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7章 夢境 文 / 壇月
再說漢子回到茅屋，哪裡是上什麼茅廁，竟然開始構灶搭鍋起來，然後將昨天曬乾的蛇肉切入鍋中，便坐在灶邊慢悠悠地搖著扇子，做起飯來，渾然忘記了孩子還在潭底一般。
程虢哪裡知道，這漢子感情騙他說是上茅廁的時間，照現在的情況看來，估計漢子是煮熟吃飽了再上茅廁的，就這麼缺德！
果然，一連憋了大半個時辰，還不見漢子回來，程虢不禁開始驚恐起來，在這大半個時辰裡面，他已經又用掉了口中的大半空氣，還剩下不到三分之一的樣子，雖然還可以讓他挨到下一個時辰，但是漢子至今還未回來，也就證明漢子根本就是故意延長了時間。這可麻煩了，漢子以前可是對他的耐力有過估測的，一口氣能憋多久，漢子下次都會適當的延長時間，但是這次不同，要不是之前浪費了一半的空氣，程虢還真不怕漢子不回來，怕就怕現在漢子以為他是一口氣還沒用完，這樣他非死不可！
「唔！唔……」程虢漸漸感到空氣越來越少，看來是等不到漢子回來將他救起了，不由得大為著急起來，使勁的翻著身體，企圖能夠掙脫麻繩的束縛，但是無論他如何用力，漢子綁人的手法就像綁牛，將他和石板勒得死死的，讓他連動也動不了！
程虢想喊救命，但哪裡敢開，只要一張口，水就會將嘴裡塞得滿滿的，唯一一絲空也會冒出，得不償失，只能心理面拚命的呼喊罷了。
到了最後，實在是沒辦法了，嘴裡半點空氣也被消耗完後，想要再撐下去，唯有用吞水的辦法來給自己一絲呼吸的空間，但這樣下去也不是辦法，程虢畢竟不是牛，能喝一斗水，只要喝幾口，他就受不了了，肚子的脹痛又不能呼吸，更加讓他陷入了危險與慌恐，唯一的辦法就是掙扎，掙扎，再掙扎！企圖弄出點動靜來，好讓漢子能及時察覺，把他撈起。但，如此深的水底，就算他手腳沒有被綁住，他也難攪動得潭水發出半點聲響的。
「咕嚕……」程虢口中最後吐出了一個氣泡，面目變得十分猙獰的恐怖，雙眼泛白的死死地盯著水面，四肢也開始抽搐起來，甚至慢慢變得挺直僵硬，他已經用了他最大的努力，來維持至今，足足憋一個半多時辰，才徹徹底底的消耗完渾身努力，接下來，等待他的，將是慢慢的窒息死亡！
時間又過去了半個多時辰，茅屋外的漢子終於吃飽了，但並沒有茅廁，而是坐在原地搖晃腦的算了算時間，口中「嘿嘿」一笑地說：「臭小子，估計你這時候才掙扎吧，不枉我這樣栽培你快兩年了，真是費勁心思啊，能挨到今天，是你的榮幸，我……咳咳，就怕你不會明白。」
漢子並不知道孩子在半個時辰前可能已經斷了氣，還打算讓孩子再憋個一刻半刻的，因為他在孩子身上花費的心血，不是一天兩天的事，既然這樣做了，就該要得到最好的結果，何況，孩子能夠忍耐到現在，已經是超乎常人的極限，這樣的結果或許對孩子的將來會有所幫助的。就像貓縱狗躥的功夫，雖然他之前不怎麼有臉教會孩子，但是如今看來，孩子的身手完完全全比他要敏捷得多，已不是他可以超越的了。這麼俊俏的捕獵手段，不怕孩子長大以後挨餓受凍的找不到吃，還不枉花費他一番苦心。
但是，漢子刻意地追求好的結果，卻忘記了過程中可能會出現的變遷，乃至後悔莫及！
如今，程虢估計已經在半個時辰前完全離開了人世，在水底的，只是他的一具扭曲的殘體，以及一副不甘與痛苦的臉孔，任由潭水搏衝著他的身體，甚至吞噬著他的靈魂……
「咦？有魚？」
