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072：導演不是你想的那樣（1） 文 / 夏沫北

    嘉嘉很快就知道了我要去面試的消息，雖然面上是替我高興還硬拉著我出去吃了頓飯，但是我總覺得她的眉宇之間有種別樣的情緒。

    面試的時候嘉嘉沒有陪我說是有事，後來才告訴我是去中介公司準備問下具體情況，我握了握她的手囑咐她留個心眼萬事小心。

    面試是蔣帆送我去的，他口口聲聲說路過，可是卻在車上接了無數個電話，每一個電話大概都是：「我知道了，馬上就回公司！」

    我坐在副駕駛位上笑得有些賊，他掛完電話撇頭望了我一眼，然後問我：「你笑成這樣是做什麼！」

    我朝著他吐了吐舌頭笑得有些甜，我說：「蔣帆我忽然覺得你真的很可愛耶！」

    「可愛？」他似乎對我給他的這個形容詞有些不滿意，眼睛微微瞇了一下露出精明的光芒，我捂了嘴笑得越發厲害，現在和他在一起久了也自然不再收著性子，有時候適當撒個嬌胡鬧一下也是常事。

    我說：「你明明很忙卻和我說路過，你說你可不可愛！」

    蔣帆被我說的竟然有些臉紅，難得露出一股小孩子樣，卻也不回我就一個人靜靜地憋了憋笑。

    到那裡的時候離面試還早，原本蔣帆打算帶我在周圍吃點東西，可是被一個又一個電話催得實在是不好意思了，便只好作罷。

    我也能理解，其實打從一開始就沒打算他陪我來，現在他能主動來送我其實已經很開心了。走的時候他抱了抱我囑咐我自己一會買點東西墊墊饑，我點了點頭順著他的手在他懷裡靠了靠。

    他特別喜歡親吻我的額頭，他說這樣能帶來好運，於是理所應當在走之前又在我的額頭印上了深深的一吻。

    面試接見我的導演是之前嘉嘉那場戲的，也算是幸運認識了他，見面的時候對我也很是客氣，這倒是讓我一改之前對娛樂圈導演的那些印象。

    我也客氣地和他打了個招呼，然後他讓助理帶我去了等候廳，然後給我一個視鏡的小劇本。我拿著劇本認真的看了起來，大概半個多小時後吧他又進來找我，問我：「有沒有準備好？」

    我記台詞的本事還是挺不錯的，感覺自己的記憶能力天生就挺好的，但台詞記得熟卻不能代表一點都不緊張。

    導演和我講了下戲的大概，而且告訴我今天來試鏡的不止我一個，我啊了一聲頓時更加緊張了起來，最後還是忍不住好奇地打探了下競爭選手的情況，我問：「還有誰呀！」

    他笑了笑然後也不隱瞞很是大方的和我說了個大概，他告訴我：「這部電視劇是xx公司投資的，所以演員自然是先給自己公司旗下的藝人來演，所以主角一早就定了，哦對了，說道這個你們之前也見過，我們不就是在那場戲的劇組認識的嘛！」

    導演說的戲自然是嘉嘉做裸替的那場，裡面的女主有兩個，導演和我講就是ww了

    我「哦！」了一聲點了點頭，然後又問道：「那麼女二是誰呢？」

    「杜明，也是xx公司的，今年一年裡她們兩個人也算是xx公司重點打造的，所以這年度大戲的兩個重要角色自然是留給本家人，所謂是肥水不流外人田嘛，這也是能理解的！」

    影視圈裡有太多捆綁著的條條框框，也有太多的利益鏈是擺在檯面上的，對於這樣的一種依附關係其實真的不能用潛規則來形容，相對來說我覺得這是再正常不過的一件事。說到這裡我倒是又有疑問來了，我說：「既然這樣那麼女三為什麼會找我來視鏡，也是個不錯的角色，xx公司怎麼捨得給別人的？」

