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回鄉的準備 文 / 二爺他爹
三十七回鄉的準備
這一二年間大娘子一家總是會在蒲陶成熟的時候回去相州的老家。這次又到了該回相州老家的時候了。大娘子家將謝家娘子並她家的大郎與二娘子留下看屋子,自己一家帶了謝家大娘子與二郎三郎一同家去。
每年回家時大娘子一家都會大採購一次,這不又去了小甜水巷的唐家金銀鋪子和旁邊的溫州漆器什物鋪。這一次家去可萬萬不能像上一次了,上次大娘子阿爺家去接她娘娘東京城來的時候直叫姑姊為難了個夠。
如今大娘子一家日漸在東京城站穩了腳跟,自然要往家裡捎帶些東京城裡的什物了。
大娘子陪同自家娘娘去了唐家金銀鋪子,如今大娘子一家已是這裡的常客了。雖說太過貴重的物品買不了,但是一般的金玉飾品李家也不缺少那個錢財。
大娘子與娘娘二人各一乘小轎,謝大娘也跟在一旁行至小甜水巷。唐家金銀鋪子永遠都是那樣多的客人,大娘子也就從未指望過自家能夠讓唐家鋪子另眼相待。今日偏偏人流更是眾多,大娘子忙支使謝大娘去詢問所為何事。
不多時謝大娘便回來說道:「不過二十餘日就是七夕了,樓子裡的小姐們都出來買上一些新鮮首飾預備那日使用。誰曾想今日竟來了李師師李大家,故而店裡人數十分眾多。」
大娘子想起那日李師師那副模樣若是叫她的粉絲們看見不知是何表情不由得笑了出來。顧娘子看了她一眼,答道:「既是這樣就先去那溫州漆器什物看看罷,此次定要買了十分精細的物什家去,也好叫你那姑姊開開眼罷。」
大娘子默默的吐了吐舌頭,心想如今姑姊只怕愈發的將自家娘娘得罪慘了。只不知道自家娘娘會不會遷怒罷了。又一想,即便遷怒也與自己干係不大,何必杞人憂天呢。
於是三人捨道去了溫州漆器什物鋪,入目的全是各類漆器。說實話大娘子雖說在楊家時也學了好些時候的鑒賞物件,但是大娘子對於各類漆器仍舊完全不熟悉,倒是看似沒有什麼化的顧娘子更加熟悉。大約這就是原住民與外來人口的區別罷。
最後顧娘子挑選了五件漆器,俱都是木質剔黑器。一件是松鶴延年蓮飾盤,兩件山水人物方盤,還有兩件花卉紋印盒。大娘子估計第一件原是買了與翁翁媽媽的,那兩件山水人物方盤大約是送與叔母並姑姊的。至於最後兩件,或許是預備送了二哥和楊家二表哥的罷。
顧娘子又買了兩個牡丹剔黑的香盒,說是一個與大舅母另一個送了二舅母。
會鈔的時候大娘子才越發的覺得錢這個東西真是永遠不夠使啊,這幾件漆器罷了,竟又花了五十三貫有餘!顧娘子索性叫店裡今日下晌送了東西家去。這大概是最早的送貨上門服務?
之後一行人去到唐家鋪子,這時店舖中人雖不如方才多但也不少。
打聽之下方知道原說是李師師來了店裡,原不是李師師而是封宜奴,眼見封宜奴已是走了自然店中那些欲窺視美人的男人自然就走了。
顧娘子叫夥計拿了金玉首飾上來挑選。這時樓上行下一位麗人。
此女頭上戴了風帽,原本看不出長相,奈何有的女人天然一段風流,就連那行動間都自帶幾許風情。雖然如此也不足以引起大娘子的關注,奈何這女子雖說不是十分熟悉但是也算是認識的人,怎能看不出來?
沒錯,這正是李師師。原本李師師並不是沒有來這唐家金銀鋪子而是與封宜奴一起來的,因不好露面故使封宜奴先行離去罷了。
大娘子原想的是假作不識得她也就罷了,奈何李師師竟然眼尖看見了大娘子一行人。顧娘子見那麗人徑直向自己一行人走來還以為她是要看這近前的首飾,忙退步讓開。
誰知那人上前拉了大娘子的手,又揭開風帽,道:「你這人,可叫奴好等!不是說了奴在白礬樓獻藝麼?如何這樣久不見你來捧場?」
大娘子環視四周,覺得大家彷彿都默默的嚥了一口口水。這是什麼話??這不是傳說中小娘子逮著了負心人時的常用語句麼,如今怎的用到了兩個小娘子之間?顧娘子見這麗人竟然認識自家大娘子原是十分驚奇,這知竟聽她說出這般話來,不由得臉都黑了。
大娘子也十分不得勁,想到自己當初也沒有穿男裝啊,怎麼這李師師這般說話莫不是是頭腦不大對勁?
