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18.第18章 酒館女郎 文 / 納蘭內拉(書坊)
酒館大堂有些昏暗，哪怕窗上的閘板都開著，桌上也得點蠟燭照明。六七張桌子，大都空著。只有靠近樓梯的地方，坐著一個面目猥瑣的老酒鬼，正和風韻猶存的大媽調|情。那大媽怎麼看，怎麼像剛幹掉武大郎的寡婦。可惜，年紀比潘金蓮大了三十歲……
威震天挑了張門口的桌子，喊道：「老闆，來點火……什麼酒。」
店小二搭著條油光珵亮的毛巾，正蹲在廚房門口打盹。威震天一進門，店小二就滿臉堆笑的站了起來。但等看清威震天的長相，又喪氣的蹲了回去。
威震天連叫兩聲，看店小二都沒反應，只得走到他面前，道：「老闆，我喊好了幾聲你沒聽見？」
「我是夥計，老闆出去了。」店小二一臉嫌棄，不陰不陽的扔了個軟釘子過來。
「臥槽，你還做生意不？」威震天眼睛不瞎，店小二的臉色看得一清二楚。心情本就不好的他，被火上澆油了。他活動著手腕，笑得陰森詭異。店小二要是敢說半個「不」字，絕對讓他把牙吐出來。
車船店腳衙，都是伶俐人。
店小二一看威震天那跋扈凶橫的眼神，拳頭上暴起的青筋，當時就怯了。雖然心裡破口大罵，你個賤民還敢支毛，但臉上已經擠出幾絲笑容。他往後退了兩步，拉開安全距離，道：「火梨酒，一個銀幣一壺。」
「來兩壺。」對方服軟，威震天火氣也小了點。他指了指老酒鬼那桌的烤肉，道：「再來點肉，越肥越好。」
「你有錢嗎？」店小二梗著脖子問。
剛才挫了氣勢，這會他想表現得強硬點。可眼神和威震天一碰，腰不由自主地往下彎。結果強硬不到一秒，反而加倍點頭哈腰了。
店小二道：「你先坐會，酒肉馬上就來。」
「這才是做買賣的態度，錢少不了你的！」威震天沒好氣的扔下一句，回門口桌子那了。
一直和大媽黏黏糊糊的老酒鬼，忽然看了威震天一眼。不正經的神態變得異常威嚴，目光也極為犀利。威震天若有所覺，可等他回過頭，老酒鬼已經恢復色|迷|迷的樣子，抓著大媽的手流口水……
「靠，緊張過頭了。」威震天坐下來，用力揉著眉心。剛才決絕的離開，雖說是給了玲瓏一堆金幣，貌似報答了救命之恩。實際上，他非常愧疚。
威震天轉身的一剎那，清楚看見玲瓏的面容，從滿懷期待的興奮變成失望。可繼續和賤民混在一起，必然前途多劫。而且他對這鬼地方瞭解越多，越覺得沒希望。
就憑賤民說被幹掉就被幹掉的地位，簡直連牲口都不如。玲瓏還想讓他當什麼先祖接班人，簡直是開玩笑，自己還沒活夠呢……
理智上說，現在和賤民切割非常正確。他也一個勁暗示自己，自己要是混不好，其他都是狗屁。可腦門都快揉出窟窿了，良心上卻越來越過意不去。
「夥計，我的東西怎麼還沒上來？」威震天大吼道。
酒館大堂只有老酒鬼和寡婦調|情，店小二不知道躲哪去了。
威震天正愁有火沒處發，重重一拍桌子就要發飆。一個穿著大紅長裙的女人，撲撲楞楞從二樓跑進廚房。
威震天眼尖，看出這女人同樣是黑髮黑眼。他正奇怪對方的身份，女人已經端出酒肉向自己走來。這會，她臉上掛著甜膩過分的笑容，一手提著裙角，走起路來煙視媚行。經過老酒鬼的時候，還扔過去半斤重的秋波。
老酒鬼渾身骨頭都軟了，要不是旁邊的寡婦大媽張開血盆大口，一副擇人而噬的模樣，老傢伙整個人就得化成水。
「賤|貨！」寡婦大媽恨恨的罵了一句，聲音大得所有人都能聽見。不過，威震天聽不懂。
女人一點生氣的模樣都沒有，反而走得愈加放蕩。那花枝搖擺的樣子，讓老酒鬼眼珠子差點飛出來。寡婦大媽氣得抓狂卻毫無辦法，只能罵罵咧咧把老酒鬼掐得屁股亂擰。
女人來到威震天面前，把酒肉放下。然後，她用嬌滴滴普通話道：「客官，一個人喝酒多悶，用不用我陪陪你啊？五十個雜幣，我就陪你解悶開心。一個銀幣我就讓你爽入雲端，比你要的酒肉還便宜，想不想試試？」
說著，她還故意挺了挺高|聳的胸|部。
女人面相不錯，長得相當周正。臉色稍有些蒼白，恰好讓顴骨處幾粒雀斑不那麼明顯。身材也火爆得要命，蓋著腳面的大紅長裙，翹|臀、蜂|腰。開得低低的裙領，露出大片胸脯。那對巨|乳搖搖起伏，好像要跳出來。再加上那種讓人一看就能想到床的笑容，還有濕潤潤的眼神，是男人就不能拒絕。
