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133.第133章 老油歸心 文 / 納蘭內拉(書坊)
威豆飛快地去了，威震天卻有些頭疼。
那晚攻打哨所，本就是冒險。但這個險不能不冒，因為哨所的位置如鯁在喉，不但死死掐著自己退路，還時刻威脅他要做的事。重要性怎麼估計，都不為過！再往遠了說，等男爵的大軍殺過來，部落萬一不敵，也好往沼澤裡躲。雖然同樣危險，但比等死強。
這就像小偷要偷東西，警察卻跟在屁股後面陰魂不散。要是不解決，隨時得吃牢飯。所以，哨所不但要打還要盡快打。哪怕天大的風險，也得硬著頭皮上。
可攻打哨所的時機，並不成熟。威震天驅趕這些從未經過訓練的普通族人和光明聖騎硬碰硬，無疑是驅綿羊斗虎豹，出現什麼問題都正常。而且，他也親眼見識光明聖騎火力全開的恐怖。聖騎衝鋒可退千軍萬馬，絕不是浮誇……
不過，戰場有自己的鐵律。哪怕你一手爛牌，也必須按著規則打。
所以，威震天在後面提前安排一道火牆。逼著所有人退無可退，除了賭命，再沒有其他選擇。所謂慈不掌兵，就是這個意思。最終，他們靠著一輪輪死鬥，一輪輪賭命，足夠多的爛牌終於成龍成炸，活活耗死了光明聖騎。
現在，身無分賭徒大發利是，贏得盆滿缽滿。這時候應該拿著錢做點小買賣，或者穩步置業，而不是破口大罵之前為什麼那麼多爛牌。再說，幾千人逃跑。大壯領著二十人的禁衛連，能怎麼處罰？是讓他們寫檢討，還是砍腦袋？
威震天鬱悶得不得了，現在跟著他混的不是乞丐就是賤民。幹點打打殺殺的事還行，其他事一個照顧不到，就奇葩了。可他轉念一想，自己也就是個新兵蛋子。跟這幫兄弟比，也強不到哪去。
「唉，既然我們蠢得冒泡，就只能祈禱敵人傻得沒邊啦……」威震天正自我安慰，他身後的茴兒，輕輕幫他按摩手臂。
威震天自然而然的偏過頭，剛好對著俯首跪在地上的何長老。部落那些長老，活著的也就是他還算一號人物。
按威豆剛才說的情形，那晚何長老還有功在身。所有人都跑，他卻聚集戰士硬擋族人。再加上候鳥和長老的影響力，要是真心相助，絕對是一大臂助。
可這傢伙貌似配合，卻總給威震天一種時刻審視的感覺。那總是暗藏懷疑的目光，讓他特別不爽。而且從他們見面到現在，沒叫過一聲領袖，甚至還刻意避開這個稱呼。哪怕剛才進來，也是一樣。
有這麼個人在身邊，弄得威震天心裡沒底，一直猶豫是不是借這次幹掉光明聖騎的威勢，讓何長老退居二線。
威震天看著何長老，心思電轉。茴兒依舊默不出聲的幫他按摩，力度也不輕不重，半點變化都沒有。好像何長老在那跪著，跟她毫無關係。可威震天知道，茴兒想說的、不該說的，都表示得清清楚楚。
「候鳥確實厲害，部落能延續至今也不是毫無道理。不管什麼事，一旦純粹到一定地步，都有其強悍的生命力……算了，當初我在軍校也是惹禍精。平時教官和首長罵歸罵，真有事的時候還不是護在手裡當寶？部落現在的情況本就勢若危卵，沒幾個人才。我還是別搞得廟小妖風大，池淺王八多了。威震天還能容個紅蜘蛛，哥要是連何長老都用不了，可就不如動畫片了……再說，候鳥按摩的功夫確實……舒坦！」
「何長老，快起來吧。」威震天腦子轉了一周天，終於露出笑臉。他溫聲道：「那晚辛苦你了，應該給你記功才對。」
「愧不敢當。」何長老縐縐的應了一聲，退在一旁。
袁長老和王長老見何長老起來了，以為要輪到他們。沒想到，威震天又看向圖森，壓根沒理他們。位置在他們一側的飛兒，也沒有按摩的意思……
「圖森，你弄那些匕首殺雞還差不多。打仗的話，還不如拿來抹脖子……」威震天抱怨道：「還有你那塊盾牌，讓光明聖騎一桿子抽稀碎。我這胳膊現在還疼得厲害，你以後可別吹什麼鍛造大師。就你那手藝，充其量弄幾把菜刀……」
威震天一說，其他人也抱怨上了。不會鬥氣，手裡還沒傢伙，跟光明聖騎死鬥，可吃了不少虧。要是人人都像大壯那樣拿弩，也不至於上去就暈。
