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說博覽 > 歷史軍事 > 傀儡女帝之凰易鳳

正文 第三十九章 母子離府如螻蟻 文 / 柒梧

    初秋將至,幽瀾園本就比他處涼爽許多,秋冬亦比他處寒冷數倍。恐寒冬難度,羅姬與蟬翠收拾了一處遠離涼亭的院子供四人居住,

    阮凌錫因要照看薛佩堂,故與薛佩堂住在一間廂房裡。蟬翠為二人燒好熱水以後,便扶著羅姬回了廂房歇息。

    一身濕涼的衣物褪去,羅姬坐於床榻上歇息,面上擔憂之色緩緩褪去。蟬翠端了木盆進來,為羅姬燙腳驅寒,她邊輕按著羅姬腳上穴位,邊揚起稚嫩面容寬慰羅姬道:「羅姬不必擔心,幽瀾園的僕人雖然都走了,但衣食住行的物件皆不缺。待雨停了,蟬翠便回帝都稟告老爺,看老爺還不打著人斷他們的腿!老爺今夜回府不見羅姬,說不準連夜就趕來了!」

    羅姬輕輕捋著蟬翠鬢角凌亂的濕發,她無法對蟬翠言明阮凌錫未患瘟疫,又怕蟬翠心生恐懼卻不敢明言要走。她拉過蟬翠在床榻一側坐下,「蟬翠,你若是怕被二公子染了瘟疫,不必強留在此處。我為你備些金銀細軟,你且逃命去罷!」

    她雖不知朝堂之事,但阮重現在的心思,她亦是能明知一二;至尊皇權握在手中十幾年,如今皇上長大成人要收回去,他怎甘心交出去。阮凌錫日前進宮為孌童,不過是做了棋子罷了。

    阮凌錫此番收買太醫謊稱自己患了瘟疫,雖日後人人對他們母子皆唯恐避之不及,但塵世間的權勢煩擾亦被避之門外,鐘鼓饌玉不足以為貴,日後粗茶淡飯,平安了此一生亦是足矣。

    蟬翠聞言,立即跪了下來,哀求道:「奴婢八歲那年父母皆病死,是羅姬把奴婢從雪地裡撿回來,又賜名蟬翠,蟬翠才得以存活到今。這許多年來,羅姬亦從未把蟬翠當過卑賤下人,蟬翠如何會怕被二公子連累,求羅姬不要趕蟬翠離開!如今二公子與薛佩堂病著,幽瀾園又無人敢來伺候,蟬翠不能讓羅姬再操勞染病。求羅姬不要趕蟬翠離開,蟬翠無親無故,只剩了您與二公子兩個主子!」

    羅姬扶起淚如雨下的蟬翠,慈愛的把她攬入懷中;羅姬彎月娥眉蹙起,眼前這個不足十四歲的小丫鬟與這偌大幽瀾園逃走的僕人相比,人情冷暖一眼可窺。

    待阮重回府,入夜已久,風雨聲亦小了許多,他如往常般先朝湖夕軒走去。李江一身狼狽的隨侍在他身側,當他一跨進湖夕軒的院門,李江連忙跪在冰涼的石階上,「老爺殺了小的吧!」

    阮重不明所以,但今日阮凌錫一事已令他憂心堵塞,他不耐煩道:「發生了何事?」

    李江怯懦道:「二公子去幽瀾園的途中把小的打傷,獨自駕馬去了亂葬崗尋薛佩堂。小的急急回府,找尋不見老爺。到湖夕軒尋老爺時,不小心說露了嘴,羅姬已經趕去了幽瀾園照顧二公子與薛佩堂了······」

    不待李江說完,阮重便大怒著衝進湖夕軒的正廂房。輕紗羅帳掩燭光,竹榻上早已無了昔日泡茶相侯的佳人。廂房裡只有兩個貼身伺候羅姬的奴婢,一見怒氣沖沖的老爺,二人即刻跪了下來,淡紫色丫鬟衣袍愈發襯得二人面容惶恐不安。

    在阮夫人的管制下,羅姬已十幾年未出過府門。如今能跨過大司徒府的道道門檻,前往幽瀾園,定是阮夫人暗中默許了。

    阮重甩起袖袍,一路怒氣沖沖的到了良辰苑。廂房內燭燈昏暗,阮夫人正在桌子上寫家書。她的貼身丫鬟舞裳見阮重回來,剛欲去取乾燥的衣袍,一臉怒意的阮重便拂袖把阮夫人面前的房四寶全掃到了地上。

    硯台碎成兩半,墨汁撒了一地。青銅燭台上插釬的蠟燭亦斷裂,燭芯在墨汁中發出柔弱的嘶鳴聲,繼而滅了下去。

    阮夫人剛起身,阮重揮去房四寶的手便重重的打在了她施著厚重脂粉的面上,紅紅的指印在昏黃的燭光下透著哀怨。阮夫人大驚失色,立即扶著桌子跪了下來,聲音悲慼道:「請老爺勿動怒,妾身知曉老爺不喜女人與娘家來往過密,妾身剛剛只是想寫家書送於父親與哥哥,自六川軍鎮建成,他們已是十六年不曾回過中原。如今雖手握重兵,但思鄉之心亦濃厚。」

