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076：我們的孩子呢（1） 文 / 夏沫北

    嘉嘉說那些話的時候紅著眼睛，整張臉蜷在一起，我望著她一聲不吭，安安靜靜地聽完，然後便聽到心碎了的聲音。

    嘉嘉的話就好像英雄聯盟裡的adc的大招，輸出值高傷害爆表，往往一招就能致命，當然這裡必然沒有這麼誇張，但也真的一點都不好受。

    我是不相信的，總覺得自己是聽錯了，可是看見她的表情時我又知道這就是事實，我哆嗦著嘴唇喃喃道：「嘉嘉，你怎麼變成了這個樣子？」

    「我這樣？我怎麼樣？我說錯了嗎？明明你的一切也都不是自己的，明明你的開端也是不光彩的，靜姝，我們都是這個圈子的人，我們都彼此心知肚明，什麼高傲，什麼原則，這些在影視圈都是狗屁！你知道外界都是怎麼說我們的嗎，他們說影視圈就是妓院，角色就是嫖資。」

    對於影視圈的流言蜚語我反正是挺多了，有時候選擇自動過濾才是最明智的選擇，可是她嘴裡說的我，卻實實在在表達了她心裡的怨恨，我不明白，我們明明是朋友，她怎麼會如此恨起我來。

    我忍著心裡的難過，想著這麼多年的感情，如果吵奔了那真的還是捨不得的，所以就放下身段和面子溫婉地和她說著對不起，可是其實我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對不起什麼。

    她的情緒似乎一點都沒緩和反而因為我的對不起而更加火爆，然後扯著嗓子就對著我吼：「我不要你這樣對我，我明明罵了你，你為什麼不生氣！你為什麼總要辦成一幅天真無邪什麼都無所謂的樣子。」

    「嘉嘉，你冷靜點，我是沒有像你說的那樣，我只是只是想著我們這麼多年的感情，想著你現在心情不好，所以我就讓著你些！」

    「讓著我些？呵呵。說的可是真的好聽。」她一瞬間擺出一副異度嘲諷的樣子，然後撐著手起身對著我說：「以前我聽別人說娛樂圈沒真感情我不信，想著我和你之間這樣的友誼走下去在以後的拚搏的路應該能有個伴，卻沒想到，第一個想踩著我上去的就是你，呵呵，我最好的朋友！」

    我從來沒看見過嘉嘉這樣的表情，帶著無限的凶狠，兩隻眼睛凝聚著宛如老鷹般犀利的目光，我竟然忍不住縮了縮身子，幹幹地站在那裡投過去無比哀慟的目光，這一次，我是真的有些生氣。

    「嘉嘉，我不明白，你說這話是什麼意思？踩著你上去？我和你之間從來都沒有什麼事隱瞞，你怎麼可以這樣說我？」

    「你沒隱瞞我？呵呵，其實這些我都不想追究，我只是想問一句，你在把我擠下去的時候有沒有想過我是你的朋友？」

    「我不知道你到底是什麼意思！」我覺得頭都大了，憋著委屈和氣盡量不發作地向她要解釋。

    嘉嘉微微閉了閉眼睛，那神情有些無力地挫敗，我看得出她並不是裝的，可是我卻真的不明白到底是什麼事。

    嘉嘉說：「我記得上一次我和你說我想投簡歷的事嗎？我說看見一個不錯的戲，想試一下裡面的一個小角色，當時我還沒勇氣，你鼓勵我，說就算沒有好的角色跟著做個群演也是種磨練，然後我就聽了你的話投了簡歷。」

    嘉嘉說的這個事實真的，不過當時因為我和蔣帆之間的事有些難受，所以當時也沒什麼心情替她作參考，連哪一部戲都沒問，然後就單純地想鼓勵她，所以就當時覺得試一試挺好的，至於後來的事我是真的一點都不知道。

    她看了看我只是一眼，然後又繼續說道：「我投了簡歷後就一直沒了消息，直到那天你突然跑過來和我講孫導給了你一個角色，讓你去面試，回來後才告訴我你要演了，靜姝，那個角色明明就是我投簡歷去面試的，為什麼到頭了卻是你一聲不吭地奪走了。

    我聽得一頭霧水，剛想解釋卻又被她攔住了，她說：「其實我不是怪你搶了我的角色，也不是非得那這個說事，我只是不知道你什麼時候變得這麼假了，明明角色你都拿了卻還要鼓勵我去面試，難道你就想看著我無功而返，看著我失落的樣子嗎？」

    「嘉嘉你都在說什麼呢，我怎麼會這樣？」

    「是的，你不會這樣，可是做的事卻真真實實地擺在眼前，其實靜姝?」她突然喊了我一聲，語氣弱的很，然後輕聲道：「其實，沒有我，哪有你今天，我若不帶你去片場，你無非還是以前的樣子，說不定為了下一次整容又開始了下一輪代孕！」

