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131.第131章 斬聖騎 文 / 納蘭內拉(書坊)
「能做的我都做了……」何長老看著族人被獨角獸驅趕著衝向戰場，無力地坐在地上。他抹了把禿頭的汗，喃喃自語：「部落滅亡還是延續，就看先祖的意志吧。」
何長老從懷裡摸出個獸皮縫製的小袋，裡面裝著駝牛肉。折騰這麼長時間，他也餓了。要是光明聖騎再把族人殺退，自己也好當個飽死鬼。
何長老想得挺好，可拿著肉剛要吃就見遠處金光閃爍，兩頭獨角獸又衝了回來。他嚇得肉都掉地下了，失聲道：「不會這麼快，光明聖騎就殺過來了吧？」
何長老手搭涼棚極目望去，只見獨角獸卻沒有族人。他的心略略安定，看來是獨角獸自己回來了。他長吁了口氣，撿起肉吹了吹泥土，剛要往嘴裡放。兩頭獨角獸已經來到面前，一左一右的逼視著自己。
「你們不會是……讓我也衝上去吧？」何長老不愧是部落的睿智之人，覺悟就是高。他哆嗦道：「我是長老，年紀又大……」
「辟啪辟啪」，電弧激|射……何長老渾身電光繚繞，向著哨所狂奔而去。都跑出老遠，禿瓢還冒著星星點點的金光……
攆走最後一個礙事的人，拉布拉多過去和莫妮卡雙頸交纏，親暱至極。至於威震天那邊打成什麼樣子，拉布拉多懶得管。它要是回去幫忙，莫妮卡也得跟過去。萬一離光明聖騎太近，拉布拉多不敢保證，莫妮卡還會不會這麼溫順……
聖地的地屋中，玲瓏和可愛正對著先祖像虔誠祈禱。希望先祖能保佑威震天，大勝而歸。忽然，兩人聽外面一陣喧嘩。等跑出來一看，不由驚呆了。
部落困苦的生活，賤民卑賤的地位，漫無天日的壓迫和奴役，族人早就不指望先祖了。所有人都麻木的活著，熬一天是一天。除了新聖女接班時，各姓長老還能帶著族人來應景。這聖地外面，從來都空空蕩蕩。
可現在，聖地外面火把遍地，無數族人正默默祈禱。還有不少人遙望天邊，神情滿是激動，還帶著點惶然。
玲瓏和可愛也跟那些人一樣，抬頭望去。只見哨所方向的夜空，竟然蕩漾著一片紅光。在黑沉沉的夜空當中，極為醒目。
「玲瓏姐，天哥能打下哨所嗎？」可愛擔心的問道。
「能，一定能！」玲瓏咬著嘴唇道：「我們現在要做的就是向先祖祈禱，祈禱先祖保佑他們，保佑部落……」
威震天手裡那把刀當成了鋸，在光明聖騎的胯下死命地拉著。可光明聖騎的襠下雖然沒有保護，但腰間裙甲卻相當的長，垂下來正好擋住刀子往上撩。而且，這傢伙的大腿夾得那個緊，活像一個未經人事的少女，被惡魔逼著洞房。
偏偏威震天的一隻胳膊，使不上力。當時和光明聖騎一交手，他用盾牌壓著對方的矛頭往前靠。光明聖騎鬥氣一發，那塊坑坑窪窪的鋼板和玻璃杯子沒什麼區別，說碎就碎一點都不耽誤。他的胳膊也麻酥酥的使不上力，掛在肩頭像個擺設。
即使這樣，威震天還是趁著光明聖騎和貓女火並的時候，連拱帶挪，悄悄地爬了過來。現在總算抓住機會，一刀撩了上去。造成了開戰至今，對光明聖騎的最大傷害。
這還只是剛剛開頭，佔了便宜的威震天依然在極力擴大戰果，朝著讓光明聖騎的菊花永遠不能關門的程度，埋頭苦幹。甚至連從頭頂刺下來的槍柄，都不理會……
雷東多已經疼瘋了，提臀夾著大腿的動作，要多恥辱就有多恥辱。可他就是不敢鬆開，唯恐襠下的刀再往上撩那麼一點半點。要是那樣的話，他真得考慮和沙巴克親近了。
