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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四十八章 誰折斷我的羽翼(下) 文 / 左藝舞

    幾個保鏢將我死死挾制住,押解到了我的臥室,佐西一抬手,便將他們統統屏退出去。

    這個外表華麗實則內心陰暗無匹的瘋子,難道他還覺得不夠麼!

    我立在臥室正中,頭偏向一側,再不願看他一眼。

    他走近,竟伸手解開了我腕上的捆綁。

    「解開,我會將你撕碎。」我字字句句散發著陰狠,恨意昭然。

    「這樣美麗,我怎麼忍心一直將你捆綁?」他聲音竟透著一股輕緩的優美。

    「呵……」我冷笑,「噁心。」

    捆綁解去,他一個用力將我推到牆上,身體死死抵住我的掙扎,「其實,我早就知道當年是貝拉助你逃走,違抗我命令的人就該受到懲罰,可你知道我為什麼要在今天處決她麼?」

    雙臂被制,動彈不得,我貼著牆壁冷哼一聲,「不就是想讓我親眼見到,從而愧疚終生麼,佐西,你根本就是心理變.態。」

    眼前的惡魔不怒反笑,冰涼的指尖捏緊我下巴,「這只是其一……」

    力道之狠令我倒抽一口冷氣,我皺皺眉,不肯哼出一聲。

    「其二……我喜歡,看你在我面前失控的樣子……」他緩緩靠近,吐出的氣息已令我避無可避,「無論開心、生氣、憤怒、絕望,甚至是此時恨我至深的模樣,留織,你真的能激發我的獵食慾……」

    話音落,他的唇已然重重貼上我的。

    早已恨不得將他千刀萬剮,我當下立斷,狠狠一口咬上他嘴唇,頓時,甜膩的血腥味充斥我口腔,令人作嘔,卻也讓我感到一股報復的無上快感。

    出乎所料,他居然沒有躲,而是趁我鬆口之際,將攜著濃烈血腥的舌猛然灌入我口中,唇更狠狠壓上,絲毫不留間隙地碾壓著,狂暴、蠻橫,令我稍動不得。

    這個瘋子!

    絲毫談不上感情的吻終於在我大腦缺氧幾近昏迷的時刻停止,我近乎貪婪地呼吸著,聽他帶有低喘的聲音襲來,說不上的詭異驚悚。

    「強留在身邊未必就是我的?」他復又貼近,我猛然偏頭躲開,「我就偏要強留看看……」

    他驀然淺笑,因那唇上帶著血跡,生生現出一種邪惡的殘忍,「另外,我會將那些照片原封不動地寄給司天浙,」他的指尖輕緩觸上我臉頰,緩緩劃過,心頭不由寒意肆起,「你說,他千辛萬苦搜尋你的下落,竟看到你對伊恩·斯圖爾特這麼友善,這樣的結果,他會作何感想呢?」

    面前之人不再是瘋子,卻已儼然蛻變作魔鬼,只消一眼,便會令人心膽俱寒。

    他展顏一笑,終於將煉獄般的目光移開,轉身走出門去。

    「沒有我的允許不准放她。」門外傳來聲音,字字不帶感情的命令,「全都看清楚,私放她的下場,只會比剛才更慘。」

    以死亡做鋪墊的威脅恫嚇果然奏效,門外一干人立即齊聲應道:「是。」

    我支撐不住,靠著牆壁緩緩滑坐在地上,一切希冀都已幻滅,心下絕望徹底。

    彷彿已經感覺不到晨昏的交替,如此數日,我只靜靜待在臥室一角,包括時間感病痛感和飢餓感在內的所有感覺都像紛紛凍結一般,再激不起我絲毫反應。

    傭人照常送來每日三餐,而後將門緊緊鎖住,我知那門外明裡暗裡已層層設防,可笑,我生活十幾年的弗克明斯家宅竟不知不覺間化作了駭人的猛獸,一點一滴吞噬著我全身上下的生氣。

