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一百一十章 藍竹仙君 文 / 第一杯酒
盡時淵臉都憋得通紅,雙眼上翻,可是那青衫男子不知何等修為,看似輕鬆隨意地將她頂在柱子上,她卻竭盡全力都無法掙脫!
頓時只聽「錚錚」一片拔劍聲,殿中侍立的、守衛的諸弟子俱對青衫男子拔劍相向!他們雖不知這青衫男子何等修為,然而此乃南山重地,便是血濺三尺亦不可使外人侮之!宋掌門卻抬了手向下微微一按,向那青衫男子冷言道:「還請道友自重!」其言雖緩,其聲雖輕,卻猶如一口洪鐘正正敲在心頭,只震得人鼓膜生疼,心神恍惚!
而那青衫男子恍然未覺,一應俱不理會,只冷冷地看著盡時淵。
紀長老不敢輕舉妄動,生怕惹急了青衫男子傷了盡時淵,跺跺腳向那青衫男子道:「前輩有話怎不能好好說,如此對待築基小輩,有失前輩風範!」
宋掌門不由冷哼一聲,梁老祖卻不動聲色地伸手一抓!
地仙動手何其疾!紀長老眼前一花,便叫梁老祖一隻巨掌陡然在眼前放大,穩穩地籠住了青衫男子。紀長老下意識地一退步,那掌一出一瞬間便將男子身週四面八方完全罩住,頓時斷絕了其所有後路!
紀長老心下一跳,唯恐青衫男子狗急跳牆傷了盡時淵!然而梁老祖之掌狠狠地抓了下去,卻抓了個空!
那青衫男子面不改色地仍舊抓著盡時淵,亦未曾見其如何閃避,梁老祖的手掌竟像是故意錯開了一般。堂堂地仙一抓之下。竟毫髮無損。連動作亦未曾稍阻!
整個大殿所有人盡皆駭得鴉雀無聲!
連宋掌門亦不由微微變色:「道友何方高人,既有如此手段,天高地闊何處去不得,又何必辱我南山!我南山若有得罪之處道友不妨直言,對小輩行如此手段未免太……」
其語未盡,盡時淵已被他掐得幾乎有進氣無出氣,本能得雙腳亂蹬,竭力叫道:「我…並非…玄空……」
青衫男子卻冷笑道:「難不成你以為你轉了世便能洗去你那身惡臭麼?我藍竹雖不濟。亦不至僅憑你這副皮囊便一葉障目。」
盡時淵用盡最後一絲力氣掙扎道:「小…竹…子!」
那青衫男子手一抖,疑惑道:「你說什麼?!」
盡時淵艱難道:「小竹」說著便昏了過去!
紀長老再忍不住,右手一抖甩出一條紫色絲絛竟化作一柄凌厲的寶劍直取青衫男子掐住盡時淵的右腕!
宋掌門亦一步踏出直襲青衫男子,他這一出手再不留情,直接攻向其必救的要害——丹田!
然而莫論離得稍遠的宋掌門,便是近在咫尺的紀長老亦尚未挨著青衫男子手腕,梁老祖已後發先至!青衫男子身周竟微微生出扭曲之感,其身週三尺陡然出現了數百卷曲的黃色花瓣。這花瓣出現時完全捲曲,即刻便以看似緩慢,其實極快的速度展開來。
這花瓣展開的速度看似極慢。花瓣輕柔捲動的每一個細節均能看得一清二楚,清晰得彷彿鐫刻在腦海中。然而其實展開極快,一眨眼的工夫只怕足以讓這花瓣展開無數次!
而這花瓣展動時,周圍空間亦彷彿跟著扭曲,透過這無數花瓣,彷彿被其包裹在內的青衫男子亦跟著扭曲起來。
宋掌門心下一驚,梁老祖竟是連壓箱底的絕技都拿了出來,這招正是梁老祖賴以自天劫底下偷生,渡劫失敗卻仍舊留的性命,最終成為地仙的絕技三生三世兩殤花!
這三生三世兩殤花在紀長老尚未觸及青衫男子手腕時後發先至,將青衫男子包裹其內,再不得脫!
紀長老的絲絛與宋掌門的飛劍襲至,卻為梁老祖絕技所阻,再不得入。但二人卻同時收了飛劍不再理會,轉而看顧盡時淵情況。
梁老祖絕技已出,那青衫男子再無可逃脫。這便是身為南山老祖的底氣,亦是南山弟子的傲氣。
無數嫩黃的花瓣絞向青衫男子,令其不得不避卻又根本無處可避!然而那青衫男子卻置若罔聞,竟是絲毫不避,恍若未覺,只詫異地將盡時淵放了下來。
花瓣絞向他,將其身軀立即絞得粉碎,然後下一刻又重新聚合起來,無數花瓣一瞬間便將其絞碎了無數次,他便也重新聚合了無數次。然而此一切他卻絲毫未曾理會,只任有身軀隨花瓣聚散,只彷彿那花瓣絞碎的只是水中倒影,而非其本身。
修為、城府至宋掌門者,早已喜怒不形於色,然而見此情此景,亦不由眉頭微皺。放言天下,南山的地仙老祖已是捨我其誰,此時梁老祖已是動了真怒了,竟未能對這青衫男子造成絲毫影響,這青衫男子強得竟好似並非實體,此人究竟是何怪異!