「威總，一天時間我就熔出一百多把匕首，你還不知足？」圖森見自己的手藝被貶低，叫起撞天屈，道：「再說，我一沒時間二沒煉爐，材料也是淬火過度的星辰鋼，能代表我的手藝嗎？你給我足夠的人手弄個煉爐，再採出肽藍精鐵的原礦。到時不把你們武裝到牙齒，我自己抹脖子……」
威震天道：「你要多少人？」
圖森伸出三個手指頭，信心滿滿的道：「給我三千人，三個月我能煉一百柄大斧和一百套精鐵甲。」
威震天叫道：「三千人才出這麼點東西，還要三個月？」
圖森加碼道：「要是給我一萬人，三個月數量能翻倍……」
「不夠。」威震天斷然搖頭：「武器盔甲數量不能低於五千，時間只有一個月。」
「那……那你給我十萬人。不行，十萬人也不夠……」圖森正掰著指頭算，威震天已經發話了。他道：「十萬人，絕不可能！」
「威總，你放心。人有的是，孫老油說了，我要多少人，孫氏一族出多少人。」圖森話音剛落，孫老油就拉著他的手，老淚縱橫道：「森爺，給條活路唄。你要的人數，整個孫氏一族加班加點的生，也不夠哇……」
「雞掰，威總要多少東西，你沒聽見嗎？」
「就是因為聽見了，才求你給條活路……」
阿狗他
們看孫老油那副可憐兮兮的樣子，都哈哈大笑。從火梨堡回來的路上，孫老油不是陰陽怪氣，就是蹩手蹩腳。大家對他都不怎麼得意，基本都不正眼瞧他。
可那晚和光明聖騎死戰，威震天還誇孫老油英勇。大伙雖沒看見，但也親近不少。再加上這幾天，孫老油刻意討好，也就不排斥他了。這會看他吃癟，也跟著湊熱鬧起哄。
但凡一個團體，要是沒人理會，一定是混得姥姥不親舅舅不愛的主。原先孫老油就是這號人，不論是阿狗他們還是威豆他們，都看著他就煩。至於玲瓏他們，對孫老油也怎麼願意搭理。現在，這情形總算改觀了……
而孫老油看著像愁眉苦臉，眼底卻滿是喜色，心裡也一塊大石落地。那晚光明聖騎的威勢，他可是親眼所見。
可那麼厲害的光明聖騎，還是被威震天弄死，這讓孫老油極度震驚。從火梨堡回來的路上，威震天也弄死過光明聖騎和獅鷲空騎，可那都是偷襲。孫老油一直覺得，要是堂堂正正的對戰，賤民怎麼也鬥不過貴族老爺。對威震天和部落的前途，也沒什麼信心。
但經過那晚和光明聖騎當面鑼對面鼓的一頓狠碰，孫老油忽然發現，跟著威震天混也許是個不錯的選擇。以前對於威震天，孫老油是嫉妒加不服，卻又不敢得罪。後來有毒藥墊底，則怕得要死。現在，他真有幾分投靠之心了。
孫老油想得明白，既然要投靠，就得和威震天的人搞好關係。不然，別想有好日子過。這幾天，他對威豆他們是刻意結交，對阿狗他們是憶往昔暢談舊情，對玲瓏他們是多說威震天吉人天相，再重的傷都能轉危為安。他還有意無意的跟玲瓏和可愛抱怨，部落關於聖女的戒律很多不合理，應該廢除。像聖女不能婚嫁這條，尤其不合理。不但不合理，簡直就是沒人性，必須廢除……
眾人鬧成一團，威震天的精神也漸漸恢復。這時，地屋外一陣馬蹄聲驟然而至。下一刻，可愛就衝進地屋。
「天哥，你總算醒了……」可愛一頭撲進威震天懷裡，就哭鼻子。
威震天痛得齜牙咧嘴，飛兒和茴兒卻悄然退在一邊。候鳥的訓練中有一條非常重要，就是知進退，知道什麼時候可以進，什麼時候必須退。
「可愛，你再用點勁……光明聖騎沒辦到的事，你就辦到了。」威震天揪著臉，呻吟道：「哎呦，輕點……千萬別壓，我的腿剛恢復……」
「不嘛……你昏迷這幾天，我和玲瓏姐擔心死了。」可愛撒著嬌，忽然有些奇怪的道：「咦，什麼東西戳我的臉？」
說著，她對著威震天兩腿之間一按。
「嗥……」威震天翻白眼了。他醒了之後，渾身上下一件衣服沒有，裸睡三天。蓋的金羊毛毯子，毛是夠軟夠暖，可毛裡有些疙疙瘩瘩的東西，據說是浮空法陣的陣圖。剛才溫軟在背，小兄弟高高昂起，就有點硌。再被可愛小手沒輕沒重的一按，陣圖的某一點直接扎進去了……
可愛看著威震天痛苦的樣子，嚇了一跳。她道：「天哥，你哪裡痛……」
「哪裡都不痛……」威震天搖了搖頭，暗道：「等你長大點，我非亂棍抽你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