深恨威震天的雷東多，這一槍柄可說是含恨出手，馬上就要把偷襲自己的賤民扎出兩個窟窿。可他眼角的餘光突然發現，身前不到三米的地方不知何時站著個賤民，正拿著獅鷲帝國的制式手弩，瞄準自己……
雷東多一時魂飛天外，而正拿著刀在他胯下拉鋸的威震天，卻一聲暴吼：「大壯，射死他！」
威震天往這爬的時候，就看見大壯利用藏身匿蹤之術，慢慢靠近光明聖騎。他當機立斷，搶先偷襲給大壯創造機會。本來一刀砍完就應該跑，可他看光明聖騎夾著刀不敢動，正好站在那當靶子，硬是不顧危險拖住對方……
「你們這幫卑鄙下賤的賤民……」雷東多還沒吼完，大壯就扣下扳機，弩箭暴雨般射了過來。
獅鷲空騎的手弩射程雖然不遠，但破甲能力極強，本就針對重甲和大型魔獸設計。大壯發射的距離還近在咫尺，就算光明聖騎的厚甲也扛不住。
弩箭爆射而來，兩支射胸，還有一支射臉。雷東多剛想躲閃，胯下又是一痛。身後那個賤民，竟然加大了力度……雷東多立刻放棄了躲閃，改為用盔甲和鬥氣硬擋。估計但凡男人，就會做這樣的選擇。不過，男人的選擇也讓他付出了慘重代價。
雷東多胸前連中兩箭，已經消耗得不剩什麼的鬥氣，基本沒起什麼作用。弩箭破甲而入，至少入肉一寸有餘。而射向面門的那一箭，要不是他扔掉長矛用手擋住，已經被射死了。可命保住了，那擋住箭的手卻被射了個對穿……
大壯偷襲得手，拔出匕首就往上衝。雷東多不管迎面而來的大壯，而是猛一彎腰，用那只受傷的手砸在襠下的刀上。
威震天只覺兩手一震，一股大力傳來。刀柄高高彈起，重重打在下巴上。這下打得夠狠，他整個人都打了個倒空翻，刀頭也被砸進地裡。
前面的大壯抓住機會高高躍起，匕首對著雷東多的脖子就紮了下去。可雷東多左手的盾牌，卻掄了起來。大壯的匕首剛在對方脖子上劃了口，就被掄得口吐鮮血，倒著飛了出去。
身負重傷
傷的雷東多還沒來得及喘口氣，發現那個難纏的貓女單腿跪在地上，兩手用力一撐，重又翻入空中……
當貓女升到最高點的時候，兩手在胸前一合。那兩柄藍黑刃竟然合成一把上端藍、下端黑，全長兩米多的雙頭長刀。藍刀蕩漾水波狀光華，黑刀卻繚繞著層層黑氣……
「聖神在上，這是獸魔刃……」雷東多看著貓女，頭一次感到恐懼。他實在沒想到，傳說中獸人祖先使用的兵器，居然被一個在幽暗沼澤流浪的獸人拿著。
貓女把獸魔刃舉過頭頂，兩手急速旋轉。獸魔刃轉成一道藍黑相間的刀輪，上升的浮力帶著貓女的身體飄在空中不落。不是貓女不想下落，而是地上那個該死的光明聖騎邁著螃蟹步，搖搖晃晃的左右移動。若是冒然劈下，一旦劈不中，陷入危機的反而是自己。
貓女將藍黑刃組合成獸魔刃，已經把所有的體能和精神透支，頭疼得幾乎炸開。若是不能幹掉光明聖騎，任人宰割的就是她了。
看著地下不停小範圍晃動的光明聖騎，貓女心急如焚，一口鮮血噴出，順著那張hellokitty的面具流了下來。組合獸魔刃對她來說，還是太勉強了……
「這次虧大了，完事得跟那傢伙要五千……不，一萬金幣！」貓女想錢的時候，下意識看了一眼威震天。突然，她的呼吸急促起來……
光明聖騎身後的威震天，臉都腫成大個火梨了，還是又青又紅沒熟的那種。嘴裡淌出來的血，連脖子都染紅了。可他像個蛆蟲似的，一點點往光明聖騎那拱，還悄悄抬起手向貓女示意。
