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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四十三章 洗腦 文 / 九月墨雨

    第四十章

    程婉瑜重生而來,帶著對崔家的虧欠以及對血親的遺憾。她容忍崔家人,那是因為她知道自己做的更過分。

    小翠沒有那樣的記憶,只知道崔家人娶了這麼好的媳婦不珍惜那就是不對。小姐在程家稱王稱霸讓多少女孩羨慕,在崔家變成了小可憐那也是不對。

    她沒有權利告訴主應該怎麼做,但她可以幫主人討回一個公道。她心裡的公道就是程家人,程家的當家人!

    當程老爺臉色越來越難看,堂廳裡的氣氛越來越凝重的時候。小翠知道,自己做的沒有錯。

    程家被自己想像的還要溺愛這個獨女,甚至不在乎她不守規矩的跑到了淮州府去過年。

    他們心疼小姐居然沒有地方過年,婆家娘家哪裡也不敢去。可憐到頂著大雪去淮州城住客棧,然後自己買點禮再頂著大風裝作歡喜的回了娘家。

    這個傻丫頭不是任性而是她的懂事兒了,想要婆家娘家兩不得罪所以選擇自己忍受。

    程大財主再一次紅著眼睛,他覺得自己的這個閨女簡直就是活菩薩轉世。心眼好的像個大傻一樣,這要是不看好了就算是遭罪吃苦也不帶告訴自己一聲的。

    直到初的早上,程大財主盯著炕桌上一碗米粥發愣的時候,僕人過來傳話說是大小姐醒了。

    程大財主連忙從廂房跑出來,直奔正房次間衝了進去。

    這一夜程大財主就窩在主院廂房裡,一邊剝花生一邊想著女兒以後的問題。

    程婉瑜悠悠醒來,看見吳氏腫著眼睛呼喚自己。一時竟然不知道身處何方,小翠勸了吳氏兩句讓人服侍她洗了臉換了衣服。

    趁著廚房還沒送過來早膳,小翠趴在程婉瑜耳邊言簡意賅的說了這兩天的事兒。

    等到程大財主見到閨女的時候,已經在外面守了整整一刻鐘。用他的原來說,這兩天都等了還差閨女換衣服這撒泡尿的功夫?

    程婉瑜從次間走出來,嫩綠色的小襖襯著她的臉更加的蒼白。看見父母二人安安穩穩的端坐在榻上,走上前鬆開小翠撲通一聲就跪在了地上。

    等她抬起頭,已經是淚流滿面。吳氏大驚失色,上前伸手道:「剛醒過來,地上涼不要跪著!」

    程婉瑜抽抽泣泣的由程大財主抱起來,坐在二老中間。哽噎著說不出話來,見她這樣吳氏早就沒了教訓她的想法。

    一遍遍的摸著她的背,輕聲哄道:「不是我稚兒的錯,我們家稚兒最聽話了。都是你二哥的錯,你爹已經打了他給你出氣了。你放心,就算是你老娘都死了。骨頭渣都爛乾淨了,老程家誰也沒有人敢攆你走!」

    後面的話說的惡狠狠,大有要在程家立威的架勢。

    程婉瑜靠在吳氏的懷裡,小臉貼在她的脖頸處。一邊吸著她娘身上獨有的味道,喃喃道:「爹娘跟著操心了,都是我不好!」

    吳氏歎口氣,扶著女兒坐正盯著她柔聲道:「這不是你的錯,這都是命啊。老天爺有意安排吃這一次虧,沒有辦法的。你也別往心裡去,爹娘都在,沒人敢說什麼!」

    程大財主也點頭:「你娘說的對,就算是有錯也是他娘的崔西敏的錯。老還沒倒出功夫收拾他,媽了個巴的,欺負老閨女,看我不扒了他的皮!」

    程婉瑜就害怕事情會變成這樣,拉住程大財主道:「事情鬧成這樣,也不是一方的錯。當初若不是我死乞白賴的非要嫁給他,就不會弄成這樣。人家的心不在我身上,何必鬧得大家都不痛快。」

    見女兒果然跟老頭說的一樣,進了崔家門就被欺負的沒了骨氣。原來在家裡魔王一樣,整天上躥下跳多有生氣。現在就像那些個吃不飽的窮人家的窩囊媳婦兒一樣,被婆婆男人壓得死死的也不敢吭聲。

    吳氏深吸一口氣,想要好好的勸女兒一番。猛地看見老頭衝著自己打眼色,示意她不要在說些女兒不愛聽的。

    而此時崔家也是愁眉不展,程婉瑜留下一封信就走了。也沒回程家,也不知道去了哪裡。如今程家來要人,活不見人死不見屍該如何是好?

    崔西斌兩口是真心擔心程婉瑜的生死,畢竟他們兩口得到了程婉瑜的不少照拂。尤其是阮娘雖然因為程婉瑜而覺得自卑,但也是程婉瑜給了她體面。

    崔西月這兩日被發怒的平婆打的下不了床,每天被鎖在房間裡直到出嫁才能出來。

    崔明最擔心的其實是崔西政,好不容易因為程婉瑜的關係可以去青山寨卻鬧了這麼一出。崔西政若因此業耽擱下去,著實可惜。

    只有崔西敏與曲大丫兩個人心裡高興,出了這樣的事兒兩家的情分就這麼徹底的掰了。

    崔西敏知道外面有人看著崔家,大不了他領著全家人跑了唄。雖然以後的日苦是苦了一些,但總比讓程家人壓著強多了。

    平婆罵著崔西敏,說他對不住崔家的祖宗。可他卻覺得是崔家人對不住自己,當初為了一點收成就能用自己的婚事來換。將來還有什麼不能出賣的,大不了自己跑出去每年往家裡面寄錢算了。

