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說博覽 > 歷史軍事 > 傀儡女帝之凰易鳳

正文 第三十三章 飄若陌塵心相通(一) 文 / 柒梧

    鄭尚宮細細的回憶著李奶娘這個人,眉眼間蹙起密密的細紋,而後搖了搖頭。「李奶娘是皇上寢宮的人,即使來後宮,事事也鮮少與尚儀局往來,我與她也不過是幾面之交。我所知道的也是從旁人那裡聽來的,李奶娘原來並沒有戴如今的面具,只是日日以面紗遮面。皇上兩歲時頑劣打翻了燈盞,燒燬了她的面容,她才戴上如今的面具。後來皇上長大了,她本該離開皇宮;但她無親無故,丈夫在孩子未出生時便死了,她的兒子一出生又夭折了。哎,也是一個可憐的人兒!」

    蕭渃聽得鄭尚宮的感歎,心中有些愧疚,李奶娘不離開煜煊的原因他知曉,卻無法相告。可煜煊兩歲那年,他已七歲,時常伴在父親身側進宮;卻不曾記得父親診治過李奶娘,若是太醫院的人出診必定會有存檔,此事只需翻看一下太醫院的存檔即可。

    翊辰尋著兒時微薄的記憶,終於找到了勤政殿。他看了一眼正殿門處的鐵衣御前侍衛,嘴角彎起,心中對這些鐵衣、鐵腦袋的侍衛充滿了不屑。他腳步正常似走在喧嚷街道上,繞到了離煜煊寢殿最近的位置,一躍上了屋脊。他單腳欲飛下屋脊時,卻看到下面的御前侍衛所站立的位置恰好擺下了龍蛇陣。

    此陣聚若飛龍,散若游蛇,是墨凡研習前人兵法自創的陣法,用以阻擋四面八方的偷襲者。翊辰放輕腳步,轉身飛上了屋脊,暗自慶幸自己沒有莽撞行事。他無奈的望著勤政殿中的蛇頭、蛇身、蛇尾,雖是父親的陣法照搬,卻沒有父親陣法中的煞氣。「不知這排陣的是何人,竟能把父親的龍蛇陣排的如此疏而不漏!」

    翊辰放輕了腳步,再也無了來時的輕敵。他想按原路返回碧雲宮,伺機而動;可走了兩步,腹中唱起了空城計,便再次躲閃進假山、園林之中往御膳房的方向走去。

    月光下,姽嫿宮石板上的浮塵被殘風吹拂,離地徑寸便重新落地。因鮮少有人往來,石板上的浮塵厚重,粒粒似銀沙輕舞在殿庭中。

    兩個時辰過去了,薛佩堂週身出了許多紅疹,身體發熱、整個人陷入了昏迷之症。阮凌錫把他抱到配殿他的床榻上,一遍遍的為他擦拭著額上的汗。薛佩堂已跟隨了自己五六年,雖說是隨從,但更多像是親人。阮凌錫一想到那碗藥本該自己喝,心中便更加疼惜薛佩堂了。

    煜煊同趙忠來到姽嫿宮時,宮門大敞著,二人都走進了寢殿,也不見薛佩堂出來阻攔。煜煊心中覺得好笑,許是薛佩堂這小廝被自己那日的玩語嚇破了膽,看到自己來姽嫿宮便悄悄的躲藏了起來。

    二人在寢殿中尋找了一番並未看到阮凌錫及薛佩堂,煜煊心中有些憂慮,莫不是阮凌錫知道了自己要娶她妹妹,悄悄出了宮去?趙忠把每個角落細細的看了一番,瞧著煜煊失望的面色,小心翼翼道:「皇上,許是阮二公子出宮了。他畢竟是太后的侄子,是阮大司徒的公子,出宮不用得勤政殿的恩准。」

    窗欞緊關著,月光從竹子打薄成的水晶簾中逸出。竹榻空空,無昔日的風輕雲淡之景。煜煊摘下自己腦袋上的帽子,呆看著阮凌錫平日裡小憩的竹榻片刻,心中空空任由恐懼蔓延。

    她渾身冒出冷意,面容亦蒙上一層寒霜,隨手把帽子扔到趙忠手裡,同他往殿外走去。剛行至美人樹下,二人被出來打水的阮凌錫驚了一跳。

    美人樹的嫣紅花瓣凋零了許多,稀薄月光下的翠葉刷了一層銀光,映襯著一身白袍又面似寒玉的阮凌錫。他似飛下天的仙靈般,連手中的木盆都晶瑩透亮。煜煊心中一熱,不顧一側的趙忠,立即跑上去緊緊抱住了阮凌錫。

