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22.第22章 徹底攤牌 文 / 納蘭內拉(書坊)
「彭……」
隨著一聲巨響，威震天從雜貨店的窗戶裡劃出一條拋物線，倒著拍在街對面的矮牆下，口吐白沫。接著，一雙繡著花紋的皮靴，砸在他身上。
「賤民，明晚之前把我要的貨送來。」亨利陰測測的聲音飄了出來。他道：「再敢耍什麼花樣，我要你腦袋！」
這時，玲瓏也惶然從店裡跑出，扶著威震天坐起。看著威震天痛苦的樣子，玲瓏眼淚都急出來了。她道：「你怎麼樣？」
說著，就去看威震天的傷。可剛拉開他胸前的袍子，就掉出一堆亂七八糟的東西。什麼線團油布，鹹蛋肉乾，應有盡有……
「不行，打不過會魔法的變態。以後碰到這樣的人，還得繞著走……」威震天向玲瓏擺了擺手，示意自己沒事。
之前他收拾乞丐大展神威，所以想挑戰下高難度。可亨利這一記風鐮刀，讓他明白這種想法有多危險。當時瘦竹竿一揚手，他只覺得勁風撲面。可還沒來得及反應，胸口就挨了一下。那感覺就像被火箭筒轟了一炮，整個人都四分五裂。
威震天好不容易才把氣喘勻，從袍子裡又掏出一塊菜板。輕輕一掰，足有兩寸厚的菜板一分為二。當時他看這東西沉重堅實，才放進懷裡當防彈衣。沒想到才挨一下，就被劈成兩半。他暗自後怕，要不是做了點防護，這次試探就得玩死自己……
「唉，以後的日子還需謹慎。既然龍游淺水了咱就盤著，虎落平陽了就先臥著……」威震天看著還擔心不已的玲瓏，苦笑了一下。他道：「沒事，你試試靴子合不合腳？」
說著，威震天不顧玲瓏的反對，強行把她的腳放在自己懷裡，用袍子輕輕擦去灰塵。
玲瓏臉紅過耳，緊張得腳趾都縮成一團，極力想把腳縮回來。她道：「不要，腳很髒……」
「我們第一次見面，你就是這樣為我穿鞋。那時的你，可沒有嫌我腳髒。」威震天凝視玲瓏，有些動情。他輕聲道：「來，讓我幫你穿鞋。」
「你是先祖的接班人，照顧你是我應該做的……」玲瓏嘴裡這麼說，心頭卻是一顫，眼圈也有些發紅。她趕緊低下頭，不想讓威震天看見自己流淚。
威震天佯作不知，只是趁著玲瓏不再掙扎，幫她穿好靴子。兩人互相扶持著站起來，玲瓏試著走了幾步，展顏笑道：「這是我第一穿靴子，沒想到這麼舒服。我一直以為靴子只是好看，但穿起來和草鞋差不多呢。」
威震天也是笑容滿面，但心下惻然。因為他已經決定，等看過那狗屁先祖的手記，要是找不到回去的線索，就脫離賤民。自己雇那些乞丐當隨從，就是第一步……當然，他想帶玲瓏一起走。可玲瓏有多大可能跟自己走，他心裡卻沒數。
兩人回到營地，林中各種生活用品堆成一座小山。賤民圍在一起載歌載舞，全都笑得合不攏嘴，滿足得不得了。那些乞丐也在一邊，正拿著酒肉猛吃。
賤民看威震天和玲瓏回來，全都站了起來，神態恭敬。這份恭敬不是沖玲瓏，而是衝著威震天。這不知道從哪個部落來的怪人，竟然有本事弄到那麼多金幣，實在是讓眾人佩服。現在的威震天，在他們心中簡直是比先祖還偉大的存在。
畢竟，先祖沒讓他們過上好日子，而威震天做到了。
阿狗和可愛連蹦帶跳跑過來，唧唧喳喳的告訴兩人，買回多少物資。阿狗還模仿那些店家看他們用金幣付賬時，那震驚的表情。有的店家還偷偷報官，結果去雜貨鋪詢問緣由的人，反被亨利暴打一頓……
威震天笑吟吟的聽了一會，招呼那些乞丐過來。他問可愛道：「他們給你多少金幣？」
可愛笑嘻嘻攤開手，露出兩枚金幣。她道：「天哥，你得給我保管費。」
「鬼丫頭，雁過拔毛啊。」威震天寵溺的揉了揉可愛的頭髮，只拿回一個金幣。可愛看著玲瓏苛責的目光，吐了吐舌頭藏在威震天身後。小丫頭鬼精鬼靈，品出玲瓏對威震天百依百順，立馬就拿威震天當擋箭牌。
威震天示意玲瓏不要責備可愛了，才問來到身前的乞丐：「吃飽了嗎？」
乞丐們一臉懵懂，玲瓏趕緊幫著翻譯。眾人連連點頭，麻臉小乞丐還打了個響亮的飽嗝。乞丐頭恭敬的道：「威總，我們好久沒吃這麼飽了。」
「以後只要跟著我混，保你們吃香喝辣。」威震天笑著道。
