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週三娘婚事的變故 文 / 二爺他爹
五十一章週三娘婚事的變故
就在李小乙又是一副急著衝進去的模樣是房內傳出一陣嬰兒的哭聲。接著就是十分產婆喜慶的大聲道:「恭喜恭喜,是個帶把的男孫!」
大娘不由也為嫂嫂鬆了一口氣。緊接著就是要熱水將小大郎洗乾淨,並用曹家送的衣服包被包起來送出門與翁翁阿爺並大哥看了。
翁翁並阿爺的興奮勁兒不比大哥差,畢竟是李家第一個重孫輩且又是個小郎,可想而知翁翁該有多高興了。
第二天一大早李家門口就有鄰人送了栗米等東西來。這一整天李家的來人都沒有斷過,不斷有人送了栗、米、炭、醋四樣東西來。大娘不得不為北宋人的熱情感到驚奇。
不過是鄰居家生了孩子而已,大家就都踴躍的送了禮品來。李家眾人從早到晚的回禮,連遣自家人去曹家報喜都沒那個空閒,還是大哥想起來遣了謝大郎去曹家報喜。
小大郎三日時又有一個落臍的儀式,大娘看著那麼小小的大郎不似出生那天一般紅彤彤的皺巴巴的,倒是漸漸顯出了一些白皙的樣子。
老話果然不錯,新生的嬰孩可不是一天一個樣?大娘天天看著都覺得如今的模樣與初生時根本不能比,更不用說曹家來的人了。曹家娘娘只抱著自己的外孫樂的合不攏嘴。
顧娘子原也是十分想要抱著小大郎的,奈何白日裡小大郎不是睡覺就是吃奶,哪怕有醒著的時間都被媽媽抱了去,哪裡輪得到她,更不用說大娘了更是只有看的份。原想著今日怕是能抱上一抱了,怎的曹家娘娘又抱著小大郎不鬆手呢。
不僅三日時有慶典小大郎出生七日時叫做「一臘」,具體是什麼意思大娘自然是不懂的,不外乎新生兒平安度過七日罷了。到了小大郎彌月的時候李家才算是大辦了一番。
這日雖說李家宗族眾人沒有來,但是叔父一家倒是來了的,連同書獃子二哥也不例外。叔父一家接到傳信說是小大郎出生了就緊趕慢趕的趕到了東京城。
這個滿月也不是那樣簡單的,曹家可謂是大出血一般拿了金銀做了綵錢,於曹家這樣不算大富人家的不可謂不是大手筆了。
煎了香湯放進銀盆裡又在盆裡放了乾果並蔥蒜綵錢等物。用了數丈長的綢緞圍著盆子,然後收生嬤嬤拿了釵子攪了攪盆裡的水,這叫攪盆。攪盆之後大家紛紛扔了錢往盆裡。
這些錢財雖說是給那收生嬤嬤的,但是沒有哪一家人肯在這個地方吝嗇,曹家娘娘扔了一個八分的銀裸子,曹家兩個嫂嫂都扔了五分的銀裸子。顧娘子比著曹家娘娘扔了個八分的銀裸子,唯獨媽媽扔了個一兩的銀裸子。不過媽媽原是輩分高的人。
旁觀的鄰人們也都紛紛扔了大錢進去,直把收生嬤嬤樂的合不攏嘴。
這時盆裡的紅棗有立著的,旁觀的婦人們紛紛爭相取食,據說這是生兒子的兆頭。之後就到了洗兒了,洗過了小大郎穿好衣服之後還要給小大郎剃去胎發。
大娘想起現代的胎發做的毛筆,於是將小大郎的胎發留了起來。小大郎大約是娘胎裡吃得好的緣故胎發長得十分濃密,看起來竟比那些三四個月的孩子的胎發還要好上一些。大娘拿了那些胎發裝進了荷包裡打算叫嫂嫂好好與小大郎保管將來拿了與他看。