梁老祖冷哼一聲,衣袖一抖,卻陡然被一隻蒼老的手按住了。佘老祖搖了搖頭:「梁師姐,那人只怕並非我下界之人。」梁老祖一愣,手微微一顫,卻再無動作。
宋掌門愕然轉頭,見佘老祖對其點了點頭,宋掌門頓時一驚,難道?卻再不敢輕舉妄動,轉而驚疑不定地看著青衫男子與盡時淵。
梁老祖卻一把將紀長老拉到了身旁,紀長老正要驚呼,卻見身旁五祖,忙將驚呼聲吞了回去。
盡時淵已然昏迷,那男子鬆了手將她放了下來,細細查探,卻又皺了皺眉自言自語道:「奇怪,不應是阿淵才是,卻又怎會如此喚我?」
疑惑間,青衫男子伸手撫了撫盡時淵百會將其喚醒。盡時淵悠悠醒轉,一見面前青衫男子,卻頓時跳將起來,一個爆栗敲了下去:「你個混蛋竹子!居然掐起我來了!」
與她相識多年的紀長老、宋掌門等人
人俱驚得一時傻了,他們認識盡時淵七十餘年,她堂堂謫仙子轉世,自小起便是一副淡定從容作派,漸至大了,更是灑脫形容無以言述,便是惱怒了亦不過轉身拂袖而去:何曾見過其如此暴怒失態卻如同尋常小女兒的情態!
盡時淵卻還在罵:「……凝兒幾日沒管你,你就皮癢了是吧?」
青衫男子被她敲得抱頭蹲到了地上,聞及此言卻是一震,能將幻魄元君扶凝喚作凝兒的,除了與扶凝同為南天雙璧的扶凝的閨蜜阿淵以外,再無第二人!
青衫男子猶豫著抬起頭:「你真是阿淵?」
盡時淵這才停了手喘了口氣埋怨道:「不是我還能是誰?你倒好,見面倒先掐起我來了!」
青衫男子仍舊有些猶豫:「可是為何你身上毫無阿淵的氣息,反倒是有些玄空那老賊的感覺?」
盡時淵這才一愣:「什麼?」
青衫男子上下打量了盡時淵幾下:「你說說看,扶搖最喜歡什麼茶?」
盡時淵下意識地脫口而出:「凝兒不喜歡喝茶,喜歡我家後花園裡萬年玉蓮花瓣上的露珠燒到三滾泡的松山千年玫瑰靈露,還喜歡折騰我讓我用我的九色火蓮給她煮水。」
青衫男子頓時跳將起來:「你!你!你真是阿淵!」
盡時淵頓時怒了:「我本來就是啊!」
青衫男子被她一吼,頓時一縮,委屈道:「可是,可是,你這週身氣息……」
盡時淵疑惑地細細感覺了一下,可是她如今修為太淺,什麼都感覺不到。
宋掌門與五祖面面相覷,看來此人竟然是盡時淵前世好友,那必亦是仙界中人無疑,難怪適才梁老祖絕招亦徒奈他何。
待他們重新安了座,奉了茶,宋掌門才聽盡時淵介紹到,這青衫男子乃是她前世好友,藍竹仙君。按理說,仙界之人受天規所限不可前往下界,是以藍竹仙君只派了個分身下界尋找轉世的盡時元君。
修為如仙君著,只隨心意便可化身前往,如今這裡的藍竹仙君,雖是分身,亦可算是藍竹仙君本人,又並不是其本人。然而無論是什麼,南山一干人再無之前的坦然相對。
這可是仙君!雖然只是分身,那也是真正的仙君!
盡時淵隨是仙君轉世,卻亦只是轉世而已,轉世後一應修為皆要從頭修起,如今尚止築基,面對大修,毫無自保之力。而藍竹仙君卻是分身前來,雖然為規避天規,這分身毫無修為,但仙君手段豈可等閒度之,莫說伸伸手,只怕一個眼神,整個南山便可連人山都化作飛灰了!便是其違了天規又如何,哪怕仙帝事後追究,南山也業已不保了!
思及此,宋掌門幾乎連冷汗都要冒出來了。梁老祖更是噤若寒蟬,只盼著藍竹堂堂仙君不要跟他們這些終身再無可能入仙界的區區地仙計較。
好在藍竹仙君並未在意,而是專心聽盡時淵講起其轉世故事:「……直至兩百年後歷經第五世,誤打誤撞開始修煉,卻也有幸讓我練至結丹,誰想結丹時卻走火入魔隕落了。可是那天魔火卻將我記憶的枷鎖燒開,我才終於想起曾為仙君之事,方開啟了仙君本靈,帶著覺醒的記憶轉世。此世雖是第六世,卻亦是真正已謫仙轉世之能修煉的第一世。」(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