水潭底下，突然響起一聲孩子稚嫩又驚訝的聲音。在清澈純淨的潭底裡，此刻從某個角落的岩石中緩緩的游來了一條雪白的影子，但絕對不是金魚！只見程虢一骨碌坐起來，盯著魚兒，心中肯定的想到。
待魚兒游到近前，程虢才看清楚這魚兒不緊漂亮，還有一種貼人的親切感，漆黑的一雙大眼睛，眨也不眨地盯著程虢，似同樣好奇的打量眼前之人一樣，粉紅粉紅的魚鰭輕輕的擺動，姿態迷人之極，惹得程虢一時好奇心大起，完全忘記了漢子曾經說過的話，絕對不會懷疑這魚兒是水怪變的。
「過來嗎？」程虢對著魚兒輕輕地招手呼喚說道，魚兒真的緩緩的再次靠近了身邊，他不慌不忙的伸出手掌，放在魚兒下面，將它溫柔地托起，細細地觀看起來，越看越覺得不可思議，這魚兒就像冰雕玉琢一般，渾身無半點瑕疵，還隱隱散透著光暈，真是世間罕見的寶貝。
程虢自然是一見就喜歡上了，開口問道：「魚兒，你什麼名字？在哪裡來的？」
魚兒當然不會人言，但對程虢似乎沒有感到害怕一般，只是緩緩的擺弄著粉紅色的魚鰭，小巧的嘴唇輕微的開合著，似乎這樣子就是在回答。
「你不說我也知道，你是在這裡的，可是我以前怎麼沒見到過你？」程虢自然不會真的聽到魚兒說話，但他心理面估計這魚兒是一直生活在這裡的，就是直到今天，才突然出現而已。
魚兒沒有回答，始終保持著原來的姿勢，似乎也不願離開一般，就是這樣靜靜的盯著眼前傻里傻氣的孩子。
「我帶你回家玩好嗎？」程虢一笑的用手指一點魚兒的額頭，哪知魚兒將頭微微一縮，便從口中吐出了一個銀白透明的氣泡，足有珍珠大小，但是比珍珠看起來要好看多了。
「哦？這是什麼？」一見魚兒吐出的氣泡如此美麗，程虢孩子心頓時大起，愛不釋手的就要去抓，但是手指尖剛觸碰到氣泡，轉眼便消失了。
「哎！破了，你再吐一個！可有趣了！」
魚兒擺了擺尾巴，似真的聽懂程虢的話一般，果然又小口一張的再次吐出了一個和之前一模一樣的泡氣來。氣泡只是在水中略微一停頓，便開始緩緩的往上升去。
程虢這次不用手去抓，而是對著泡用力一吹，氣泡就一下變得更快地升上了水面。
「哈哈！」一吹似乎來了興趣，程虢竟然一副高興之極的樣子，再次要魚兒吐氣泡出來接著玩。
魚兒也很聽話似的，真的又一口吐出幾個氣泡來，但都被程虢一一吹上了水面。
「我也要吐這樣的氣泡，以後再來泡澡就好玩多了，師父一定也會覺得很好看，魚兒快教我吧。」程虢最後貪得無厭一般，居然有了這麼個想法，並焦急地等待著魚兒的回答，說到底，心裡還真有點怕魚兒不理睬他了。
但是魚兒只是猶豫了一下，盯著程虢好一會才慢慢離開了他的掌心，直接來到了他的唇邊，並輕輕地對著他的嘴，吐出了一顆明亮的氣泡來。
「額？」程虢不明白魚兒的意思，驚奇的就要開口問，但是氣泡一閃的就進了他的口中，「呼！」程虢第一應就是怕咬破氣泡一般，連忙呼了出來，奇怪的是，泡居然真的被他吐出來了，而且還一模一樣的，這下，另程虢變得手舞足蹈起來，連接下來就要魚兒繼續這樣教他吐，每當魚兒對他裡吐進一個泡，他就學著吐了出來，如此復吞吐了數十個，程虢便真的覺得自己會吐了一般，越來越興奮，渾然忘記了他如今在哪裡，偶爾還發出了一陣陣興奮的笑聲……
「啪！」的一聲，一個氣泡到了嘴邊居然破了，弄得程虢半邊臉火辣辣的，正待伸手摸一把臉蛋，又渾身一陣抖索，就像天地倒懸一般，讓他腦袋轟轟隆隆的響個不停！
「臭小子，裝死啊？」一個粗狂的聲音就在耳邊響起。
程虢聞言一驚，睜眼回頭一看，卻原來是漢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