貓女明白威震天的意思，急忙加速轉動刀輪，還刻意左右移動了一下。引得地面的光明聖騎，也跟著一陣晃悠。而他身後的威震天，已經把掉在地上的刀握在手中……
雷東多和貓女僵持了足有半分鐘，雖然胸前和右手越來越痛，可鬥氣卻凝聚了少許。正當他準備把手上的箭拔出來，貓女突然一聲吒喝，獸魔刃化作一道藍黑色霹靂，一刀劈下。
這一刀極為凌厲，勢不可擋。可對雷東多來說，這個速度完全可以移開。他毫不猶豫的一側步，準備要避開刀風。偏偏在這時，胯下又傳來一道陰風……
雷東多完全是下意識的，而且是痛苦萬分的，再一次做出真漢子的選擇。他兩腿用力一夾，緊緊夾住捅向胯下的刀……可此事古難全，要想蛋長久，就得把頭斷！貓女那柄獸魔刃帶著濛濛黑氣，距離他的腦袋已不到半尺。
雷東多一聲厲吼，提起盾牌硬擋。刀光和盾牌相交沒有半點聲音，可兩指厚的盾牌卻被一劈兩半，如同一塊切開的奶油蛋糕……眼看那道繚繞著黑氣的刀光，要把雷東多削成兩截。獸神刃卻「叮」一聲，自動分解。削斷盾牌的黑刃，彈出去老遠……
肝膽俱裂的雷東多，抓住這轉瞬即逝的機會，半截盾牌死命一撞。貓女被撞得斜著滾出去四五米，還掙扎著想爬起來。可剛撐起上半身，就倒了下去……
「都這麼多年了，組合獸魔刃還是太勉強……」貓女昏過去前，用微弱的聲音說了最後一句話：「姓威的，你欠我一萬金幣！」
威震天鬆開手，屁股一點點往後蹭，腫成火梨的臉上還硬擠出一個諂媚笑容，看起來三分像人七分似鬼。他不想笑，可又不敢不笑。因為光明聖騎已經轉過身，用挫骨揚灰的眼神，死盯著自己……
「那個……你聽我解釋，今天發生的事都是誤會。反正你們的福利待遇不錯，也沒什麼損失，咱們就這麼算了吧。」威震天努力地笑著，一邊往後蹭，一邊含糊的胡言亂語。他道：「你看……你快看你的褲襠，都往下淌血了。快，趕緊包紮一下，說不定還能用。不是……是肯定還能用……你放心包紮，我絕對不跑，真的不跑……我用人品保證，爭取寬大處理……」
雷東多不低頭看，而是伸手摸了一下，立馬就是一股鑽心劇痛，鎖鏈手套也全都是血。他心中恨意滔天，磨牙道：「你這卑賤的賤民，我要把你身上的肉一塊塊地撕掉。每天撕下幾兩，再砸斷你全身的骨頭……」
「聖騎老爺，我們完全可以心平氣和地解決問題。你可以考慮每天讓我吃幾兩肉，慢慢地撐死我。相信我，這種死法更痛苦，不信你試試……」威震天哆嗦了，開始手腳並用的往後蹭，速度大大加快。
「好，我可以撕了你的肉，再讓你吃下去……」雷東多很想上前抓住威震天，可褲襠好像有刀子在刮。步子稍微大一點，就疼得他面容扭曲。
威震天突然指著雷東多身後，大叫：「大壯，殺了他！」
雷東多下意識回頭，發現身後空空如也，一個站著的人都沒有。他知道上當，急忙回頭，威震天已從背後掏出手弩，瞄著他扣動扳機。
「這個卑鄙的賤民……」雷東多一手護臉，一手護胸，準備硬抗。
「卡吧」一聲，只聞扳機響，卻沒有箭射出。威震天欲哭無淚，手弩一直掛在他身後，剛才連摔帶打，弦竟然鬆了。他一咬牙，重新上弦……雷東多再顧不得褲襠劇痛，準備衝過去結果這個賤民。
