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說博覽 > 歷史軍事 > 傀儡女帝之凰易鳳

正文 第六章 凰鳳不辨女為棋 文 / 柒梧

    李奶娘聞言,唇瓣上有淚珠滑過,她跪在榻基上看著悲慟、落寞的煜煊,嫣紅唇瓣蠕動許久,最終未發出一語。

    煜煊瞧了一眼宮中這些為她殘了身子的宮人,心中的愧疚加重了許多。若不是她,李奶娘不會是如今的模樣,春風秋雨也不會成了啞巴美人。她拽下自己項上的十二旒白玉冕冠與那盤藕荷糕扔在一處,年少的面容有些憤懣道:「這王冠兆泰王想要,那便由他拿去!阮重想要,朕也送與他!何苦要因朕的身份連罪這麼多無辜的人!」

    她一語剛完,阮太后生冷的聲音便在帷幔處響起,「皇上可真大方,連江山都拱手相讓!」

    聞得阮太后的聲音,煜煊立即驚的從暖榻上起身,因腳下倒了許多碎物,她往前踉蹌了幾步方站穩怯懦的恭手行禮,「兒臣見過母后!」此刻的煜煊束著男子髮束,年少的面容透著粉嫩英氣,心中惶恐也浮於面頰上。

    李奶娘跪爬著把煜煊扔下的十二旒白玉冕冠撿起來,重新給煜煊戴在有些凌亂的男子狀髮束上,抬首間她看到煜煊咽喉處的皮囊有些捲翹。煜煊任由李奶娘為她戴上王冠,垂首眸生怯意的偷偷瞧著阮太后。

    阮太后看了一眼滿屋子的狼藉,朝天髮髻下的眉眼冷色又重了許多。她扶就著茗萼的手在暖榻上坐下,盯看著立在狼藉中瘦弱的煜煊,「皇上可曾聽聞過欲加之罪何患無辭,皇上如此加罪於阮大司徒,加罪於阮家,是對哀家垂簾聽政不滿麼!即是如此,那哀家便交了手中這權利出去!」她說著看了一眼立於帷幔外的貼身太監趙信河,「宣阮大司徒進宮!」而後不待煜煊辯解便扶就著茗萼的手起身,欲回長壽宮。

    阮太后話意明顯,定是為煜煊大婚之事才宣阮大司徒進宮的。煜煊眼看阮太后的華服迤邐拖曳在地上出了寢殿,她不得不追上去,拉住阮太后。「兒臣知錯了!請母后原諒兒臣的口不擇言!」

    煜煊本就纖瘦、嬌小,此刻面上又皆是惶恐之色。阮太后生冷的眉眼舒展了一些,她微微歎了一口氣,重新坐回暖榻上,呵退了一干宮人。

    春風秋雨四個宮女便退回了龍榻之後,她們日常歇息的地方。在龍榻後,錦紗遮掩下有一方小小的木屏隔間可容納四人居住,那隔間是當初阮太后命人為她們著意添下的。為的是怕她們出了勤政殿,被旁人利用謀害煜煊。

    阮太后拉著煜煊坐於自己身側,手覆上她滿是驚恐的面容,她語重心長、循循善誘道:「皇上如今已是十五歲了,你父皇像你這般年紀時雖是郡王,已娶我為王妃。若遲遲拖延婚事,墨大司馬早晚會起疑的!皇上是哀家的親骨肉,哀家如何會害你!只待國本穩定後,哀家會尋得好時機,還皇上女兒身份!」

    煜煊面上的恐懼散去,她雖不情願,可今日墨凡大有逼她之意。她想起了昨夜被墨凡一劍斃命的夢境,額上立即冒出了許多細汗。她不情願的點點頭,「可是,母后,阮大司徒把靈鳶表妹送於宮中為後,豈不是委屈了她!」為著她的身份已害了許多人,她不想再害了豆蔻年華的表妹靈鳶。

    阮重心知煜煊身份,仍執意要煜煊立他女兒阮靈鳶為後,此等狼子野心,煜煊雖心知卻也無可奈何。只有聽任阮太后與阮大司徒的話,她才能擺脫這怪物皇帝的身份。如阮太后所言,她是自己的生母,如何會棄自己安危於不顧。

    阮太后見煜煊同意大婚,心中歡喜躍於蛾眉間,她不在意的答道:「女兒家生來就是做棋子的!」說完,她眸中掠過煜煊面上的一絲異樣,便立即改了口,「有皇后的尊寵,是她上輩子修來的福分!」

    日頭西移,春日的嬌媚濃了許多。阮太后心願足以的離了勤政殿,李奶娘待她前腳離開,便令人把如今的太醫院首蕭渃喚來了勤政殿。

    蕭子敬從煜煊出生時便得知她女兒身份,不過此等要殺頭的事,他亦是整日心懷忐忑的不敢說於口。心如鉛雲日日壓墜,眉間緊鎖十載,夢中亦是不敢熟睡,生怕囈語洩了天機。終是他醫的了別人,卻是醫不了自己的心病。五年前便早早的去了,而蕭渃年方十五便以高超醫術任了太醫院院首,一直為幫煜煊隱藏女兒身份細心研習易容之術。

    於蕭渃而言,阮太后令他做太醫院首,不過是軟禁了他母親在宮中,每年得以一見作為要挾令他對煜煊的身份守口如瓶之外,更要幫她隱藏身份。

    拎著醫藥匣子出了太醫院,蕭渃眉眼間皆是愁色。煜煊一向敬重墨凡和阮重,今日如此失態發怒於墨凡,早已在宮中傳開了。

    曲殿幽庭,蜿蜒悠長。途徑長壽宮,蕭渃想到了自己不知在何處軟禁著的母親,他自嘲笑著,其實阮太后不必如此,他此生一定會用性命護煜煊周全。那一道道宮門,把他心中的情絲剝離,又復爾緊緊纏繞,待到勤政殿時已是緊緊的箍在他心間無法溢於言表。

    勤政殿的狼藉在蕭渃到之前已經收拾整齊,煜煊心緒也認命的寧和下來。整個人慵懶的靠在暖榻的軟木枕上,寬大的明黃便服鬆垮的貼服在她瘦弱的身子上。

    蕭渃為煜煊輕輕撕下咽喉處的膠皮假喉結,因長期粘貼,煜煊凝滑的肌膚已經落下了褪不去的疤痕。蕭渃眸帶心疼的看著煜煊的傷疤,為她輕輕灑上珍珠粉。許是心神不寧,珍珠粉灑了許多在他白袍外的輕紗上。

    煜煊盯看著那些晶亮的粉末,被窗欞外春日的光一照,柔和得生出暖意來。她拿起蕭渃扔置在短案几上的廢棄喉結皮囊,佯裝無事道:「蕭院首的醫術越來越精進了!這假皮囊做的,連朕這個整日帶著的人也辨不出真假了!」

    蕭渃聞言,手晃動了一下,珍珠粉又灑了許多出來。他溫潤似玉的面容帶了一些痛楚,「微臣寧願不學這門手藝!」

    春光照耀下,蕭渃溫潤俊秀的面容生出些許抑制不住的情意。煜煊面色一愣,隨即冷了下來,「若是

    好了,蕭院首早些離去回府罷了!」

    蕭渃聞言立即躬身應了一聲,「遵旨!」而後從隨身帶的匣子中取出了新的皮囊交與一側候立的春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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