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118.第118章 特效猛藥 文 / 納蘭內拉(書坊)
蒙羅已經下了飛毯,站在威震天身後。看了這個情形,他那剛剛恢復的眼瞳,又泛起一層幽綠。手裡的骨杖也悄悄舉起,開始低聲吟唱。
顯然,他想給法滾來個鎮靜術,尋機救出長老。可就在這時,威震天轉過頭,淡淡看了他一眼,還露出貌似鼓勵卻又莫測的笑容……
蒙羅的吟唱戛然而止,威震天的笑容可能說不清道不明。但那看似淡然的目光中卻隱含冷厲,不讓他出手的意思表達得足夠清楚!同一時刻,始終注意觀察威震天一舉一動的何長老,也深深垂下頭。
「部落的長老是我身邊的這位,姓何。」威震天衝著法滾,滿不在乎的攤開手。他道:「你想找人質,也應該是何長老。那幾位根本不鳥我,所以……」
「賤民,別想蒙我!」法滾的匕首頂在李長老的咽喉,獰笑道:「你就是賤民先祖的接班人,部落領袖。這些長老都是你的屬下,我拿誰當人質都一樣。除非,你不顧他們的死活!」
「唉,我確實是先祖接班人,也確實是部落領袖。」威震天貌似無奈的歎口氣,道:「可你當人質的傢伙,前一刻還想要我的命,從來就沒當我是領袖。不信,你問問他們。」
「好,我就問問。」法滾先是喊了一嗓子,匕首稍稍用力一頂,李長老的脖子就多出一串血珠。他低聲道:「你敢說他不是領袖、不是先祖接班人,我立馬殺了你!」
然後,他又用周圍人都能聽見的聲音,問道:「說,威震天是不是部落領袖?」
「是,威震天是部落領袖,先祖接班人。」李長老的尖嚎,響徹雲霄。別說檯子周圍,就是地裡的蚯蚓都能震出來。
被踩在地上的王長老感覺法滾的腳越來越重,也跟著嚎道:「沒錯,威震天是先祖接班人,部落領袖……」
整個浪人營地的賤民,頭一次聽長老認可威震天的身份,不由響起一陣喧嘩。看著威震天的眼神,從一開始的單純畏懼,變得複雜起來。
剛才被孫長老踹在一邊的袁長老,一直裝死。這會也福靈心至,連著幾個驢打滾就往威震天那跑。距離七八步,又變成跪著往前爬。
「領袖,救我!領袖,救我呀……他們幾個怕失去長老之位,才誣蔑你是冒牌貨。當初,我也是受他們蠱惑,鬼迷心竅……」袁長老爬到威震天身前,抱著他的大腿一把鼻涕一把淚,連哭帶喊的懺悔。
袁長老總算想明白了,現在除了威震天沒人能救他。就算他一直裝死裝到空騎老爺逃走,還是活不下去。因為,威震天不會放過他。至於以後怎麼辦,他已經顧不得了……王長老和李長老見袁長老把罪過全推到自己身上,又是一陣破口大罵,狗咬狗劇目再度上演。若不是兩人動彈不得,非把袁大通的禿瓢打裂紋不可。
威震天看著三個長老醜陋的演出,突然一腳把抱著自己大腿的袁長老踹了出去。他暴喝道:「你們都已經死了!」
這聲霹靂般的大喝,震得整個場面鴉雀無聲。三個長老大氣都不敢喘,就連法滾也身形一顫,差點把匕首扔了求饒。
「你看看你們,像特麼什麼樣子?」威震天衝著仨長老一個個指過去,失望的道:「你們身居高位,享受族人貢奉。部落生活如此淒慘困苦,可你們卻絲服華袍。族人一天能吃一頓飽飯都是奢望,還有幾萬不能幹活的孤兒寡母,只能等著活活餓死。而你們卻一天三頓,吃得紅光滿面……
對族人,你們這些部落長老巧|取|豪|奪,刻薄至極。那些用命換來的物產,全被你們剋扣盤剝。對外,你們卻只知阿諛奉承。不但不能保護用全部收入貢奉你們的族人,還任憑帝國對他們奴役屠殺,甚至充當那些貴族的幫兇。
你們明知三國聯合,最終會覆滅部落。可你們幹了什麼?你們就特麼知道,給屠殺奴役族人的貴族老爺舔菊。你們算麻痺的長老,你們憑什麼享受族人貢奉。部落一天不如一天,族人活得還不如狗。時時刻刻都生不如死,就是你們這幫狗|屎不作為……」
一開始,威震天還有些惺惺作態,可越罵越怒,也不知哪來的火氣。罵到最後,他把剛爬回來的袁長老,又踹了個四腳朝天。這腳踢得夠狠,袁長老門牙都掉出好幾顆……
