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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11.第11章 死人頭的牽掛 文 / 陳二草同志

    一晚上老劉都沒有回來,這人頭在派出所裡也嚎了一晚上的冤枉。兄弟我雖然沒有之前那麼怕,但這聲音怎麼說也是慎得慌。半夜三更的隔幾秒鐘就一聲,我冤枉,就算再粗神經也受不了吧。

    「我說大姐,我知道你冤枉,我這不想辦法要幫您申冤不是,所以求您別鬧了……」

    我對著盒子拜了幾拜,但這位沒心沒肺的大姐依然我行我素,自顧自的在那裡「申冤昭雪」,好吧,我得承認這大姐確實是沒心沒肺,因為她只有一個腦袋。沒辦法,我只能關緊房門把腦袋捂進被窩裡和衣睡下……

    第二天的早上,我ding著兩個大大的黑眼圈坐在辦公桌前等老羅回來。

    對於兇殺案我真沒啥經驗,所以我決定等老羅回來,好好問問咋個破案。我坐在辦公室一直等到日上三桿,才看到老羅哼著小曲,一臉愜意的回到辦公室。

    他看見辦公桌上的死人頭愣了一下,不過也沒什麼驚慌的神色,想來是這種東西也見多了。

    「二草,你搞什麼鬼?弄個死人頭在辦公室裡幹啥?」話音還未落,那個死人頭就叫了聲冤枉。

    我遂將整個案子的經過大概的給老羅說了一邊。

    「哦,那就先解決這屍變的死人」

    只見老羅從抽屜裡拿出一炷香,點了插在案頭,刮下一點香灰,往死人頭上撒了點。

    「你安心的去吧」

    很神奇的是,那顆死人頭彷彿被突然抽去了所有的生命,一下子安靜了下來。

    「師傅,這案子咋個破呢?」我見老羅完事,就湊上去虛心的問道。

    誰知老羅卻擺擺手道,「沒啥大事,死個把人的沒啥大不了的,你找個地方把她埋了,你要是心裡過意不去,再找個和尚給她超度一下就行了。」

    「可是,師傅,我們不是警察嗎,我想查出兇手」

    我說道

    「你小子費那勁幹啥?這年頭每天都有人冤死,每個都去管,咱不得忙死?這種偏僻農村的無頭案,只要社會影響不大,連市局都不管的。聽師傅一句,她這事和咱不是一個業務。」老羅平靜的說道。

    老羅說的是實話,那時因為刑偵技術落後,交通又不發達,除非是像後來發生的「皮影案」這種發現一堆屍體,引起了較大社會影響的案子,對偏僻農村發生的那種沒有家人報案的無名兇殺案,市局一般也是擱置。

    這個倒不是因為警察瀆職,而是因為對當時的警務系統和技術水平來說,每個案子去查實在是真的查不起。

    以我們侯城這樣一個偏遠的地級市為例,下轄12個鎮27個鄉351個自然村,合計一百多萬人口,一年下來這種無頭案少說也上百起。

    而且這種兇殺又大多數發生在窮鄉僻壤,那種地方交通不便,連吉普車都開不進去,往往找到的屍體也是殘缺不全,有的只有一個頭,有的只有手,案子怎麼查?

    市刑警大隊也就二三十號人,還得負責城市裡反黑、禁毒、抓小偷、拐賣婦女兒童、詐騙等等各種雜七雜八的案子,所以無論從人手還是經費都是負擔不起的。

    你說發現一具屍體,誰知道這個屍體是餓死的流浪漢還是兇殺?你說只有一個頭,說不定是被野獸啃下來的呢?再說這件案子的人頭不是一隻狗叼來的嗎?