    前半句話是事實，我不否認，可是後半句有關於代孕她卻是擺明了在挖苦我。我自己都能感覺得到身體渾身開始泛起了冷，她卻忽得伸手把我一拉，我順勢坐在了她的床上，然後她又問我：「是不是難過了，是不是覺得我說話傷人了？」

    我咬了咬嘴唇，不想和她去討論這個話題，低頭查看了她幫著繃帶的腿，直言道：「你說什麼我都無所謂，現在你要緊的就是要養好自己的身體。」

    她臉色又是一邊，順手把我蓋好的被子一扯然後就順勢耷拉在了地上，我呆呆地看了看，終是沒有去撿，也終是忍不住於是開口道：「嘉嘉，你到底是怎麼了？」

    她回過頭不再看我，又繼續躺在了床上，幾秒後又試圖轉身背對著我，卻因為腿上的傷動不了然後又轉了過來。

    我看了看桌上買過來的東西，默默地歎了口氣，我說：「你不用躲我，要是不想看見我那麼我出去。桌上是給你買的粥，醫生說你需要吃點東西，我在門口走廊坐著，你有什麼事就喊我！」

    我嘰裡咕嚕交代了一番便準備出去，她卻又喊住了我，這一會卻不再是之前那般恨毒的模樣，談不上有幾分懊悔，但臉上的煞氣卻一點都不剩了，留下來的事隱約的歉疚。

    嘉嘉喊我的名字，喊了好幾遍，然後喊著喊著就哭了，這一次哭是

    完全爆破的情緒，這一次哭，是毫無保留地脫出。

    「靜姝，我嫉妒你，明明我們是一起開始的，為什麼你就能把我甩得那麼後？明明我比你付出的要多，吃的苦也多，可是我卻始終走不到你的前面，你的運氣讓我嫉妒，到最後你還搶了我的角色，靜姝，你知道嗎，可以是任何人，可是卻唯獨不能是你，我不要，我不要！」

    「你看看我現在這幅樣子，弄得人不人鬼不鬼，我其實什麼都沒想做，我就是想賺一點錢，想和你一樣把自己覺得不好看的地方整一下，可是卻偏偏遇到了這樣的事，我身子被人玷污了，錢也一分沒拿到，我甚至不知道自己到底算什麼！」

    我忽然覺得嘉嘉的思想有些畸形了，明明賺錢有千百種方法為什麼她偏偏要選擇這種。

    我不知道該怎麼勸她，因為我知道她的性格，一旦思想成型就轉換不了，我只能把最基礎的事和她解釋一遍，我說：「其他的我不管，你有你的選擇，但是有一點我一定要澄清，那就是我真的沒有故意去搶你的角色，你和我這麼多年的朋友，你應該很瞭解我！」

    我認真的回憶了有關於角色的事，然後耐心地講道，「當初那時我壓根沒去細問你到底是要面試哪部戲，你投簡歷的時候我只是給了個意見，可是我沒做什麼，我當時心情也不好，其實有些心不在焉，可是你的事我不能馬虎，所以還是講了好多鼓勵你的話，希望你不要放棄，至於我的角色那全都是孫導安排的，如果你不信，你大可以去問，其實最開始他也不是叫我去面試的這個角色，而是女三，但是我被刷下來了，所以才接了這個。」

    「找孫導，你以為我沒找？」嘉嘉說：「我再得知你接到這個角色後給孫導發了短信，可他說你比我適合，我甚至去請孫導吃飯，可是第二天就有人指指點點說我不走正道，想用小手段搶角色！」

    她說完就緊緊的盯著我，雖然沒說什麼，可是在她的眼裡我看見了一抹探究和懷疑。

    我連忙擺了擺手，我說：「這事我壓根什麼都不知道，我沒說！」

    她只是微微斜了斜嘴角然後笑道：「我相信不是你，但是我還是輸給了你！」

    我覺得任何解釋和安慰都有些多餘了，於是很安靜地選擇了出去，我在醫院陪了嘉嘉四天，直到她出院我也才輕鬆一些，可是這四天裡她再也沒說過什麼話，有時候躺在床上就默默地流淚，有時候就呆呆地望著我一臉的哀愁。

    嘉嘉出院的時候蔣帆來接的我們，我提前在外面幫嘉嘉找了房子，方便她養傷，蔣帆怕我錢不夠又給了我一張卡，我也不客氣伸手便放到了自己的錢包裡。

    在第一天回去的那晚我和蔣帆住在了一起，那一天我腦子裡始終重複著嘉嘉在醫院裡對我講的那幾句話，然後我問他：「我們的孩子呢？她還好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