    阮重一腔的怒意在聽到阮夫人口中的父兄時冷了下來,皇上即將大婚,各地封王皆來京朝賀,自己正值用兵之際。金家父子甚是疼愛這個金家獨女,實在不易因羅姬讓她心生怨氣。他緩和了面色,伸手扶起跪地的阮夫人,「夫人此話嚴重了,是為夫整日忙於政事疏忽了。皇上大婚,為夫會奏請皇上允准兩位金鎮將回帝都。」

    阮夫人扶就著阮重的手起身,用手帕拭去眼淚,面上喜色摻著不敢相信,「老爺此話當真?」她原只想用父兄擋了阮重今日對自己怒氣,若是父兄可以回帝都,到時,自己就是殺了染病的羅姬母子,阮重亦是無可奈何。

    次日,幽瀾園內,面帶防瘟疫面紗的下人把羅姬與阮凌錫的東西皆搬來了此處,四人所住的院子中滿滿擺了一庭院。蟬翠慢慢收拾著庭院中的物件,阮凌錫在羅姬廂房中喝茶。

    捲曲成螺的碧螺春在煮沸的雨水中,伸展細長的茶條,色澤銀綠;細細品來,鮮爽醇厚。阮凌錫慢慢飲著茶盅裡翠碧誘人的碧螺春,眼眸卻不時的瞧著羅姬的面色。昔日的盛寵,只因瘟疫便棄之如履,不知母親心中是何滋味?

    羅姬為他添了半盞雨水,唇邊彎起儀靜的笑意,「雖然你我在府中受了夫人不少委屈,但你父親待你我之心,你亦是看在眼中。母親是青樓出身,得你父親垂愛做了你父親的姬妾,本就壞了他的名聲。你父親是做大事的人,母親幫不了他什麼。為娘只想盡心伺候好他,讓他在湖夕軒避開一會兒子塵世紛雜。從今以後,怕是府中亦再無一處可讓你父親靜心歇息一會兒。錫兒,不要怪你父親把我們扔在此處不聞不問,兒女情長本不該羈絆住朝堂大事!」

    阮凌錫把手中的茶盅放了下來,他眼眸望向窗欞外,翠碧誘人,雨後初晴的幽瀾園別有一番韻味。許久,他神情游離,淡淡

    道:「孩兒無心朝堂之事,只願尋得兩情相悅之人,相守到老。帶她與母親離開這帝都的紛擾塵世,平凡了結此生!」

    羅姬聞言,心中猜測著兒子是否有了心上人,她為阮凌錫輕輕理了理髮束,「傻孩子!你的心思,母親怎麼會不知曉,但是母親的心思你可知曉?」

    阮凌錫雙眸露出疑惑,盯看著羅姬,「母親一向喜歡恬淡幽靜的生活,離開帝都,尋一處山野田間不是最好的去處麼?」

    羅姬看著他,慈愛道:「母親待你父親之心,亦同我兒待他的心上人之心!你父親終生離不開朝堂權勢,母親亦會相伴左右,相守到老。母親亦不想成為你的牽絆,你若是有了心上人,母親無論如何都要保你二人平安離開帝都!」如今自己與錫兒離開大司徒府,離開了老爺的保護;在外人眼中,錫兒又患了瘟疫。金氏想要除去自己與錫兒,如同踩死一隻螻蟻般。自己就是拼盡性命,也要送錫兒離開,讓他過上自己所追逐的生活。

    阮凌錫寒玉面容上因心思被母親說中,微微透出淺紅,他垂眸,有些羞意道:「兒子已經把母親交於的玉珮給了她!」

    羅姬見兒子終日寒冰似的面容因心中的女子,竟生出變化,她唇角彎起,慈愛道:「不知是何人可令我兒這般挑剔的人傾心相贈定情信物?」

    阮凌錫面上紅色又加重了些許,他依舊垂眸,嘴角因眸前晃出煜煊時而強勢時而柔弱的身清秀面容彎出深深的笑意,「她是這世上最單純的女子,卻身世淒苦,兒子現在無法救她出苦海。待救出她,兒子一定帶她來見母親,方時還請母親為我二人主婚!」

    羅姬吃驚道:「你已與她私定終身?」

    阮凌錫抬眸看著羅姬,眼神堅定道:「我阮凌錫的妻子此生只會是她,只是,我現在······」

    阮凌錫緊握著茶盅的手慢慢收緊,羅姬不再追問,自己兒子的秉性,她最瞭解不過。先前被自己的父親以孌童的名義送入宮,已不知該如何面對自己的心上人,眼下又因瘟疫軟禁於此。她輕輕拍了拍阮凌錫握著茶盅的手,寬慰道:「待你的病好了,母親去找你父親。你父親是當朝大司徒,如今又是國丈,不管那女子身處何種險惡境地,咱們都救得出來!」

    國丈?阮凌錫垂眸,眸光倏地收緊,痛苦之色蔓延。

    送走了阮凌錫與薛佩堂,墨凡借清除瘟疫之名令蕭渃配了抑制瘟疫滋長的藥方;墨家兵得皇上聖旨進了皇城,墨天向受命親自帶領墨家兵逐個宮中發放抑制瘟疫的藥物,藉機在皇城中大肆尋察。

    三天後,皇城中每個住人的宮殿,連御膳房、太醫院都細細尋找了一番,墨天向仍未尋到翊辰的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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