    雖然是這樣想著,大娘還是以一種十分隱蔽的方式狠狠的瞅了岳五郎好幾眼。心裡有一點默默惋惜的感覺。當初多麼美好多麼靦腆的一個小正太啊,如今怎麼面無表情的像是個黑面煞神了呀。時光果然是一把無情的殺豬刀啊。

    大娘看夠了之後就故作羞澀的跑進了房間,心裡默默想著,估計那貨也就是個悶騷的,要不誰家相新人要小郎君自己出面的?

    大娘默默地呆在房間裡,手裡將那支桃花拔了下來隨手扯著花瓣來了個發散思維。知道顧娘子的聲音在門口響起,說是:「大娘,如今岳家五郎已經家去了,你莫不是不出門了?」

    大娘聽著像是挺樂呵的,中心思想大約是岳家的人很滿意,打算插釵子的意思。大娘也不忸怩走出了門對那個看起來雖然和藹但是卻不乏堅韌的婦人道了萬福,又不著痕跡的打量著岳家娘娘。

    岳家娘娘看起來比自家娘娘更老,大約是娘娘自家中條件好起來之後就不曾幹過什麼活的緣故。勞累的人比較顯老,而且岳家阿爺體弱多病,常年都要靠岳家娘娘主持家中事務,勞心勞力之下自然也就老得快了。

    果然岳家娘娘十分滿意自己所看到的,從荷包裡拿了支赤金的釵子插到了大娘頭上,還說:「李家大娘果然是個好的,聽說還是個讀書識字的?長得也是一副宜男之象,得了這般人品的新婦可不是奴家中的福氣」

    大娘摸了摸自己頭上的釵子,面上雖然不顯但是心中到底還是有所期待的。聽見岳家娘娘誇獎自己不由得少見的覺得羞澀起來。

    前前後後加起來已經四十歲的靈魂了,第一次見未來的婆婆,真正叫人感覺不好意思啊。還好不用長時間與岳家娘娘打交道,插釵子之後顧娘子就叫了大娘回房間去了。

    既是已經插了釵子了,那麼這樁婚事就算是完全定下來了。按說之後下定什麼的應該由男方主導,但是如今看來這樁婚事分明就是李家佔了主導地位。雖說宋人嫁女是十分不划算,但是若是家中不在乎那麼些錢財的陪嫁豐厚又會使小娘子嫁了人之後仗著嫁資豐厚在婆家趾高氣昂。

    雖說李家並沒有要讓自家小娘子嫁人之後仗著家資富饒而作威作福,但是小娘子嫁人之前不正是傲氣的時候麼,如今不傲氣難道還能等小娘子嫁了人成了人家新婦之後娘家再傲氣?這就如同小辮子都被人逮了一手你還要得瑟。

    李家於是定下了小定時候又訂了大定的時候,一項一項不急不忙的打算走個小一年,好叫岳家知道知道李家的小娘子也不是這般好容易就能夠娶到家的。

    這時好在大娘沒有見過草帖子和細帖子,也不曾知道自己未來的良人姓岳名飛字鵬舉。否則還不立即打包將自己嫁出去?

    岳家議定的定禮也是極盡奢侈,可以說是對大娘十分重視的意思。不過大娘想來岳家大概也有叫李家看看自己家不是盼著新婦嫁資渡日的意思。總之就是互相比拚嘛,李家想讓岳家人識得自家的富有,岳家又想讓李家人瞭解自己的底氣。

    雖說如此,大娘還是十分感動。自己的家人肯十分為了你日後的生活打算,這自然是讓人感動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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