威震天這種初哥，哪扛得了這個，立馬慇勤擦椅子，還伸手相讓。他一疊聲的道：「坐、坐、坐……妹子，太見外了，我正想找人聊聊天呢。」
那個老色鬼無比憤慨的嘟囔一句：「死雞掰，我看你有沒有錢付賬！」
「啊喲，客官真是既體貼又豪爽。」女人提著裙角來了個屈膝禮，才風|情|萬|種的坐下。她誇張的道：「小女子能遇見你，真是萬幸。」
「酒……咱們來點酒，你能喝酒吧？」威震天手忙腳亂的倒酒，理論初次應用到實際還是很緊張。為了給女人一個好印象，他還主動道歉：「剛才我拍桌子，主要是你們夥計服務意識太差。不過，我也是脾氣急。早知道妹子在這，我多等兩小時也不算啥……」
「客官，你太見外了。」女人有意無意的斜過身，背對老酒鬼。她忽然低聲道：「你是部落哪一姓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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威震天看著前一秒還滿面笑容的女人，瞬間變得冷口冷面，一時沒反應過來。他不解的道：「你說什麼？」
女人一怔，還沒來得及說話，老酒鬼那就傳來河東獅吼。寡婦大媽一記耳光抽在老酒鬼臉上，破口大罵道：「老東西，你去找那個賤｜婊｜子吧！」
說完，她像個噴氣的火車頭，轟隆隆的出了酒館。經過威震天這桌的時候，她還不忘狠瞪女人一眼。
老酒鬼悻悻然扔了幾個銀幣，也捂著臉追了出去。
這下，大堂裡只剩下女人和威震天。
「你叫什麼，來這裡幹什麼？」女人的面容更冷了，就像柿子掛了層嚴霜。
「我叫威震天，來這當然是那個……吃飯。」威震天滿心疑惑，道：「你也是賤民？」
「你說呢？」女人沒好氣的反問。
「不是說，賤民不能做工，不能做官，不能經商，不能務農……」威震的話還沒說完，女人就冷然截口道：「我在這說好聽點是陪|酒|女，不好聽的就是娼|妓，不在你說的之內。」
威震天被女人這麼直白的話，堵得不知說什麼好。
「你姓威，是外來部落的嗎？」女人想了想，又道：「不對，不管是哪個部落，十二族姓裡都沒有威。你的姓氏，是後改的吧？」
威震天尋|歡|艷|遇的心情，被女人咄咄逼人的問話，弄得索然無味。他不耐煩的道：「別光問我，你叫什麼啊？」
「何氏一族，何瑞芳。」女人拿起酒喝了一口，說了自己的名字。她道：「現在回答我，你改名之前的原姓。別想騙我，不然讓你好看。」
「哥行不更名坐不改姓，就姓威。」威震天越來越煩，也端起酒猛灌一通。他擦了擦嘴邊的酒漬道：「我老爸就姓威，還是變形金剛迷。他給我起名叫威震天，聽著霸氣。你要是有意見，自己拿刀抹脖子去地下找我老爸吧。」
「變……變什麼鋼？」何瑞芳看威震天不像說假話，眼中不由閃過迷惑之色。要不是威震天標誌性的黑髮黑眼，她真以為這傢伙是哪個帝國的情報官假扮。她道：「你到底是從哪蹦出來的？」
「該你屁……啥事？」本想和賤民切割的威震天，進了酒館還碰上一個，也是鬧心得要命。他道：「我知道你叫啥不到兩分鐘，你就唧唧歪歪的問個沒完。有這工夫，你怎麼不管管那夥計的服務態度？」
「你是賤民，有些人覺得我們不潔。夥計就是打你一頓，都沒關係。」何瑞芳面帶嘲諷，也不知道是嘲諷威震天不懂事，還是嘲諷自己是賤民。她道：「要不是我聽你用部落語說話，下來給你解圍，夥計已經找人來收拾你了。」
「臥槽，誰告訴你老子是賤民？」威震天肺都氣炸了。他把酒杯往桌上重重一頓，擼著袖子道：「那麻痺夥計呢？叫他出來，老子讓他乾淨乾淨……」
何瑞芳看著威震天咬牙切齒的樣子，眼中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笑意，一直板著的臉反而緩和了。她道：「我讓他去幫老闆進貨了。」
威震天只覺得一股邪火，怎麼也按捺不住，可又不知道該沖誰發。憋得他拿起酒壺，咕咚咚仰脖子開灌。好像這樣，就能澆滅心中的邪火。
這時，一個獸人女傭兵進了酒館。她漫不經心的看了看四周，就向威震天走來。
何瑞芳臉色一變，立刻掛上那副甜膩到誇張的笑容，貌似陪著威震天尋|歡。她鼓掌叫好道：「客官好酒量，小女子佩服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