李師師自是不理那些人自顧自說道:「先次你竟然叫宜奴兒唱了那首《摸魚兒》,如今若是不肯與奴寫了一首好詞定不放過你。」
大娘子整個人都凸了。原本之前在趙府是應了送封宜奴蒲陶酒所以後來大娘子與封宜奴也時有交往,自然那首詞也就送了封宜奴了。誰知竟叫李師師知道了,如今可好自己哪裡會作詞來?
大娘子想了想說道:「作詞自然是可以,不過如今奴奴並無靈感,不若幾日後奴奴派了家中的廝兒與你送來?」當然大娘子這樣講不過是打算回去思考一番應該抄那個詞人的名作罷了。
不要說她抄襲,趕鴨子上架的時候不說抄襲了,什麼事兒幹不出來啊。
大娘子原也並不是什麼聖人,不抄襲不過是不想靠這抄襲出名罷了,還有啊如今的詞人可是時不時就要有幾首新詞出來的,到時候被人看出來風不一致,哭都沒地兒哭。況且若是出名了自然有人邀請你去參加詞會甚的,大娘子哪裡那樣多的應景的詞去抄?如今可是蘇東坡之後的年代,又不是初唐時候。
誰知李師師不幹了,拉了大娘子的袖子不放道:「今日若不作了奴奴滿意的詞來,奴奴可不依,定要跟了你家去的。」
大娘子心中已經無力吐槽了,說
道:「既是如此,奴奴有了一首詞,不過還需店家拿了紙筆來記下方可。」心道:既然你非要如此就別怪奴奴做怪了啊。詞嘛,小意思,老娘可是從小就背著唐詩宋詞三百首長大的。
店家見李師師都要拉住不放的人似乎要留下大作了,那掌櫃的趕忙拿了紙筆過來,大娘子也不挑剔拿了筆就寫了一首《長相思》道「行相思,坐相思。兩處相思各自知。相思更為誰。朝相思,暮相思。一日相思十二時。相思無盡期。」
大娘子寫字時有意識的擋住周圍的人,只叫李師師一人入眼。
李師師哪裡不知道大娘子這是借此打趣自己?頓時俏臉紅透。忙搶過那紙恨恨的瞪了大娘子一眼道:「小小年紀竟如此,如此……哼!」
大娘子笑著作男子禮,道:「姐姐莫怪,日後有了好詞定不忘抄了送與姐姐。還請姐姐原諒則個。」
李師師又瞪了大娘子一眼方放下風帽出得門去。
顧娘子見李師師走了方道:「大娘子是何時認得這等人來?今後還是莫要結交了罷。」大娘子這才回過神,心道還好那詞寫在紙上,而自家娘娘不識字,否則若是被她知道了自己調笑李師師之語只怕要關自己一輩子禁閉!
忙回答說:「原是在李娘子府上認識的,那就是東京城出了名的行首李師師是也。不過因著奴奴有一首詞沒有送了她不高興罷了。」
顧娘子聽說是在李娘子府上認識的於是也就不理,招呼夥計道:「快快拿了飾物來,奴立等選了。」
顧娘子親選了不少東京城流行的飾物,如鬧娥、玉梅、雪柳等。又買了四頂「一年景」的花冠。大娘子猜測大約是一頂送與姑姊一頂送與叔母,剩下兩頂送與舅家罷。
不過今次出門買的最為昂貴的還要數一套鎏金銀簪了。這簪一共十二支,每隻上都飾以花鳥,有春蘭秋菊並桃李花之類的,也有喜鵲等吉祥的鳥雀。只只都十分精緻,一共花費六十餘貫。
大娘子心中十分不解,這樣華麗的簪子自家娘娘自己也是不戴的。但是拆分來送人也不大好,就不知到底有何用了。總不能是買給自己的罷。自己可是才十三歲呢,距離及笄也還有些時候。況大娘子相信自己的及笄禮不能只是這樣一套鎏金的銀簪罷,自己及笄哪怕是不鑲寶不嵌玉的也該有一套赤金的釵子才是。
李家如今雖不是甚大富之家,但是油坊與葡萄酒月進不下數百貫,且這其中的大部分錢財都是大娘子帶來的,要說李家人為誰花錢花得最爽快的話就非大娘子莫屬了。甚至與新婦不太對付的李家媽媽都常說自家大娘子是命裡帶福的,原該嬌養一些。
備好一切物什,又過了一兩日大娘子一家就準備回鄉了。如今回鄉正好可以在家中過七夕,又至中秋前後再回東京城來。到那時蒲陶酒也釀得差不離了,甚至第一批的酒都已經可以飲用了。正好帶了酒東京城來趕上飲新酒的時節。
又有東京城更北地的蒲陶那時也熟了,正好可以在東京城又釀一批酒。去年的蒲陶酒是不錯奈何銷的太快,竟不大等的到今年的新酒出來。現今家中除了酒窖裡尚且藏了有十幾罈子好酒,都已經無酒可售販了。大約這也是大娘子一家回鄉的主要原因罷。
大娘子一家又彷彿搬家似得大包袱小箱子的只裝了好幾車,又請了昨年那群以梁家小乙哥為首的趕車人隨行。
一路顛簸之下大娘子一家總算是在十五日之後到了家下的縣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