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083：可以離婚 文 / 夏沫北

    我媽媽的手都揚了起來估計當時是想給我一巴掌，可是卻遲遲沒落下，從小到大從來沒打過我，多少還是於心不忍，但想來我是真的把她氣到了。

    我看著她的臉氣的鐵青，上排的牙齒緊緊地磕著嘴唇，那種感覺就是只要再深一點點，彷彿嘴巴就要掉下來似得。

    蔣帆是出奇的平靜，除了眼珠子裡那折射出來的一抹遜淡之外，其他的地方在也看不出一丁點不正常。

    她站到我和我媽中間，順手把我扶起來，然後像是老母雞護小雞一般把我擋在身後。

    我媽看見這樣子心裡想來也是清楚了好幾分，睜著眼望了我們倆好一會卻什麼也沒說出來。

    有時候在很多真相面前我們都喜歡選擇逃避，並不是說我們有多懦弱，而是這一種逃避是本能的躲避，躲避來自世界的惡意，躲避最疼痛的傷害。

    我想，那個時候我的媽媽應該還是希望我去解釋的吧，希望我跑上去對她說：「媽，不是這樣的，我沒有！」

    因為，只要我說一句，她就會信，不管真假，只要我去辯駁，去解釋，她都會信，很久以後，我媽和我說：「就算你當初騙我，我也會選擇相信！」

    可我終究是於心不忍。

    我媽知道了所有的真相，在最後聽到孩子的時候才伸手給了我一巴掌，打的不重，下手到臉上的時候還是縮了縮，於是力道收去了一大半。我都沒躲，就這麼硬生生地迎著，打完後抬頭看我媽，只見她哭得撕心裂肺。

    「你從小就懂事，從來沒讓我和你爸超過一分心，學習上也總是那般的努力，你考上大學接到錄取通知書的那天，我和你爸一個晚上沒睡著，你姑媽連夜從天津趕過來，借給我們家五萬塊錢，我們都指望你有出息，指望你成才！」

    「你去大學，我和你爸生怕你吃一點苦，每個月生活費從來都是先打給你，你爸爸身體不好怕你擔心，也一直瞞著，怕你知道家裡的負擔，從來不敢和你提失業的事！」

    「失業！」心口猛地一陣刺痛，然後極度訝異地問道，「怎麼會失業的？爸爸不是在那個廠裡做的很好嗎？」

    我媽眼睛裡的光芒暗了一暗，然後緩緩道：「你爸爸也只是想賺點外快，廠裡後面又快荒地，堆了很多廢鐵，你爸以為是沒人要的，偷偷的撿了去賣，哪知道是廠裡故意存放的，結果被抓了還報了警，你也知道我和你爸爸，一輩子就是忠厚老實，好說歹說求了半天負責人才願意不告你爸，但還是賠了不好，至於工作，你爸自然也就丟了！」

    我聽得心裡直泛酸楚，伸手想抱抱我媽，可是看見她那種難受地模樣又覺得沒臉去抱，到最後沉默好久才低沉地說了一句：「那你為什麼不告訴我？」

    「你爸怕影響你學業，一直不肯讓我說！」說到這裡她苦笑一笑然後冷聲道：「現在想想都覺得我和你爸活得真失敗，處處替你著想，處處替你考慮周到，深怕你遇到一丁點不開心的事，想著你的未來，想著你的以後，我和你爸把能做的都做了，可你呢？我的好女兒，我的懂事的女兒，你都在哎外面做了什麼？」

    「阿姨，這個事情你先聽我解釋一下！」蔣帆喊了我媽一聲阿姨，我媽對著他翻了個白眼，冷哼一聲道：「我也沒比你大幾歲，不用這麼稱呼我，還有，我們之間還沒到這麼熟稔稱呼的地步！」

    一番冷言冷語像是對著蔣帆連著打了好幾個巴掌，我略有尷尬地朝著他那邊望了望，好在他依舊沒太大的情緒波動。

    他溫和的笑了笑，然後微微抿了抿嘴道：「其實很多事情都應該試著在不同的角度去看，我和靜姝之間的關係是有些特別，我也不否認最初的時候我們在一起的確是出於某種交易，但都是過去的事了，現在我和靜姝在一起在自由戀愛！」

    「自由戀愛？」我媽忍不住地飆高了聲音質問：「那你告訴你，你現在是單身嗎？你有家庭有孩子嗎？」

    蔣帆的臉這才沉了下來，我知道多少是有點不好受了。像他這樣身份的人，很少會受氣，更是幾乎不可能低三下四忍氣吞聲地耐著性子去做出求和的姿態，所以當我看見他一次次忍下情緒的那種糾結表情後，我是真的很心疼。