    阮凌錫眸光閃過一絲驚詫,手中的木盆落地。趙忠雙手遮住了眼睛,手中淨鞭在不強勁的夏風中微微浮動。

    許久,阮凌錫環住了懷中的煜煊,輕聲道:「是以為我走了麼?」懷中的煜煊點點頭,隨即聲帶了哽咽,「這並不是朕的本意!」

    阮凌錫輕笑道:「我知道,皇上的心中只有我一個人。」

    趙忠在後面聽得二人曖昧的話語,一時間惶恐得不知該如何自處。煜煊平復了心境,從阮凌錫懷中離開,擦著眼淚對身後的趙忠道:「你去宮門外等著朕!」

    趙忠聞言,怯懦的應了一聲「是!」目帶糾結的偷看著二人出了宮門去。

    月光揮灑,涼風徐徐吹拂起二人的衣袍,四目相對無言許久。阮凌錫雙手執起煜煊的手,聲帶乞求道:「煜煊,不管阮家對你做了什麼,我阮凌錫此生都會用命護你周全。所以,不要記恨阮家,不要讓我們之間的阻礙越來越多。」

    煜煊頷首,「朕的母后是阮家的女兒,縱使舅父再權欲熏心,朕也不會與阮家人兵戎相對的。」

    二人唇邊皆彎起心有靈犀的笑意,煜煊跟隨著阮凌錫進了配殿,床榻上的薛佩堂已經燒的囈語了起來。阮凌錫坐在床榻一側,為他擦著額上的汗水,煜煊冰涼的手覆在他發燙的額頭上摸了摸,急急道:「為何不去請太醫?朕讓趙忠喚蕭渃過來!」

    若是太醫過來,定會誤診出薛佩堂所患有瘟疫之兆;彼時上稟給太后,太后為了皇城中的安定,一定會連夜送薛佩堂出宮。到時日夜與薛佩堂相處的自己也避免不了被懷疑已染有瘟疫,太后縱使再想奪皇權,也會先保住自身的性命。蕭渃此舉不過是想自己離宮,不再讓煜煊背負荒淫皇帝之名。蕭渃也說過此藥並不會害人性命,自己可否自私一些與煜煊多相處一時半刻。

    想到此,阮凌錫起身一把拉住了煜煊,她腳只放了一半在塌基上,另一隻凌空著,此刻一個不穩,跌倒在他懷中。

    阮凌錫的唇瓣無意間摩挲過煜煊的耳畔,煜煊面容一紅,整個人依附著阮凌錫的力量才穩住了腳步。他貼近她面容的唇瓣輕輕彎起,「堂堂大魏國的國君怎麼如此柔弱,總是跌倒。」

    煜煊

    被阮凌錫呼吸的熱氣熏撩的面頰更紅通了幾分,她咬住嫣紅的唇瓣,靈動的雙眸來回轉著,不知該如何辯解,「朕,朕是大魏國國君,不柔弱,······」

    阮凌錫不待煜煊把倉促的辯解說完,眉眼一蹙,便橫抱起她向配殿的另一屋子裡走去。

    阮凌錫每走一步,煜煊的心就似鼓樂般敲擊一下。她面帶緊張,靈動的雙眸盯看著他似寒玉的面容。

    耳室的帷幔靜靜垂著,上面懸掛了一層珠簾。輕紗帷幔與珠簾一層層的輕拍過二人的身影,在二人身後旖旎鋪展。煜煊側面因珠簾拍打,躲閃之下似蜻蜓點水般輕點在阮凌錫的唇瓣上。

    阮凌錫藉著月光,眸光略過煜煊嫣紅嬌小的唇瓣,淡薄的銀光傾灑,似雨後新荷嬌嫩。他把煜煊放置了床榻上,雙唇輕輕貼覆在她唇瓣上。

    煜煊心中緊張,環在阮凌錫脖頸處的逐漸雙手收緊。阮凌錫感受到煜煊有些顫抖,他離開她的雙唇,在她身側躺下,輕攬她入懷。煜煊微微側了一下身子,手捂上自己的脖頸處,尋到假皮囊的一隅,想要一把撕下,卻被阮凌錫攔住。

    「上次是我疏忽了,才忘了墨大司馬與我父親權勢相當,險些害你暴露身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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