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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六十八章 頓悟 文 / 九月墨雨

    有了這麼秘密,程婉瑜覺得她與前院的范管事等人似乎關係進了一些。

    倒不是因為他們知道了自己在一個成年男留宿的荒唐事兒,而是因為在自己消失的幾天裡他們沒有將這件事兒回稟東涼河。

    程婉瑜突然感覺也許可以信任這些人,更或者說有希望將他們變成自己的心腹。

    說來也奇怪,自從那日她殺了人之後。心底那股被壓抑的,好似怎麼都掙脫不開的束縛一下就得到了釋放一般。

    開始程婉瑜還覺得困惑,難以置信自己骨裡就是一個不安分的嗜血的女人。

    後來往深了想想,自打重生之後過得最自在的日莫不是回到了淮州府。

    一直以來壓抑著自己的,不就是她一心想要成全別人的那份內疚感麼。不就是捧著一顆贖罪的心求著別人糟蹋自己麼。

    殺戮之後,程婉瑜悟出了一個道理。原來上輩,是自己把自己送進了死胡同。是自己鑽進了牛角尖,以為全天下的人都對不住自己。

    她後悔了,對自己不顧一切強求來的婚姻後悔了。可沒辦法,她的自尊心不允許別人看出一丁點她的不願意。

    她著崔西敏那些女人的做派,那些往日裡她最不屑一顧的做派。她以為自己成為了別人,一切都能改變。

    越是別人,越是委曲求全日過得越糟糕。一個甜棗一個巴掌,甜笑的裝大方讓李慕雪進門。裝模作樣的給人家擺著賢妻的做作模樣。哪天她裝不住了,扭頭就做出一場傷天害理的事兒。

    程婉瑜細細思量了一下,可不就是這麼個理兒麼。她重新得到一次生命,一心想要當個活菩薩。

    瞧她自打回來之後。好心辦了好事兒的時候,怒髮衝冠毀了一片經營的時候。這不都是她相互矛盾的夾生飯麼!

    上輩她為了崔家沒少做好事。莊稼地是她挽回的,公公崔明也是她殺的。曲大丫母是她發善心給接回來的,要知道那時候崔西敏可是不大在意那個庶一門心思生嫡呢。可到最後,她不也是把那個孩給賣了麼。崔西敏的一輩毀在自己手裡了,臨了自己還巴巴的給人家守墳去。

