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六十六章 :忠誠 文 / 林將生
陸璃之沒有想到竟會那麼巧合,偏偏在這裡碰上阮承初了,她幾乎是沒有任何視線阻擋,可以清清楚楚看見阮承初和那個她從未見過的年輕女子,年輕女子親暱地挽過阮承初的手臂,她還可以看見她對著阮承初嬌笑的嘴角弧度,他們進了一家西餐廳,陸璃之精神恍惚,茫然四顧,然後起身迅速轉身離開,她埋著頭接連撞了好幾個人,鑽進了人流裡。
阮承初側過頭對路嘉晨微微一笑,一個身影迅速在他的視網膜上劃過,他一愣,然後猛然回頭,繁華街頭皆是人流,捕捉到的只是一個模糊的背影,他定神細思可能是自己看錯了。
身旁的路嘉晨輕輕扯了扯他的衣角,隨著阮承初的方向望去,「怎麼了?」
阮承初回過神來,搖了搖頭,「沒什麼,我們進去吧」
路嘉晨點點頭,兩個人進入了西餐廳,waiter領著他們走到預約的位子上。
而在西餐廳的一處,兩個高貴優的成年男女相對而坐,異樣的氣氛在空氣中流動。阮書瑩興意闌珊地喝了一口咖啡,嘴角噙起的笑意像是在嘲諷面前這個有著煙灰色瞳孔的混血男人。申祁安則極度專注地凝視著面前這個艷麗**的女人。不得不說他們都變了很多,在流年的浸潤下,褪去了天真,然後給自己安上了堅硬的外殼,時刻顯示出自己的無堅不摧。
「聽說你去美國結了一趟婚,」阮書瑩垂眼斂去她來不及遮掩的譏諷,輕啟薄唇說道,「我應該恭喜你才對,新婚快樂」
狹長的桃花眼倏然轉冷,申祁安從胸腔內悶出一口笑意,「我還記得很多年前,有一個女人和我說過,如果她將來沒有嫁給我,她一定要趕在我結婚之前結婚,她得不到的她也要提前毀滅,而現在我只好先辜負她了」
阮書瑩心口一震,嘴角的弧度還未垂下,一絲悲憫被擱淺在美眸裡,充盈著無可放置的失落和憤恨,她咬了咬牙,似在控制眸些試圖掙開桎梏的回憶,清冷的嗓音悠悠地響起,「這麼多年你可曾後悔過?」
申祁安撞進那潭悲涼的幽光寒水裡,煞然間思緒便亂了,然後說不清的哀愁被佔據在心頭,他從來都不敢去承認,可是這刻他又想投下降來,去和面前這個要強的女人認錯,然而他的理智告訴他縱然如此,他們也回不去了。
見申祁安沉默,阮書瑩心口的陰鬱多多了幾分,話語也刻薄起來,「怎麼你連這個都回答不了?我知你人生信條及時行樂,女人如衣,怎麼能在一個女人面前放棄自己高傲的自尊心呢,一個微不足道的女人有何掛齒呢,呵呵」
「你當真這樣看我?」申祁安緊皺著眉頭,眉間集聚著無法排遣的疼痛,「難道我當年為你做的還不夠多?到最後你又是怎麼對我的?」
阮書瑩冷笑,紅唇似一碗泣血杜鵑,「你口口聲聲說愛我,卻流連無數個單人床,你連忠誠都做不到,你還有什麼資格來說我,我只是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罷了,也許我們根本不適合阮承初當年說的對,不合腳的鞋子硬穿著徒增痛苦,所謂的男才女貌都是給別人看的。」
「當年你不懂我,現在你還是不懂我,」申祁安失望地搖搖頭,「如果你要的只是一副只屬於你的身體,那你當初就應該看穿,我的愛和性是分開的,我不可能為了一個女人就放棄我堅持的東西。」
「我是不懂你,我永遠都不懂你,那你回來找我幹什麼?你別忘了你已經結婚了,而我馬上也要訂婚了,我們以後就是陌路人」說到最後阮書瑩的聲音已經嘶啞了,通紅的眼讓她看起來就像一個可憐的灰姑娘。
申祁安失神,自嘲般冷笑起來,」我也不知道,我怎麼會跨越半個地球試圖挽回一個要結婚的女人,而且我還結婚了」
阮書瑩頃刻間如鯁在喉,她知道申祁安是愛她的,可是他仍然會和其他女人在一起,五年前她忍受不了,五年後即使現在他挽回了他們的感情,她以後一樣忍受不了,她要的是平等忠誠的愛情,申祁安給不了,她也給不了申祁安自由。
「我們回不去了,就算回去了一樣是重蹈覆轍,結局不會變,我不想再摔痛一次,我寧願選擇一個永遠不會背叛我的人」