眼前這個賤民戰力一般，遠遠比不上貓女。可卑鄙狡詐的程度，卻是生平罕見。戰鬥到現在，他所有的傷都和這個賤民有關。之前的箭傷就是他捅了自己胯下一刀，吸引了自己的注意力，才讓那個拿弩的賤民得手。而貓女那一刀，要不是自己運氣好，現在已經陣亡。究其原因，還是這個賤民捅了自己胯下一刀，讓他無法躲閃。剛才這賤民又讓他在生死之間走了一遭，要不是手弩出了問題……
想到這些，雷東多不由對威震天升起忌憚之心。他有種感覺，要是不把這個賤民腦袋砍掉，自己始終會處在危險中。
雷東多忍著疼一邁步，
卻沒邁動。他低頭一看，渾身汗毛倒豎，失聲道：「亡靈……」
腳底下，兩個上半身沒了大半，腦袋只有小半拉，只有一支胳膊的屍體死死抱住他的腿。其中一具屍體手中還把半截木棍，刺入自己的肋骨，用身體形成一個套子，牢牢地絆住雷東多。另一具屍體，則連兩隻腳都纏在雷東多身上，還用只剩幾顆牙的嘴，啃咬他的護甲……
「這裡有亡靈巫師！」雷東多終於反應過來，可還沒等他想辦法擺脫。威震天已經上好弦，扣下扳機……
「噗、噗、噗。」連續三聲悶響，被屍體死死纏住的雷東多，胸前連中三箭。他難以置信地看著中箭的地方，身體搖搖欲墜。
威震天扔了手弩，猛撲上來。雷東多一拳擊出，又把威震天打倒在地。可威震天在地上打了個滾，重新又撲上來。雷東多再一拳打出……
威震天一次次被打倒，鼻子歪了，眼眶裂了，可還是喘息著往上撲。最後，到了只要爬起來就往外吐血的地步。即使這樣，他還是吐著血往上撲。就像荒野中的餓狼，在快要餓死的時候發現獵物，只能不死不休……
慢慢的，雷東多的拳頭越來越無力，眼前也越來越模糊。他胸前插著五隻弩箭，終於堅持不住了。他知道這個賤民明知不敵，還一次次撲上來的原因，就是不想讓自己有喘息療傷的機會。可他知道也沒辦法，自己的兩條腿都被亡靈巫師操縱的屍體纏住，只能用這種方式和對方耗命……
「怪不得你們有膽子攻擊哨所，原來是有亡靈巫師和獸人相助……」雷東多不知第幾次打退威震天之後，終於倒在地上。他奄奄一息的道：「賤民，你們先祖和十二門徒就背叛了人類。現在，你們又要做同樣的事了。沒錯，你們身上流的就是污穢卑賤的血……」
「傻|逼，去死吧！」威震天從地上摸起一把匕首，用全身力氣捅進雷東多的咽喉，然後也癱倒在地……
一直死抱著雷東多雙腿，就連他倒在地上也不放手的屍體。這時卻像發條用盡的玩具，突然就僵住了。
威震天木然地看著紅彤彤的夜空，感受著被烤得滾燙的地面，不知在想什麼。一陣風吹過，他喃喃自語：「麻痺的……東風破，我比東風還特麼破！好在結束了，真想就這麼穿回去。這鬼地方太刺激，有點hold不住……」
威震天正在那叨咕，忽聽哨所那邊傳來重物墜地的聲音。他勉強抬頭一看，發現哨所裡扔出十多個碩大的袋子。這些袋子一看就全都淋濕，落地的過程中還冒起水汽。袋子越扔越多，不少都掉在光明聖騎轟出的大坑裡。哨所前方，恰恰就是那個坑和雷東多衝出的路沒火。
「臥槽，怎麼把那些僕從忘了？」威震天突然反應過來，想要爬起。可剛一用力，就痛得兩眼發黑……
哨所的僕從足足扔下來幾十個袋子，其中有半數都掉在坑裡。雖然有不少落在周圍的袋子已經燒起來了，但扔在坑裡的卻沒事。
「跳！」隨著一聲尖叫，一堆僕從跳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