    那夜衝突之後,佐西倒是稱我心意,悄然扮起了消失,並無踏足這裡一步,但我卻是知的,在幾個極深的夜裡,門外空寂中會傳來幾聲微弱的腳步聲響,似在徘徊,似在猶疑。

    我只將目光移向窗外深重的黑夜,良久,久到星月也落,抬手輕拭面龐,竟是濕涼一片。

    我恨,然這恨意不是對別人,卻是我自己,為何來人世間走一遭,經受這一切,偏又改變不了任何,到頭來眼睜睜看著在乎我的人一個個被我拖累。

    我自恃諳懂人心,卻從未看清,佐西對於事物的掌控欲,如此偏激。

    窗簾的罅隙處,日光不知何時早已降臨,又度過了一個黑夜。

    幾日裡也在詫異,逃亡之後我總下意識封閉過去的記憶,怕一觸便是不可抑制的傷,可這些日子,思緒卻總在年少時光打轉,似走不出來一般,越發不由自主。

    因而我只得一遍遍被提醒,就像噩夢一般,少年時代陪伴我的時間比母親還要長的那個人,已經離去了。

    ——可我自始至終都在醒著。

    「貝拉,我穿這件裙子漂亮麼?」年少時光彩照人的小公主,帶著將全部繁華盡收眼底的傲然姿態,立在穿衣鏡前顧盼生輝。

    「漂亮,」貝拉站在我身側,慈愛的笑容已不覺在她眼角上畫出幾道細紋,「留織小姐從小生得就可愛,長大也一樣,我的小公主穿什麼都漂亮。」

    聞言,我不由欣喜,順勢在落地鏡前轉了個圈,欣賞著華麗裙裾映襯下的美麗容顏,臉上綻開了明艷的花團。

    「我的小外孫,小的時候也像留織小姐一樣可愛呢……」貝拉似乎在想著什麼,有些失神。

    我透過穿衣鏡看向她,不禁奇怪,「外孫?怎麼以前沒聽你提起過?」

    貝拉笑笑,臉上現出不同於往常的光彩,「他叫

    叫nik,今年5歲了。住在我倫敦的老宅子裡,我請了保姆照看他,這些年我不能常回家,只按時寄錢回去。」

    「那他父母呢?」我轉身,疑惑道。

    「他父母……」貝拉垂了垂眼瞼,「都已經過世了,只剩下我一個親人……」

    我回神,同樣在這間屋子,這些擺設,如今看來已與冰窖無異。

    我壓下幾欲浮起的淚水,與其終身禁足於此,不如就此了結了這性命,還可一併終結這萬般無奈的人生。

    可那魔鬼哪肯就此放過我,他不允許我絕食,就在幾個小時前,硬是派人強行給我注射了葡萄糖,或許還有其他什麼,讓我求死不得。

    他站在門邊,數日以來首次現身,見我在幾個人的聯合鉗制下掙扎不過,只得任由冰涼的液體注入血管裡,他緊珉薄唇,眼瞳暗不見底,「想死?也要先問過我。」

    我仰頭抵上冰涼的牆壁,如此行屍走肉,還要拖到幾時。

    半是迷濛間,耳畔隱約遞來一陣聲響。

    「貝德爾先生,少爺在書房進行重要的視頻會議,您先請到客廳裡坐吧。」傭人畢恭畢敬的聲音來自樓下的庭院。

    「不必了,我就坐在庭院裡等他吧,還可欣賞弗克明斯莊園的景致。」聲音優低醇,確是貝德爾無誤,我沉寂已久的神經驀然浮動。

    「那您請便,我去給您端咖啡來。」

    一個近乎絕望的人當然不會關心有誰來訪,但,若是旁人也倒罷了,貝德爾此時前來,不知為何,偏能引去我的注意。

    久未跳動的信念支撐著,我當即起身,打算去窗邊一探究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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