「你確定你的未婚夫只忠誠你一個人嗎?他確定他的身與心只屬於你一個人?」申祁安幾乎是搖著牙問,或許是他太過瞭解男人的本質,下半身永遠佔據主導地位,他不相信愛情,是因為他不相信他自己。
阮書瑩點點頭,眼神十分堅定,「我確定,我相信杜商,這也是你給不了的東西,這也是我選擇和他結婚的原因。」
「那你走吧,以後我不會再找你糾纏了,你放心結婚,我不會破壞你的終身大事」
阮書瑩拚命忍下積蓄已久的淚意,她站起身說道,「也許我們從一開始就只適合做朋友」她低下頭往樓下奔去,卻撞到一個人,驚慌抬起頭,只見阮承初微訝地打量她,「書瑩?」
阮書瑩慌忙抹去眼角的淚水,然後強裝鎮定道,「承初你怎麼在這?」
「我陪朋友吃飯,」阮承初側身引著路嘉晨,「這是我二叔的女兒,阮書瑩。」
路嘉晨向阮書瑩微頜了頜首,淡淡一笑,「阮小姐好,我是承初的朋友路嘉晨。」
阮書瑩看向路嘉晨,她倒沒見過氣質如此伶俐的女子,舉手投足之間帶著一種無懈可擊的自信,落落大方的樣子讓人過目不忘,阮書瑩也微微一笑,「路小姐好」
阮承初冷凝著阮書瑩,心中已經有了幾分明白,但是沒有當面戳破,能讓這個女強人如此這般的也只有一個人了,他很少見阮書瑩哭,自小她個性頑強,絲毫不輸男
丁,而後所有的軟弱掙扎就給了一個人。
阮書瑩和阮承初匆匆道了別,一旁的路嘉晨看著阮書瑩離開的身影,若有所思說道,「你相識的人果然個個都不簡單」
阮承初輕輕一笑,視線延伸至不遠一處,「說不定你馬上又要見識一位不凡之人了」
路嘉晨饒有興致朝阮承初的視線望去,只見一個俊美不羈的男人獨自豪爽飲酒,眉宇間愁緒雜陳,路嘉晨低頭一想,心頭便有幾分清明了。
申祁安抬頭只見阮承初和路嘉晨一同望著他,思緒瞬間收斂起來,視線略過路嘉晨的臉時,愣了一愣,美女他見得不少,但是見到這樣一張淡脫俗的臉,不免心頭一顫了。
阮承初與路嘉晨相攜走到申祁安面前,然後淡淡說道,「剛才我見到書瑩,料想你也在,看來我是猜對了」
申祁安眼神一黯,然後佯裝輕鬆道,「你旁邊這位美女我沒有見過,是不是要引見一下?」
阮承初笑了笑,「這是我的朋友路嘉晨,剛回國這是申祁安,我的老朋友」
申祁安起身,伸出右手,非常紳士地欠了欠身,「幸會幸會,能與這樣絕色的美女相識是我的榮幸,不知路小姐從哪國回來的?」
路嘉晨輕笑出聲,「申先生客氣了,我剛從法國回來的,很高興在承初的引見下又見了一位不凡之人」
阮承初嘴角噙起若有若無的笑意,然後低聲對路嘉晨道,「你先去座位上等我,我一會兒便來。」
路嘉晨點點頭,然後向申祁安示意道別,輕挪蓮步而去。
阮承初坐下來,然後讓waiter給自己倒了一杯紅酒,自酌幾口後道,「我還是聽承毅說你回來了,沒想到卻是在這種場合遇到你」
申祁安無奈般搖搖頭,「不知怎麼,每每我失意都能碰上你,五年前是這樣,五年後也是這樣,好像沒有什麼改變了」
「的確有很多東西改變了,譬如你結婚了,書瑩馬上也要結婚了」阮承初毫不客氣地戳中申祁安的痛處。
申祁安苦澀一笑,「這次不用你陪我買醉提醒我,我真的要放手了」
「如此對誰都好」阮承初漫不經心的摩挲起紅酒杯沿。
申祁安轉了轉眼珠,突然想起什麼,然後問道,「有一件事我要問問你,你知不知道五年前那個女人是誰?」
阮承初不動聲色,「哪個女人?」
「從你房間跑出來的那個女人我五年前看見她從你跑出來,我還和你說過,你記不記得?」
阮承初眉頭一蹙,「問起這幹什麼?」
「你覺不覺得那個女人很像你的助理陸璃之」
半盈紅酒的高腳杯被猛然一握,酒精在杯內晃動,阮承初抬頭看向申祁安,眸光陰冷,「我不記得了我不是說過我不知道她長什麼樣子」
「是嗎?你竟然不知道,我還以為你知道呢?」申祁安瞬間變了臉色,「那天我喝多了,不小心說錯了,她不要誤會了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