    他笑了笑若有所思了一會，我以為他是有什麼不方便和我講的，於是也打算就此作罷不再問下去，卻沒想到他對我這樣一個什麼都不算的新人態度也是極其的好。

    他和我說：「女三原本也是定了，是個新人，簽約xx公司旗下的，在杜明和ww之後他們公司肯定要再培養一個新人出來，但是我像總製片極力推薦了你！」

    我有些驚訝卻又忍不住地興奮起來，，擺在膝蓋上的雙手一時間搓來搓去竟然不知道該怎麼放了，腦子裡飛快的閃過了無數的詞，可最後還是只說了謝謝兩個字。

    他倒是挺無所謂的伸手在桌上哆了兩下然後忽得認真地看向了我，然後一字一句道：「真正的謝謝就是你好好努力，我相信我自己的眼光！」

    人總會好奇，他越是說的輕描淡寫我就越是心裡梗的慌，我甚至覺得自己有些做夢，也真的從沒想過會這麼好的運氣。

    我的表情變化來變化去都被他看在了眼裡，他盯著我然後問我：「你在想什麼？」

    我有些尷尬連忙直搖著頭結巴了起來：「沒什麼??我??真的沒什麼！」

    他哈哈一笑，眼角一直拉到了眉尾處，他說：「我要是沒猜錯的時候你應該是在想為什麼自己會有這麼好的運氣，然後還有一絲顧慮和害怕，你說我說的對嗎？」

    他一針見血說的我直楞直楞的，我以為自己表現的挺好的也覺得自己沒什麼特別的地方表現出自己的那種顧慮，所以當他說出來的時候我的整個臉都紅了起來。

    我連忙道歉，也不知道該怎麼解釋，他笑著擺了擺手完全一點都沒有導演的架子。

    「你不必這個怕我，我是個導演不是老虎，一般我只有在拍戲的時候才會特別的凶，其實也不算是凶，只是我對於工作從來都不喜歡馬虎！」

    我抿著嘴巴用力地點了點頭然後附和道：「是的，那是您的工作您必須嚴厲一點，這樣才會有好作品！」

    他拿過桌上的一次性杯子自己給自己倒了一杯水然後端著喝了一口才對我講，「就像你說的，那是我的工作，所以我要認真一些，對於一個專業的導演來講，自己這一輩子能拍出一部自己完全滿意的作品就是最自豪的事！」

    我不知道他為什麼忽然說起了這個，卻還是順著他和他講了起來，我說：「您都拍了那麼多戲還有電影了，怎麼會沒有您想要的。」

    「不，不是這樣的！」他忽然認真了起來，然後說：「很坦白的講，我到現在還是沒有拍到一部我自己想要的電影，當然這也不全是我個人的原因，在中國的電影市場有很多隱性的弊端，很簡單地舉一個例子就比如是題材吧，當然在這裡我不是在譴責社會主義，作為一個中國人我很愛自己的國家，但是」

    他微微皺了皺眉，深邃的眸子裡展現的是一種對人生閱歷的明瞭，「但是和國外相比中國的電影電視市場真的一點都不先進和開放，甚至在很多地方都被條條框框打造的儼然不像是個藝術品了。你知道嗎，其實在中國有很多不知名的導演，即便提到名字在國內的圈子裡都沒人會說他一句好，但是出了國他們卻能靠一部紀錄片拿戛納將，去走紅毯，國內有人抱怨圈內人士的外流，其實我覺得那是在所難免的，因為國內不允許拍，他們便只好去國外拍。」

    對於這些東西我其實並不太懂，也沒有做過很多瞭解，但聽到孫導這麼說也不知道為什麼就是覺得很贊同。

    他又和我講：「我雖然不是一個很有成就的導演，但我一直覺得自己特別有思想，所以我拍東西也喜歡加入很多自己的理念，中國的電影電視市場飽含了太多利益關係，在金錢權利的充斥下很多東西拍出來本身就是個消費觀眾的一個噓頭，所以才會有那麼多炒作的事。所以我看中你只是覺得你挺適合演我想拍的劇本裡的一個角色，但是很坦白的和你講，只是外貌吻合！」

    只是外貌吻合的意思就是：你的長相符合我的審美標準，但是你的演技不行。孫導這話說的很直白，一點虛假都沒，所以我聽了也不生氣反而很虛心地和他解釋了一番。

    「我經歷少，前次在大學主修的是音樂，雖然很愛表演，但也一直沒有什麼機會，所以也定然比不上那些受過專業訓練的人！」

    他認可的點了點頭卻還是糾正了最後一點，他告訴我：「不要拿專業訓練這些詞來評價一個演員，任何專業的教學培訓都不及演員親自的實踐，有很多畢業名校學表演的人演戲都感覺上不了道，但也有很多和你一樣突然闖進的人卻慢慢融進去然後成了名。」

    「嗯，是的，所以我以後一定會努力！」

    他滿意地點了點頭笑道：「這就是我為什麼要推薦你的原因，我覺得你缺少演戲的經驗，但是上次我也看得出你挺有天賦的，所以想給你這個機會，我不確定以後你會不會成為我下部電影的女主角，但是我挺欣賞你的，一個真正的導演是會用心去發現美的東西，不管是人還是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