    程婉瑜輕輕的拍了自己一巴掌,活該自己一輩過得不舒坦。吃一個豆不嫌腥。都是自己找的。

    「自己就是自己。我就是惡婦程婉瑜。再也不要裝可憐扮無辜,使勁琢磨討好男人了。」程婉瑜憤然的掰斷手裡的木簪,眼睛裡透露出的決絕。

    小翠看著程婉瑜將她一直真愛的木簪掰斷。眼裡閃過一絲欣慰與痛快。看來小姐『上山去辟榖』還真是有效果,連崔西敏給的定情信物都不要了呢。

    擔心程婉瑜睹物思人又要後悔,小翠連忙趁著程婉瑜出去的時候將那兩半的木簪偷偷地拿出來。拐了彎進了廚房,就著那還沒熄的火丟了進去。

    看著那打磨發亮的簪一下被爐火吞噬。小翠暗自點點頭:就算是小姐發現,讓人抽我鞭我也認了。

    這個家裡面。也只有程婉瑜跟小翠知道這個木簪的事情。有一天程婉瑜心情大好,拿著這根木簪說起了往事。

    那是當年崔西敏救程婉瑜的時候,程家為表感謝給了崔西敏二十兩銀。崔西敏沒有收下錢,將程婉瑜送回家就走了。

    程婉瑜不樂意。以為是她爹摳門。後來在集市上看見了崔西敏,非要將身上的一小塊碎銀給他不可。崔西敏無奈的接過了錢,扭頭就買了一個做工精緻的木簪。

    崔西敏的無心之舉。不過是想要還回去。卻沒想到程婉瑜少女情懷,因為這個木簪起了以身相許的心思。

    以後偶爾二人碰見。崔西敏也沒往心裡去。畢竟二人歲數差一些,他心裡頭也一直以為與曲大丫會成親的。

    正因為崔西敏當時少年不更事,誤以為程婉瑜的親近只因為他是救命恩人的緣故。而程婉瑜見崔西敏沒有抗拒,也以為是兩個人是郎有情妾有意。

    若不是最後二人決裂的那次談話,還不知道這個心結與誤會會引來一輩的遺憾。

    程婉瑜是個說做就做的性,既然想明白自己身上的毛病肯定是要一鼓作氣的做下去。

    當她回到房間看見妝奩上,已經被自己折斷的簪消失了。心裡雖然有些難過,卻依然決定放棄所有的過往。

    程婉瑜換了一身衣服,招呼范管事跟著自己出門。有了前幾天的驚嚇,就算這次程婉瑜不說,前院的幾個男人也會跟著的。

    范管事跟著程婉瑜走到了西城,親眼看見了她花大價錢買的房跟鋪。一時間還沒反應過來,這個巷真是破的不像樣。

    這兩天下雨,進了後巷就看見一塊一塊的小泥窪。再往裡面走甚至可以聞見臭味兒,也別提有多難走了。

    看著小姐穿著精緻的繡著牡丹的白色繡鞋,提著裙一點一點的踩在瓦片上。范管事終究放下心底對程婉瑜的那點成見,扭頭踩到了泥巴裡。伸出手臂扶著程婉瑜穩穩當當的走進了巷。

    周圍人看見程婉瑜的做派,立即明白過來這是大戶人家的小姐了。

    一個個的站在一邊,也不說話就瞪著眼睛看新鮮。看著程婉瑜走到巷裡面停了下來,然後與那個管事僕人一樣的男人開了門走了進去。

    「哎呦喂,瞧這模樣多俊啊。是大戶人家的裡的小姐吧!」

    這裡面自持見多識廣的,撇撇嘴:「大戶人家哪有親自來看房的?都是派了身邊的丫頭去跑腿,所以說啊這是大戶人家裡的丫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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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個馬婆平日裡見多識廣,是附近都很有名的穩婆。偶爾也有機會去大戶人家,她說的話大家都很信服。

    「原來是大戶人家的丫鬟,那也是個厲害的管家娘吧!」有人好奇。繼續問。

    馬婆撇撇嘴:「這到未必,有些小丫頭片心裡頭攀著高枝兒呢!」

    說著就講起了,前陣自己給一個大戶人家的小妾的事。說的那叫一個驚心動魄,將後宅裡面的勾心鬥角說的淋漓盡致。讓一群平日裡最遠也只去過城門口外,給老娘上墳的女人們一陣唏噓。

    「我在那啊看的真真切切的。當家老爺根本就不在乎,反正他又不缺小妾不缺兒的。那當家就不一樣了,面上急的跟什麼似的。當家老爺來的時候。裝模作樣的背對著人家在那雙手合十閉著眼睛拜佛。」

    馬婆一邊說一邊雙手作揖。惟妙惟肖的著那位的做派。

    「當家老爺一看這麼賢惠,當時感動的呀就差哭出來了。等到當家老爺一走,哼!」馬婆撇撇嘴:「當家眼淚一收。拉下臉眼睛裡好像啐了毒似的。」

    馬婆又著做了一個惡鬼的嘴臉:「快,快去看看。實在生不下就灌藥,穩婆啊……」

    眾人一看馬婆搖身一變拿腔拿調「無論如何,小的必須給我活下來。」

    隨後馬婆撇撇嘴:「女人嘛。第一次生產都挺慢的。後來孩生出來了,是個大胖閨女。」

    她嘖嘖道:「聽說是個閨女。那小妾當時就嚎起來了。什麼話都往外說,才生下來的小丫頭片就被她老娘罵是晦氣鬼是賠錢貨。」

    眾人一聽皺眉,紛紛開口道:「這也狠毒了,這可是親生的!」

    「就是啊。不管事男娃娃還是女娃娃那都是自己的肉啊!」

    馬婆哈哈大笑道:「沒有兒,是怕套不住男人了唄。倒是那個當家,一聽說是個千金當時又變了臉。稀罕的跟什麼似的。連忙讓人給侍弄好了。親自抱著給那當家老爺看去了,那骨高興勁兒啊就跟是自己生了一樣。」

    在場的媳婦兒們唏噓起來。直說大戶人家的小妾不好過。

    正說著有人恍然大悟,指著馬婆道:「怪不得你你那如花似玉的閨女嫁了人。」

    眾人一聽立即笑罵馬婆是條老狐狸,當初有人看上了在她閨女,要收了當小妾。馬婆根本就不答應,沒幾天就給女兒訂了一門婚事。嫁給了一個從大山裡跑出來的,沒有爹娘沒有親戚把腦袋栓褲腰上的大頭兵。

    整條巷裡多少人背地裡啐口水,說馬婆不著調。放著有錢人家不要,居然找這麼一個人。要啥沒啥,哪天死了閨女就當寡婦了。

    今天聽見馬婆這麼一說,給人家當小老婆也不見得能過多好的日。有吃有喝有新衣服,可這命也死死的攥在人家大婦的手裡頭。

    眾人正說著起勁兒,打外頭走過來一個身穿藍衣服俏生生地小媳婦兒。

    這不就是剛才說的馬婆的閨女麼,嫁給了大頭兵的那個!

    馬婆得意的看著春風拂面,大包小裹又是雞鴨又是魚兔的閨女。假意虎著臉,大聲的嚷嚷:「都跟你說了多少次了,別總往娘家拿東西。姑爺不生氣,你也得知道過日啊!」

    馬明月不以為意的笑的燦爛,她陪著老娘嬌嗔道:「他整天在營地裡出不來,怕我一個人在家害怕,就攆我回娘家住兩天。」

    故意揚了揚手裡的東西,看著一群女人眼紅嫉妒心裡說不出來的痛快:「這是我的伙食費。」

    馬婆笑的張牙舞爪,衝著一群女人們顯擺道:「啊呀,我這個姑爺啊。就是害怕我虧待了自己的閨女,整天不要錢似的往家裡送吃送喝!」

    馬明月心滿意足享受著鄰居們狂熱嫉妒的眼神,一不留神瞥見巷裡走出來一個漂亮女人。

    臉蛋漂不漂亮她不知道,可她離老遠就瞧見了她耳垂上隱隱露出的珍珠。

    不由得眉頭緊鎖:這種地方,什麼時候出現了這樣一個女人?(未完待續)r65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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