    「我也是這麼想的,既然事情都到著這個地步了。咱們還能轉換過來麼?外面的人都說你是負心漢,可只有我知道你是個重情重義的男人。」曲大丫在房間裡慢慢的勸著崔西敏,這兩日一直鼓動著他與程婉瑜和離。

    「她也是個清白身,又有那麼多陪嫁。只要出了淮州府的地界,找個遠一點的人家,日不是照樣過麼。等她走了以後,咱們在淮州府站

    站住了腳。接了爹娘過來,等到小叔考取了功名以後的日美著呢!」

    曲大丫一邊用小手輕輕的撫摸著崔西敏的後背,一邊柔聲的引.誘道:「就算她人美又有錢,行不端又有什麼用。這才嫁過來多長時間,就為了跟你置氣作了多少事。小姑的家書裡確實將她做的好事寫出來。可你想想,那不是正常人家的媳婦兒應該做的份內事兒?不就是因為她作惡多端,偶爾做了兩回好事兒也要對她感恩戴德!」

    見到崔西敏聽進去了,曲大丫臉上浮出滿意的笑容。本來她勸崔西敏提前回來,就是希望能早一點解決掉程婉瑜。

    沒想到連公爹她都敢下手,為了這個崔西敏活活在鄉下干呆了二十七個月。多少好機會溜走了,不然有這二十七個月他說不定又升了一級。

    就不會遇見那個見錢眼開的同僚,也不會給崔西敏保媒娶了李慕雪。

    想起前輩崔西敏的那個同僚,曲大丫就恨得牙根癢癢。崔西敏這輩就壞在了兩個人的身上,一個就是死也不放手的程婉瑜。還有一個就是教壞了崔西敏的王八蛋,自從認識了那個人崔西敏就變了一個模樣。喝花酒,抬小妾,娶平妻,還裝模作樣的的喜歡上了人的那一套。就此嫌棄黃臉婆又不識字的她,最後竟連庶長也給丟了。

    現在有機會讓程婉瑜從崔西敏的身邊滾開,曲大丫當然不會放過這個機會。

    「只怕爹娘是不會同意的,我已經讓他們蒙羞在西涼河呆不下去了!」崔西敏歎氣,他的性就是這樣。空有一顆壯志雄心,卻敗給優柔寡斷。

    「長痛不如短痛,你且看看他們如今過得日。會比她走了更難堪嗎?一個新過門的媳婦兒,突然領著丫頭跑了。這幾天在外面遭遇了什麼人,清白還在不在,誰說的清楚?程家又是那樣跋扈的人家,你且看看我的下場。你還猜不住將來程家人會怎麼壓著嗎?」

    曲大丫的話讓崔西敏不由得揉了揉肚,那日倒霉岳父踹的一腳還有些疼。

    將來若是真的過在了一塊,就程婉瑜上房揭瓦的德行,自己可真的受不住。

    見好就收,曲大丫心滿意足的起身。故意挺著腰,露出碩大的肚。一臉傾慕的看著崔西敏:「你看你,這兩日瘦的多厲害。我去廚房給你燉點湯,好好的補一補!」

    崔西敏點了點頭,起身躺在挨著南窗的大炕上。瞇著眼睛靠著引枕,想著這幾天的糟心事兒。

    終於下了決心跟程婉瑜來個了斷,這才坐了起來仔仔細細的打量只進來兩次的新房。

    第一次還是成親那日,他假裝醉酒將程婉瑜騙著喝了幾盅。等到她醉的睡著了,這才拿了幾件衣服領著曲大丫跑了。

    回來的這些日,他一直住在曲大丫所在的廂房裡。

    今天是第二次進入這個屋,到底是正房就是比廂房亮堂一些。

    東院的正房是間,正中堂廳擺著一張圓桌四把圓凳。大門對面牆上掛著仙鶴來的畫,兩邊高幾上各自擺著兩隻琉璃花樽。一看那顏色就知道是程婉瑜的陪嫁,插著兩株不知道從哪裡折來的紅梅。

    畫的下面擺著兩張師椅,中間隔著一張擺著一盆開的紅艷艷的海棠花的小几。

    東側間靠窗的就是他正在躺著的火炕,多寶格上擺著各式的小玩意。還有一個尚未做完的鞋面,裝在一個大笸籮裡面。

    挨著炕靠著東牆擺著一個架格,上面放著很多本書。下面放著一張書案,上面的筆架上鱗次櫛比的擺著幾根毛筆。

    崔西敏諷刺一笑,程家上下上號人也只有程叔之是個秀才而已。程婉瑜那樣粗鄙的女人,真正的大家閨秀附庸風真是可笑。恐怕她連東施效顰都不知道什麼意思吧!

    崔西敏從炕上下來,趿拉著鞋慢慢的走向西側間。他倒要看看程婉瑜平日裡都是怎麼過的,是不是也喜歡裝神弄鬼。

    西側間靠裡擺著一張精緻的架床,那是她的陪嫁。然後是兩個樟木做的奩箱,個一人高的衣櫃,一個梳妝櫃擺著她的奩匣。

    銅鏡上映著崔西敏嘲諷鄙夷的臉,他居然發現程婉瑜的衣服多到個衣櫃裝不下。

    這個女人果然是愛慕虛榮,徒有其表的草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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