    只是我堅定的認為這人頭肯定不是被狗啃下來的,我說不出所以然,只能說這是我的直覺。

    「為毛不是咱的業務?」我見老羅說的肯定,疑惑的問道。

    「經驗懂不,經驗,老子一看這事就和陰間那邊沒關係」老羅得意的說道。

    我並沒有答話,只是默不作聲的瞪著那顆人頭,良久。

    「唉,」老羅見我這樣歎了一口氣道,「你愛管就管吧,反正你平時閒著也沒啥事幹,記住,偵破兇殺案基本就兩點,一是弄清受害者身份,二是排查可疑人員,好了,我去蒔花館了,你小子自己慢慢查吧」

    說著老羅擺擺手一副你愛幹嘛幹嘛的樣子,朝著派出所的後院走去。

    「謝謝師傅!」

    聽了老羅的提示我如獲至寶,本來絲毫沒有頭緒的我現在終於知道該往什麼方向使力了。

    首先是查清受害者身份,如果要核查受害者身份,那麼就必須要找人辨認。

    現在的問題是這顆腦袋實在是太嚇人,一副吊死鬼的樣子,別說是女人和小孩,就算是成年男人猛的看見也得嚇掉了魂,實在不好拿去叫人辨認。

    所以,我決定先去給這顆腦袋照張相。我將死人腦袋塞進盒子裡,包好就出門去找照相館。

    今天天氣很好,正午的太陽曬在身上暖洋洋的。狗家秤這個鎮子並不大,很快我就找到一家叫緣來的照相館。

    「師傅,您能幫忙拍個照不?」

    我走進照相館,看見一個穿著土黃色馬甲的中年人正坐在椅子上擦著照相機,我猜這人是照相館的攝影師。

    中年大叔看到我連忙站起來招呼,「誒?你要照相?是要拍證件照嗎?」

    「不是,大叔,下塘村發生了兇殺案,我想給受害者照張相,這個——希望您能幫幫忙」

    我躊躇道,我也怕箱子裡的東西會噁心到這位大叔。

    「好呀,沒問題,那我準備一

    一下跟你過去」

    大叔倒是答應的很爽快,說著他就轉過身準備收拾東西

    「人我已經帶來了」

    我指了指手裡提著的盒子。

    大叔瞪大眼睛看看我手裡的盒子,「這個?」

    「嗯」

    「那我先找幾塊馬糞紙做個架子,別把我的地板弄髒了。」(馬糞紙:以前常用的硬板紙,用稻草、或者麥稈這些東西打碎然後壓實做成,一般又硬又厚看起來好像是馬糞給壓扁的樣子,因此得名)

    很快大叔就從裡屋弄出一堆舊報紙和馬糞紙,搭出了一個架子,然後在兩邊小心的布上了柔光燈。

    我戴上手套,小心翼翼的把人頭從盒子裡捧出來,然後放在搭好的架子上。人頭很髒,面皮青灰,蓬頭垢面十分噁心。

    「這樣不行,得先給她整理一下」

    大叔看著那個吐著舌頭的死人頭,皺著眉頭說到。這大叔看著死人頭如此淡定的表情大大出乎我的意料之外。

    大叔見我有些詫異的看著他,笑呵呵的解釋道,「我以前當過兵,那時候訓練要到荒墳裡面挖死人骨頭練膽,這種的見的多了,呵呵」。

    其實我很想說,高手在民間。

    「那咋個弄呢?」我也皺起眉頭問道。

    「你那手套還有不?給我一雙」

    大叔盯著我手上戴著的手套問道。

    「有,給」

    我聞言從警服的口袋裡掏出一雙白手套,因為指不定什麼時候還要碰屍體,所以這種手套我預備了好幾副。

    大叔接過手套戴起來,然後一隻手挽住死人腦袋的下巴,另一隻手抵住死人的舌頭,將舌頭給塞回了死人的嘴巴裡,一邊塞一邊說道,「這舌頭伸這麼長,我看這受害者八成是被人用繩子勒死或者掐死的」

    「誒?大叔您懂法醫?」

    我覺得這大叔似懂得不少,所以帶著恭敬的語氣問道。

    「嚇,也談不上啥懂不懂的,以前和部隊裡的軍醫一起瞎琢磨過這方面的東西——從皮膚的新鮮程度上看,這個人應該死了沒有幾天,最多也就兩三天而已——昨天剛死的也有可能,如果能看到身體的話我就能確定了」

    「大叔,您以前是啥兵種?」大叔如此神奇的判斷,令我對他的身份產生了好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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