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089：涼心 文 / 夏沫北

    蔣帆說：「因為你沒有擁有，所以你就不明白失去的恐怖，我不是唯利是圖，但是也不可能就眼睜睜的會看著屬於自己的東西丟失。我是苦過來的人，甚至說曾經活的連個人都不是，我現在所有的一切都是我存活下去的根本！」

    「你的意思就是沒有劉玫紅你就活不下去了？」

    話不好聽，字裡行間的意思是什麼想來他也聽得懂。他抽了抽嘴角笑得有些坦然，他說：「我其實不想承認，但是在你面前也不想隱瞞，我不是離不開她，而是離不開她能給我的東西！」

    「世上的人總是喜歡把女人定義成貪財，重利，我倒覺得你們男人才有過之而無不及呀！」

    他又是笑，然後反問我：「你告訴我，這世上有人不愛錢不愛權嗎？說不愛的都是在自欺欺人，我不是什麼聖人，我只是比一般人都坦白和現實，換句話來說，我如果什麼都不是，也都什麼都沒有，你還會和我在一起嗎？」

    他的說法有些彆扭，我仔細想了想問道：「你的意思就是我是為了你的錢才和你在一起的？」話問出來自己都不知道怎麼接下去，細細想想了還是加了一個解釋，「我承認剛開始的代孕是為了錢，可是後來我們在一起我是真的沒有貪圖過你的錢！」

    他頷了頷首，輕聲道：「我都知道，但是如果我什麼都沒有的話，你連認識我的機會都沒有，又怎麼會和我在一起！」

    話繞來繞去把自己也繞了進去，我自己現在也不知道該怎麼解釋，想了想他說的也不是沒道理，蔣帆有和我打了一個深切的比喻，他說：「人都是有一種潛在的虛偽模式，就好像你們女人嘴上最常說著找老公不在乎外貌不在乎錢權，只要有上進心，只要肯努力就好，可是真正找對象談戀愛的時候還不是三姑八大姨地問，車子房子的要，存款多少的算，真正擺一個醜的要死，又窮，虧債纍纍的男人在你們面前，否管他有多努力，就是白搭！」

    「你這樣的說法太絕對了，不是所有人都這樣！」

    他承認，「對，是不是所有，但至少一百個人裡面99個都是這樣的！別把人性想的多美，社會在這，我們都看得見！」

    談到現實多半是傷感，我忍不住重重地吐了口氣，然後道：「可是這些和你我有什麼關係，我們已經在一起了，不管因為什麼都在一起了，劉玫紅就讓自己這麼害怕？怕到要和我斷了聯繫？」

    我說得心裡直泛酸，那種難受真的是無法用言語去形容，我抬著頭眼巴巴地望向他，我說：「你現在是不聯繫我，以後是不是就會因為她就不要我了！」

    這是我第一次在他面前用不要這個詞，所謂不要其實從另一層面上就是向他宣告了自己內心的歸屬，他臉部表情微微變了變，再次望向我的時候眼裡柔成了一灘水。

    「怎麼會不要你！傻瓜！」

    我主動地抱住了他，雙手像籐蔓一樣地纏住了他的脖子，我第一次這樣孩子氣地黏著他，那種黏裡面包含的全是恐懼。

    我說：「我不知道什麼是愛，什麼是可以在一起的未來，我其實也想過很多關於我們倆之間的事，有不妥，也不適，可是我就是放不下你，我習慣了在難過的時候想到你，習慣了在覺得走不下去的時候跑到你那裡去躲一躲，我知道我這樣說很自私，會讓你覺得只是因為你的給予我才喜歡你，才需要你，可是??」

    「可是就像你說的，人都是自私的，我也是，我自私的希望你永遠能在我身邊，我甚至有時候想，我和你，還有我們的孩子，這樣在一起不也可以組成一個家庭嘛，可是你對劉玫紅的這份畏懼讓我忽然明白，可能我們之間真的不存在結局！」

    「靜姝??！」

    「你別講話，我很少有勇氣會一下子講這麼多，你就讓我說完好嗎！」我懇求地看著他，眼淚啪啪地掉，他眉頭皺了皺，伸手把我的眼淚擦乾，然後溫聲道：「好，你說！」

    我吸了吸氣明明滿臉都是淚花卻還是逞強地對著他擠出一個微笑，我說：「我和你在一起的時候其實也痛恨過自己，覺得自己貪婪，覺得自己不像個東西，我失去了原則，沒了自己對自己的約束，我真的恨自己，覺得對不起父母，對不起自己，可是你知道嗎，我又控住不住，可能是因為我們之間有了關係，所以連你的一個眼神我都不敢躲，無數個夜裡我夢到你和我在一起的事，醒來就感覺胸裡面被別人掏空了一樣！」