    他很誠實，誠實的讓我都有些不知所措，他說：「我有一個妻子，但我們沒孩子，和靜姝之間的孩子是我唯一的一個女二！」

    「你還有臉說，你當初找我女兒不就是想要一個生養工具嘛！你們這些有錢人就是這樣，拿著錢就以為什麼事都能做到了，代孕的事我不多說，畢竟一個巴掌拍不響，我們家窮但是志不窮，我和靜姝的爸爸雖然沒讀過什麼書但是也不是不講理，這是我女兒不好，不懂自律，也是我和她爸爸做父母的沒教育好，但是我希望你以後離她遠一些！」

    「我是真心喜歡靜姝的，我們現在在一起也已經好久了！」

    我媽狠狠地瞪了我一眼，暴躁地把我拉到了她身邊，然後對著蔣帆道：「你喜歡她？喜歡她什麼？你摸著你的良心想想，你們是因為什麼在一起的，靜姝還小，她不懂可是我懂，你們這些有錢人什麼都不缺，所以日子覺得無趣才會想方設法的去找樂子，可是你找錯人了，我不會讓我女兒繼續和你在一起的！」

    我媽說完就拉著我走，我哭喪著臉回頭看他，他快步上前攔在我媽面前，讓我媽給她個機會，他說：「我是真心喜歡靜姝的！」

    這是我第一次聽蔣帆那麼認真地說喜歡我，以前兩個人在一起的時候基本上都是我問她：「你喜歡我嗎？」然後他才會點點頭，然後說句喜歡，但幾乎也是沒什麼表情更談不上什麼語氣了，然後此刻，他卻字字都帶著一種執著的深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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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sp;我想我是愛上他了，真的是愛上了，以前是懵懵懂懂也不知道什麼是選擇，什麼是可以還是不可以，就那麼莫名其妙在一起然後一點點容納彼此，吸引彼此，可能他給了我一直夢寐以求的安全感，也可能他本身優秀的自身條件讓我無可挑剔，所以我就自動屏蔽了有關於和他不適合的種種證明，固執地奔著一個點前進。

    也是在那個時候我才明白，愛情原來真的是可以把一個人被強大，強大到可以忽視一切的阻礙。

    我媽停下腳步再一次和他面對面，我看得出她很有一種衝上去走蔣帆一頓的衝動。我媽問她：「你來什麼來喜歡她？」

    問題有些忽然，蔣帆微微愣了愣，然後說道：「我會對她好，用我的一生來喜歡她！」

    「虧你還活了這麼一大把年紀了，我想也不用我教你一個男人怎麼樣才算是真的愛一個女人吧，你說你喜歡我女兒，那你告訴我，你能給她什麼？婚姻？名分？這兩個人對女人來說最重要的東西你能給嗎？」

    我一直以為蔣帆是那種無所不能的人，因為不管在是樣的情況下我都沒有看過他驚慌失措的表情過。他總是有著一副讓人特別容易信服的自信，那種自信不是光在臉上顯示的，而是由內而外的透露。｜.

    蔣帆的自信，從容，做事的游刃有餘我是深有體會，所以有一段時間我一直都把他定義為超人，我覺得不管什麼事拿到他面前他都能立馬很好的消化，然後選擇最正確的一種態度去面對，然後今天他卻失去了這麼一種讓我安心，信服的感覺，我不禁有些害怕，看著他接連變化的臉部表情忍不住在心底裡掀起了層層駭浪。

    蔣帆說：「除了婚姻，我現在什麼都能給她！」他想來應該知道這樣的答案我媽媽多半會不開心，於是又簡單的做了個解釋，他說：「有些事情過於複雜我一時間也來不及向您解釋清楚，但是我都會慢慢告訴靜姝，我的家庭特殊，婚姻也特殊，我不能，至少是現在不能離婚，更不能離開我現在的家庭，但我承諾，我會為了靜姝去努力，努力給她想要的。」

    「那你的意思是你願意為了我女二離婚是嗎？你會娶她是嗎？」我媽緊逼著問了出來，我也一驚然後立馬跟著提著心等著答案。

    那一刻不得不承認，是前所未有的想要知道這個問題的答案。

    但其實，很早以前蔣帆就說過，現在的他還甩不開劉玫紅。

    蔣帆眉頭緊皺，眼睛瞇得都快連縫隙都看不見了，他抬了抬頭望了望我，然後道：「可能吧！」說我又立馬重新解釋了一番：「以後應該會的！」

    我媽一陣冷笑，然後說道「你不需要努力了，也不要為難，更不需要權衡！」我媽還是一口回絕然後拉著我的手對著我說，「靜姝你記住，他現在能為了你拋棄自己的妻子，他以後也會為了別人拋棄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