「多謝威總。」十幾個乞丐，同時躬身施禮。如果之前他們還糾結威震天的賤民身份，這會已經不在意了。一頓酒肉吃下來，大家也都想開了。畢竟跟著威震天混，有錢拿還有肉吃。這比他們天天要飯，受人白眼還半饑半飽，強太多了。
威震天問乞丐頭道：「你叫什麼名字？」
乞丐頭道：「我叫卡巴斯基。」
「你呢？」威震天又問麻臉小乞丐。
小乞丐搖了搖頭，道：「我沒名字，大家都叫我小麻子。」
乞丐頭幫小乞丐解釋道：「他是孤兒，沒有名字。我們看他一臉麻子，就叫他小麻子了。」
「我給你起個名字吧。」威震天覺得小乞丐和自己有些同病相憐。他看著小乞丐一臉的麻子，道：「你以後就跟我姓威，單名一個豆，如何？」
小乞丐聽了玲瓏的翻譯，機靈的點頭。他道：「行，以後我就叫威豆。」
威震天笑著拍了拍他的肩膀，對乞丐們道：「吃飽了，想不想消消食？」
乞丐們又一起躬身
，道：「請威總吩咐。」
威震天讓乞丐們起身，然後壓著嗓子道：「你們每人去買件好點的衣服，看著要過得去。另外再買三輛馬車和十三套武器盔甲，一共要多少錢？」
眾人聽威震天要買武器盔甲，全都大吃一驚。阿狗和可愛是臉色煞白，大壯卻目光閃動。小丫頭本想提醒威震天，可看玲瓏一字一句把威震天的話翻譯給乞丐，半點阻止的意思都沒有，也就沒出聲。
阿狗卻有些打怵，忍不住道：「天哥，帝國法典規定。賤民不能乘車，更不能買武器盔甲。這要是被抓住，那就是死罪……」
「買這些東西的是他們，你怕什麼？」威震天指了指乞丐們，狡猾的道：「那個什麼傻掰法典，有規定不讓他們買嗎？」
阿狗一愣，他知道的法典內容，都是關於賤民的禁忌。其他方面的事，聽都沒聽過。可威震天的話，怎麼聽怎麼像狡辯。他又勸道：「天哥，有那些錢不如多買些過日子的東西，等到了部落也好安家落戶。」
威震天陰沉一笑，沒有說話。他心道：「過日子，就需要這些東西……」
威豆在乞丐中年紀最小，但腦子最活。他聽玲瓏說完要買的東西，算了算道：「威總，這些要是全買，估計得二百九十個金幣。」
玲瓏剛把價格告訴威震天，他就倒抽一口涼氣：「嘶……這麼多？」
「是呀，我們總是在市集討飯，什麼東西什麼價基本都知道。」威豆怕威震天不相信，乾脆掰著手指頭，流水般的報價。他道：「半身鋼甲一套二十，我們是十三個人每人一套就是二百六。刀子一個金幣一把，十三把就是十三個金幣。車是兩個金幣一輛，三輛就是六個金幣。拉車的馬，是三個金幣一匹。衣服便宜，我們是十三人只要兩個金幣就差不多了。這些加起來，總共是二百九十個金幣……」
「那個盔甲先不買了，其它照舊。」威震天哭喪著臉，讓玲瓏給錢。他又對大壯道：「老哥，麻煩你陪他們一起去。」
威震天對這個只有三年壽命的大壯，非常客氣。
大壯依舊像木頭似的抱下拳，不聲不響的答應了……
看著乞丐們離去的背影，威震天覺得自己就像被分了田地的土豪。辛辛苦苦三十年，一夜回到了解放前……
玲瓏拉著威震天走到一邊，輕聲問：「現在宣佈嗎？」
「雖然支走了威豆他們，但還是小心些。」威震天看了看四周，謹慎的道：「你找幾個靠得住的人，至少要像阿狗和可愛那樣，我先跟他們通個氣……」
不一會，玲瓏領著可愛和阿狗，還有張叔等四個老成持重的賤民過來了。威震天帶著他們找了個僻靜的地方，笑著把自己騙亨利一百金幣的事說了。
阿狗聽得渾身發抖，可愛嚇得花容失色。幾個老成持重的賤民雖然見慣風雨，也差點堆尿。唯獨昨天在生死之間走個來回的張叔，還能保持鎮靜。他看著玲瓏，長歎一聲道：「聖女，以後怎麼辦，你想好了嗎？」
玲瓏咬了咬牙，道：「男爵告訴我，明年開始皇室要把部落的人丁稅和贖愆稅上調三倍。因為三國聯軍要征服沼澤，我們已經沒有利用價值了。」
這消息比威震天坑了亨利一百金幣，還要震撼。阿狗已經不是發抖，而是手腳發冷，喘氣都帶著透心涼。可愛撲在玲瓏懷裡，哇的一聲哭了出來。這回連張叔也頂不住了，四個老賤民手牽手搖搖晃晃，眼看就要栽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