    「他們說生了孩子後的女人會變，我覺得這是真的，我從來沒像這樣渴望過和你能有個家，可是我知道自己的身份，說到底也就是活在黑暗裡，見不了光的女人，可是那次在醫院你說會給我一個交代，我真的好心動！」

    「靜姝??！」他終究還是打斷了我，我第一次在他臉上看見這麼為難的表情。他說：「我想和你在一起絕對是真心實意的，但是對於未來我真的不能承諾給你太多，你如果想要的事婚姻，或者是名分，那我真的不知道能不能給你，至於當時在醫院，其實我也沒有真的去承諾，我也不希望你太難過！」

    我以為他敢出現在我媽的面前，敢說，就是證明他心裡真的是有這種渴望的，可是當他說完這些的時候我才明白原來那些只是善意的謊言。

    一個男人的謊言其實不可怕，可怕的是這個謊言是有關於一個女人的幸福。

    眼淚流得似乎都沒了感覺，我趴在他胸口只覺得週身一點溫度都沒有，我逼著氣忍住自己的顫音，我問他，「那麼你和我在一起是為了什麼！」

    「在一起能為了什麼？就是喜歡！我挺心疼你的，想照顧你，雖然這種照顧不能說是能顧及到你所有的方面，但是只要我能做到的我都可以！」

    「那婚姻

    呢，名分呢，你能給我嗎？」

    「靜姝??！」

    「我就是想你回答，你告訴我，我不生氣！」

    他默默的閉上了雙眼，伸手摸著我的腦袋，他說：「要我離婚，可能我現在真的做不到！」

    答案是預料之內的，在等這個答案之前我就告訴自己不管聽到什麼不要難過，都不要難過，可是似乎我沒有自己想像中的那麼堅強，一句簡短的話還是把我傷到體無完膚的地步。

    那一瞬間我感覺自己是一隻被獵人剝了皮的羊，入眼的是鮮血淋漓的皮肉，還有刺入骨髓的疼痛。

    他擔憂地望著我，喃聲說著：「對不起！」他說：「但是我可以給你想要的生活！」

    「想要的生活？」我冷笑了一笑然後問他，「你知道我想要什麼樣的生活嗎？你問過我嗎，你是不是覺得給我錢就是最好的了，對，的確，錢真的是個好東西，我可以用它買到任何我想要的東西，因為你，我可以穿我以前只敢看不敢試穿的衣服，因為你，我再也不用擔心我下一筆學費從哪裡來，可是蔣帆，我現在想要的不是這些，我想要的是你！」

    「你以前從來沒說過！」

    「對，我沒有說過，所以你就覺得我無所謂？但是蔣帆，那一個女人不在乎呢！」他不說話，眼睛裡有著愧疚和難堪，他說：「是我對不起你了！」

    其實他算是一個好男人，至少對我有愧疚，在現在的社會這樣的關係存在到處都是，大多數男人他都覺得理所應當，他們會覺得自己除了錢，所以你付出了身體和青春也是應該的，他們會覺得這是一種等價交換，甚至會輕視，在他們眼裡女人的身體就是一個商品。

    所以說蔣帆還算是好的，因為至少他沒有把我當商品，至少他還是在乎我的情緒的。百度嫂索|-—代孕豪門

    他說：「你這點年紀有無數中可能，你可以有無數中選擇，你跟著我花了你的青春和感情，我知道你不像那些女生一樣就是衝著錢，在他們眼裡，只要有錢什麼都能交換，對於那樣的人根本不用談感情，所以如果是他們我也不會愧疚，可是對於你，說真的，我是覺得對不起你的！」

    「所以說，你心裡就打算一直對不起我了是嗎？」

    他不說話只是靜靜地看著我。

    「那我算什麼？你告訴我接下來我們的關係要怎麼維持下去，還是說，我們就這樣結束算了！」

    他嘴巴抽了一抽，然後道：「這個你可以選擇，如果你覺得這樣的關係對你來說不好，你接受不了，承受不下去，那麼你想結束我也尊重你！」

    多冷心的話，說了半天，繞了半天最後還是這樣。我已然無法用積極的態度去看待了，一瞬間感覺自己所有的執念都死在了這裡。

    回憶是遺腹子，傷痛是未亡人，情感裡的上多半就是這樣，自己覺得重要的往往都是相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