台下的賤民聽了威震天的怒罵,依然沒人出聲。可從他們逐漸粗重起來的呼吸,就知道他們心裡並不平靜。而第一軍和第二軍的戰士,則神情激動。威震天身後的玲瓏和何長老,都面色愧然。蒙羅眼中的幽綠之色再起,跟貓女對視一眼,好像在示意什麼。雖然貓女戴著面具看不清表情,卻微微點了下頭。那條纏在腰間的尾巴,又伸進懷中,捲出一塊透明的珠子,看起來像是水晶。
「有什麼辦法,這是我們賤民的命……」袁長老好像被踢迷糊了,竟然不服氣的分辨。他癟著漏風的嘴,含糊道:「帝國法典早就定好了,賤民祖祖輩輩就得這麼活,不能違逆……」
「就得這麼活,還特麼的法典。身為一個長老,你能再操|蛋點嗎?」威震天罵了一句,不再理會袁長老。他大步走到中央,緩緩轉了一圈,眼光掃過所有的賤民。蒙羅看威震天要說話,忽然舉起骨杖,一道綠光照在他身上。
威震天再一開口,洪亮的聲音傳遍整個浪人營地。他對蒙羅挑了下大拇指,表示感謝。然後,他又迎著幾萬賤民的目光,道:「我在火梨堡和玲瓏相見,答應她回部落找先祖手記。那本手記,有先祖留給我的信息。
於是,我們一起回來了。
可回來的路上,我見到一輩子都沒看過的情景。從火梨堡而來光明聖騎,還有他的隨從隨隨便便就把阿貓凌遲了。我還目睹張叔,被吊在火堆上的燒成焦炭。而他們的同伴就跪成排,一個接一個被砍頭。沒被砍的
的就在那等著,動都不動一下。
沒人敢反抗,甚至不願意反抗。
我和火梨堡結識的朋友,都出手救人了。而我們部落的人在幹什麼?你們可能猜得到……沒錯,就是在那等死。好像光明聖騎那幫雜碎,殺的不是他們而是別人。
當我和朋友跟那幫雜碎死戰的時候,我從族人的眼裡看到了恐懼。但這不是最可怕的,最可怕的是,我看到了迷茫。你們在迷茫,為什麼要反抗?開玩笑,面對屠殺竟然迷茫為什麼反抗……
第一軍和第二軍的戰士,想起當時的表現,一個個羞愧的低下頭。
威震天冷冷一笑,接著道:「現在,我很想問問你們。張叔和阿貓到底犯了什麼罪,才讓他們受那麼殘酷的刑罰。他們是小偷嗎?還是因為他們殺了人?或者只因為他們是所謂的賤民?還有那些被無辜砍頭的族人,他們結婚了嗎?他們的妻子是不是在家中翹首以盼,等著永遠都回不來的丈夫?他們有孩子嗎?他們死了以後,孩子能熬過艱難的生活嗎?
可這些,你們在乎嗎?」
賤民被觸動心事了,越來越多的人低下頭。有人面色悲苦,甚至抽噎起來。
「這是我一直非常好奇的事,百思不得其解。現在,我有答案了。你們不在乎,也不能在乎。因為你們有面對成了階下囚的空騎兵,還在討論如何哀求這些手拎著屠刀的人,少砍你們幾顆人頭的長老。」威震天說到這,又逼視著袁長老,森然道:「你告訴我,這都是法典規定好的事,不能違逆,是吧?你們對族人唯一的恩惠,就是在自己不受影響的情況下,跟貴族老爺哀求幾句,是吧?
那好,現在我告訴你。那狗娘養的法典對我來說,連擦屁股都嫌硬。**典,不是當我們被叫做賤民的時候,不是被拒絕居住,被勒索,被趕出莊園的時候,更不是在我們被凌遲、被燒烤、被屠殺的時候。我告訴你,不公正的法典相當於沒有法典。也就是說,我們有權利,甚至有義務進行反抗。無論是用暴力還是逃跑的方式。現在,你應該慶幸我選擇了前者……袁長老,你能明白我的意思嗎?」
袁長老抖得像片風中瑟縮的落葉,嘴裡光往外冒血沫,一個字都說不出來。
威震天又對台下的賤民一揮手,道:「告訴我,告訴先祖的接班人,告訴你們的領袖,你們明白我的意思嗎?」
第一軍和第二軍的戰士高舉手中的武器,齊聲怒吼:「明白!」
可除了威震天一手締造的軍隊,其他人應者寥寥。儘管有人神情激動,依然不敢說什麼。更多的人,還是那副悲苦的樣子,麻木沉重。
袁長老好像有點回魂,又不敢出聲,但神情卻什麼都顯露出來了。好像在說,就是這樣。沒人敢反抗,我們就是賤民……
玲瓏咬著嘴唇,很想出來鼓舞族人。可最終,只是無奈地歎息。她知道,若是威震天都無法激起族人反抗的勇氣,自己也無能為力。
「你們被奴役得太久,屠殺得太久,麻木和怯懦已深入骨髓,病入膏肓了。」威震天好像早有預料,也不氣餒。他道:「不過,沒關係。因為,我準備了一副特效藥,也是猛藥。你們吃了以後,保證藥到病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