最後竟然要將小大郎抱了別人家去,大娘覺得十分不解,明明在相州鄉下都沒有這樣習俗啊。旁邊的人告訴大娘道:「這叫做『移巢』,但凡是新生嬰孩都要這般作為的。怎的大娘竟不知道?」
大娘笑了笑道:「不過是相州鄉下時沒有見過罷了,想來是東京城的風俗也未可知。」
就在小大郎彌月到小大郎之間周家發生了一件改變週三娘命運的大事。
因了大娘提供的信息,周家二哥明暗裡打探之下還是知道了宋家小郎病重在床的消息。誰知竟在周家二哥將此消息告知阿爺時不小心被周家大哥那個二愣子聽見了。這還得了,周家大哥立時就打上了宋家門去。
打就打了罷,偏偏他口口聲聲說宋家那個病秧子不知何時會死,怕不是要連累自家三娘。這般說法幾乎就是拿著刀子捅了宋家老夫妻的心子了。心愛的小郎病重在床不說他未來的大舅子不曾上門慰問不說反倒是口口聲聲的咒自家小郎不好。
原本簡單的事情就此複雜起來。
本來宋家是有愧的,且這沖喜的主意本是宋家娘娘心疼兒子之下做出的無禮之舉,若是周家好好的上門議事的話大約會爽快的解除婚約,如今宋家娘娘死活不答應解除與周家的婚約,還放言道「即便自家小郎死了也要叫周家那個小娘子與自己小郎守寡!」。周家自然不能接受這般事實,於是兩家原本要成為親家的人如今竟然走動都不曾了。反倒是為了婚約事情吵成一團。
週三娘更是每一次見了大娘都淚眼漣漣的,大娘看週三娘的樣子竟似十分欣賞那宋家小郎一般。每日裡的眼淚竟然不是為了自己將來可能守寡而是怕那宋家小郎不好流的更多一些。
大娘心中默念謝大郎,奴奴對不起你,沒有幫你將美嬌娘搶到手不說還讓她有了一種她和宋家小郎是被棒打的鴛鴦的錯覺。奴奴不是故意的,原不知道周家的幾個男人智商如此捉急啊!
週三娘雖說是從來不說人壞話的,但是如今也不由十分氣憤那個跟她阿爺哥哥們胡亂說話的人。大娘默默的一句話不敢講,就怕被週三娘看出什麼端倪來。戀愛中的女人傷不起啊。
之後不久大娘聽到了一個更加可怕的消息,宋家小郎不知從哪個家下人等的口中知道了周家要退親的說法,竟然支著病體要跑到周家問週三娘求證。這下好了,本來就病重在床了,還要亂跑這不
是上趕著找死是什麼?
果不其然還沒等到小大郎百啐的時候,大娘就從謝大郎的口中聽到了宋家小郎病危的消息。大娘心中雖說十分憂心週三娘但是也並不敢告訴週三娘這件事,週三娘近日心情彷彿好了一些,可見她的父兄尚未告訴她這個噩耗。
小大郎的百啐總算是到了,這日李家大擺筵席就為了慶祝小大郎滿百日。嬰孩滿百日就說明已經比較容易養活了,故而要大肆慶祝一番。
第二日大娘就聽說宋家小郎昨日去了。
大娘急急忙忙的趕往周家就怕週三娘聽了這個消息受不了會遷怒於父兄。誰知到了周家時周家竟然悄無人聲。敲門進去方才知道週三娘根本就還不知道宋小郎已經仙去的消息。如若不然她能夠笑容滿面的來開門?
