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七十三章 我說他死了嗎? 文 / 易水塵
「誒喲喂!好疼啊!」明飛只覺得自己冰涼的唇被兩瓣溫軟濕潤緊緊包裹著,原本很舒服的感覺,正在食髓知味間,卻驀然間傳來一陣劇痛,他猛地睜開了眼睛,痛呼出來。
累了一晚上睡個覺也不讓人好好睡?!什麼世道啊這是!還讓不讓人活了!
「呃……」林綺徹底呆住了,身體頓時變成了一座冰雕,含著他下唇的唇瓣也忘了鬆開,扳機上的食指也鬆了下來,光噹一聲手槍掉在了地上。
「你……你咬我?」明飛哀怨地扭曲著一張苦臉,難以置信地摸著嘴唇,疼得直打哆嗦,老子本來就夠疼了,你這不是沒事找事雪上加霜嗎!?你搞神馬啊你!
「你……你沒死?」聽到他的聲音,林綺更加難以置信,若不是沒有光線,她非把他活剝了好好看看。
於是她狠狠地掐在了他的腋下,隨著一聲熟悉而淒厲的哀嚎,她的一顆心終於放了下來,哦,原來真的沒死。
「死?」明飛委屈地摸著痛處,鬱悶之極,「我說過我要死嗎?」
「可……可是……可是你說你累了啊,然……然後……」她結結巴巴了半天也沒接上話。
「是啊!我是說我累了啊!忙活這麼一頓誰不累啊!」要不是身上劇痛,他非狠狠地打她一頓小屁股,哦,大屁股。
「可是你受了這麼嚴重的傷……腦袋還往那一扎,身子還那麼冷,誰知道你沒死啊!」她委屈地兩眼泛起了淚花。
「不就是被砸了兩下嗎,能有多嚴重?被風這麼呼呼吹著,你身上不冷啊!」
「真是的,那你沒事裝什麼死啊!」
「我哪有裝死!我只是睡著了好不好!」
「……」
睡?睡你丫的大頭鬼啊!你個死沒良心的!虧人家為你哭得那麼傷心,還獻上了初吻……
一想到剛才那個綿長熱烈的吻,林綺頓時羞憤難當,俏臉騰地紅了起來。
雖然你很討厭,不過,你沒死,真的很好。
從極度的悲傷到莫名的震驚,從一時的錯愕到重逢時的狂喜,再到現在溫馨的平靜,林綺一輩子也沒經歷過這麼複雜的情緒,她羞澀,她震驚,她還有一些小幽怨,卻不後悔,吻便吻了,愛便愛了,哭便哭了,反正我已認定你是我的男人,就算是你欠我的,你得用這輩子來償還。
明飛摸著印著她牙印的血唇,輕輕舔了舔,有些疼,卻又有種甜蜜的芬芳,原來她曾那麼絕望而癡情地吻過自己,原來真有一個女人會為了他殉情,他曾縱橫捭闔、叱吒一生,桀驁一世,和兄弟肝膽相照、出生入死,卻從未有過今天這樣生死相許的羈絆。
兩人都在體味著之前從未有過的思緒,或是感慨,或是緬懷,一時無語。
「你……」
「你……」
兩人同時開口,又同時沉默。
「剛才謝謝你啊,你身上還痛不痛?」許久,林綺打破了沉默,她臻首嚅嚅嚙嚙地問。
「痛!怎麼不痛!尤其是嘴上痛!」明飛沒好氣地嘟囔了一句。
一看他著態度,林綺立馬就不滿了,你個大男人不先開口就算了,現在我開口了,你還抱怨,你抱怨個大頭鬼啊!
「哼~誰讓你裝死裝得那麼像。」她把頭一揚,氣鼓鼓地撅起了嘴表示抗議。
「我再說一遍,我沒裝死!」
「誰讓你裝得那麼像!」
「我沒裝死!!」
「誰讓你裝得那麼像!」
「……」
眼看這種類似於雞生蛋蛋生雞的問題就要無休止地進行下去,明飛明智而果斷的閉上了嘴巴,跟女人鬥嘴,那不是自己給自己添堵嗎?