大娘呢也不敢與週三娘提說,匆匆告辭出來又回返轉去周家,悄悄的告知周家二哥這個消息後急忙家去了。家中還有諸多事務呢,若不是急於知道週三娘的狀況大娘怎麼可能在自家小大郎百啐的第二天一大早就出門呢。
之後幾日大娘都在家中於嫂嫂學習官家理事。不是不想像娘娘學習,原是娘娘回的不過是人情世故罷了。
李家從祖上起就沒有發達過,自大娘阿爺一代方有人讀書識字,都未考上什麼舉人不過是個老秀才罷了。大娘日後若是嫁了個有才華或是武功的夫婿高昇了做官了,大娘連怎麼交際官宦人家的娘子都不知道可如何是好。
嫂嫂雖說也不是十分瞭解,但是好在她自小生活在官宦人家,耳濡目染之下也學了個j□j不離十,顧娘子雖說想法是有些僵化但是她也是做人娘娘的,自然希望自家大娘能夠過得更好。
不說遠的,就說之前顧娘子逼著大娘做女紅針黹罷,農家的娘子們那個能不會做那些?若是大娘不會或是做的不好,豈不是叫人看不起?其實顧娘子也是一心為了大娘好,畢竟當初不是大娘只怕她的命都沒了也未可知。
如今既是知道了官宦人家的娘子應該做些什麼懂些什麼顧娘子自然不會有阻攔自家大娘的意思。她還盼著大娘能夠找個好人家以後日子過得紅紅火火呢。
又過了三日,大娘總算是聽到了周家的消息。
還是李小乙家來的時候告訴她的,說是宋家派了人來說要週三娘與宋小郎守孝一年。說是宋家小郎臨去前的請求。週三娘聽了這個消息立時就暈了過去,請了醫館的大夫來看說是氣急攻心的原因,讓好好開解一番,怕病人鬱結於心。
周家那幾個糙爺們哪裡懂得如何開解人啊,只差將週三娘開解的越發的不好了,這不周家二哥想起了大娘來。
大娘雖說不知道如何勸解但是想著有個人在身邊聽你訴說總比沒有人聽只能自己默默憋著的好,於是也就隨大哥去了周家。到周家之後大娘被週三娘嚇了一跳,幾日不見她竟然就將自己弄得十分消瘦的模樣了。
坐在床前握著週三娘的手道:「你這是怎的了,幾日不見你你就將自己弄得這般模樣。奴奴見了也十分心疼何況你阿爺幾個呢?」
週三娘這幾日沉浸在情郎逝去的消息之中不肯自拔,今日見了大娘還以為她也是想要像自己阿爺大哥幾個那般勸誡自己的,誰知大娘不按常理來。一來就似要將話題拔高到身體髮膚受之父母不敢毀傷的高度了。
大娘又說了:「若是你惦念那宋家小郎不過心中為他守上一年也就罷了,何苦這般作態讓你阿爺也隨你十分不安?你這般作為難道對得起你逝去的娘娘,對得起你阿爺和周大哥週二哥?」
週三娘連準備好的諸如「你不用安慰奴奴,奴奴知道自己的身體」之類的話都說不出口。只能默默地不出聲,大娘又再接再厲道:「若是為了你急壞了你阿爺可如何是好?周老爹原就不是年輕人了,如何受得來你這般磋磨?」
週三娘只能苦著一張臉表示道:「奴奴知道了,自此就再不敢這般了。明日定要好起來,大娘還是莫要為了奴奴焦心了。」至於她心裡是不是同意的大娘的說法誰知道呢,反正話說到這份上了週三娘哪怕為了孝道也再不敢輕易毀傷自己的身體了。達到目的就好。
不幾日謝大郎竟然十分焦灼起來,這日大娘去了周家同週三娘說話時聽著前廳傳來一陣大聲說話聲。兩個小娘十分好奇帶了女使前去探尋發生了什麼事。
只見碩大的演武場上謝家大郎正跪在周老爹面前說著什麼。
突然只聽周家大哥虎著臉道:「我周大郎的妹妹還怕嫁不出去?哪怕是守了孝也照樣有的是人求取。何必要你個別人家下的僕役等來作態?!」
謝大郎也提高聲音道:「我是真心仰慕三娘子的,若是大哥覺得我配不上三娘子不妨給我一年時間,三娘子守孝完之後我若是沒能夠在軍中混出個人樣來我就就此歇了這個心思!若是我混出個人樣來就還請周老爹莫要嫌棄,將三娘子下嫁與我。」
「我勒個去,這是什麼神展開」大娘發誓自己在週三娘的臉上看見了這句話!
之後的混亂且不提它,最後周家老爹見謝大郎這般堅決又一想若是謝大郎在軍中混的還好自家三娘子嫁了他也不算委屈,還是點頭應了謝大郎的要求。
不過周家二哥也提了若是謝大郎達不到要求,那麼這件事就不要再提不說對外也一定不能說起周家與謝大郎的這個約定。
當然週三娘這個當事人的意見並沒有什麼參考價值,想著宋家小郎逝去不久周家爺幾個覺得三娘子一定是還沒有想開,不必管她,時間一長她自然就好了。當初那般要死要活的模樣如今不也能夠四處走動了。
也許大娘只能感歎不愧是武夫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