兩人同時又陷入了沉默。
過了一會兒,明飛故意吧砸著嘴唇:「雖然有些痛,但還是很甜的。」
「你!」林綺一陣羞憤,卻把酥胸一挺:「要不要再給你來一次!」
「呃……」這下輪到明飛愣住了,這娘們也太強悍了吧。
林綺也不說話了,有些緊張,萬一他真的同意……
「噗嗤!」
「呵呵!」
過了許久,兩人又同時笑出了聲。
「哈哈哈~」
「咯咯咯~」
明飛笑得直拍地板。
林綺笑得流出了眼淚。
他們用忘情的笑聲,慶祝重聚後的喜悅。
他們雖未曾相遇,卻已傾心相知;
他們雖未曾傾訴,卻已生死相許;
他們曾仰望著同一盞燈,深深地思念著彼此;
他們曾坐在同一個地方,為彼此留下字裡行間的溫存;
他們曾用自己的方式,溫暖著彼此孤單的靈魂;
他們相知在這間落花小築,她為他牽掛,為思念心傷;
他們相遇在這血火紛飛的戰場,他用生命,為她撐起守護的翅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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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濡以沫、生死與共,莫過如此……
還用再多說什麼嗎?
不用了,真的,不用了!
愛已知、無需宣……
未曾失去,不知情深,他們知道,從現在這一刻起,任誰也無法再將他們分開,滄海桑田,不外如是……
酣暢淋漓的大笑化解了兩人間的尷尬,兩個人沒有相擁而泣,也沒有哭訴衷腸,共同經歷過生死的兩個人,已經沒有那種宣洩大悲大喜的必要,從喧嘩走向平靜,或許是一種更深的昇華。
林綺從玻璃碎片下翻騰出了被子,在角落裡給他安置了一個簡易而舒適的小窩,柔柔地攙扶著他一起坐了上去,挽著他的胳膊的手很穩,生怕觸動他的傷勢。
「我可以靠著你嗎?」她小心地問他,像只楚楚可憐的小白兔,「我怕你會痛。」
「有些事情,雖然知道會痛,但總是要去做的嘛。」明飛饒有深意地回答,忍著劇痛,用手臂搭在了她腦後,環住了她軟軟的香肩。
「討厭。」她羞紅了臉,枕在他的臂彎裡,掛著幸福甜蜜的微笑和他聊起了天。
「我還不知道你的名字和你的樣子。」指尖在他寬寬的掌心摩挲,她的聲音有些幽怨。
「呃……名字嘛,你會知道的。」明飛心虛地揉了揉鼻尖,「至於樣子嘛,我怕嚇壞你不要我了。」
肯定會嚇壞的!而且還是嚇梅梅!至於要不要,那只能聽天由命了……
「哼!就算你是個醜八怪我也跟定你了!你說要一輩子喝我煮的咖啡的,你還說要一輩子給我做提拉米蘇的!你可不許耍賴!」見他不肯透露姓名,林綺也不再多問,只是用力地挽緊了他的胳膊,生怕他跑掉一般。
「啊?那些東西好貴的,我怕養不起你。」明飛故作可憐。
「那我養你!」林綺拍著鼓鼓的胸脯,信誓旦旦,「你就做好你的飯就行了,只要你把我餵得飽飽的,別的事你啥都不用管!」
「這貌似不是養,而是飽養吧……」明飛苦笑一聲,他絕對相信她能做得到。
「就是飽養,你不願意?」俏臉緊緊貼在他的手臂上,輕輕摩挲著,一雙美眸深情款款,「你知道嗎,你太優秀了,優秀到我只能仰視你,我就是要飽養你,就是要守著你,這樣你就不會跑了。」言語中竟有掩飾不住的黯然,這樣一個男子又怎會屈居於她的身後,哪怕是她的家族,或許在他眼中也根本算不得什麼。
感覺到她的深情與擔憂,明飛將她更緊地攬在懷中,嘴唇貼著她的額頭:「那我們可以開一家點心店,你做咖啡,我做點心,別的不賣,就賣提拉米蘇,等客人們喝慣了你的咖啡,吃慣了我的提拉米蘇,我們就再也分不開了。」
這是一個很荒謬的邏輯,似乎經不起一點推敲。
但林綺卻信了,信得很堅決,她的眼中閃爍著期盼的神采,嘴角掛起了溫暖的弧線,似乎是在想像那會是怎樣一種情景:「那我得管賬,還有,你不許勾搭漂亮的小服務生。」
明飛無語。
丫的這女人的思維怎麼就總能把任何事和男人偷腥聯繫起來呢?!
「對了,你是以前說的那個……那個混蛋怎麼樣了?」明飛抿了抿嘴,費了好大力氣才說出混蛋這倆字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