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說博覽 > 都市小說 > 紅樓之逆子賈璉

正文 第五十二章 文 / 木璃

    看著賈赦的身影在遠處消失,邢夫人再支撐不住癱軟的雙腿,身子一歪,險些就要栽倒在地上。

    王善保家的一把攙住她,哆嗦著把人就近扶到張椅子上,自己也忍不住坐了下來,拿起茶杯給邢夫人倒水,試了三次才抓穩了杯子,倒茶時手還發抖,茶水撒了一桌子。

    邢夫人也不在意,幾乎是搶一樣的奪過了杯子,一口悶干,沒注意卻嗆到了,捂著胸口咳得驚天動地,手裡茶杯直接掉在了地上。王善保家的急忙又去拍撫她的背,邢夫人渾身一抖,彷彿要把剛才的所有驚慌和恐懼都宣洩出來一樣,反而咳得更加厲害了。等終於咳聲平息,主僕兩相互凝望,都是驚猶未定。

    「剛才……」扎一開口,邢夫人自己都嚇了一跳,她的聲音嘶啞的彷彿刀割一樣,喉嚨裡彷彿壓了塊大石頭,叫她的聲音幾不可聞,她睜大眼睛,下意識環顧了四周,見沒人,才舔舔嘴唇,死死抓住王善保家的,「剛才老爺、那樣~你說,他是不是,還不知道……」

    王善保家的眼神閃爍,明明看過了四周沒人,卻還是彎下身子弓著腰小聲說道:「太太,我看,老爺不知道……」

    邢夫人死死盯住了她,王善保家的心底也犯嘀咕,見狀忙道:「要是老爺知道咱們對馬下了手,肯定不是這樣的反應……」

    賈赦那脾氣,要知道連賈璉的驚馬都是他們幹的,這會兒早鬧翻天了,還能來找邢夫人說了那麼多?早鬧到賈母跟前了。

    「所以……」邢夫人有些不敢置信,自己這就逃過一劫了?沒人知道自己幹的那點事?她慢慢不確定地問王善保家的,「所以老爺剛才發火,只是因為我耽誤了去請太醫的時間?」

    王善保家的這會兒心底還直念阿彌陀佛呢,驚懼過後,劫後餘生的喜悅慢慢湧了上來,她大力點著頭,既是給邢夫人以肯定,也是給自己打氣,「我看是,老爺剛才氣成那樣,也就只說您耽誤了請大夫的時間……可沒說起別的。要真知道什麼,還能不說?」

    直到此時,聽到這一句,邢夫人繃緊的身子才瞬間癱軟下來,幾乎是同一時間,她長長呼口氣,連睜開眼睛的力氣都沒有了,嘴裡喃喃的,只念著「佛祖保佑。」

    王善保家的何能理解自家主子這心情,實在是太險了。「幸虧我們做的隱蔽,後繼處理的乾淨,又是那麼混亂的場面,現在馬身體裡留下的藥性應該也全沒了,就是再有人去查,肯定也查不出什麼的!」王善保家的見邢夫人緊閉著眼睛不說話,上前按住了她的肩膀,「太太,您放心吧,肯定不會有事的。」

    邢夫人緊抿雙唇,沒說話,心底是無盡的後怕。

    「我要休了你!」

    賈赦盛怒之下的這句話在她腦海裡縈繞,每一次響起,都叫她的心為之發抖。

    她怎麼就那麼衝動,就真的下手了呢?

    邢夫人懊惱不已。

    不就是吃了虧嗎?不就是看不慣賈璉那小子嘛?她進門這麼多年都忍了,怎麼就突然破功了呢?

    這是賈赦唯一的兒子,大房唯一的孩子,要是她真的弄死了他……

    邢夫人回想著今天賈赦暴怒的場景,思緒展開:

    賈赦的後宅這麼多年都沒有消息,雖說之前有姨娘懷孕,那別人不知道,她卻是知道裡面的貓膩的。這麼多年沒消息,就賈赦一貫貪花好色的性子,這能不能生……賈璉要是死了,大房就沒有繼承人了。賈赦絕了後,這榮國府以後就得落到二房手裡。不說自己以後要看王夫人的臉色,賈赦沒了兒子,他會變成什麼樣?

    自己做得那些事,藏在暗處的且不說,看剛才的情況,延誤了請大夫的時間的事卻是被人知道了,賈璉要真死了,賈赦瘋起來,一定會休了她——這點,邢夫人完全不懷疑。而且,那時候,肯定不會有任何人站在她這一邊。

    如果被休離賈家……邢夫人打個哆嗦,眼淚不自覺落了下來,如果真的被休出賈家:娘家破敗,兄弟姊妹關係都不親近,名聲盡毀,那她,就真的只有死路一條了!

    腦海中浮現的結局太過慘烈,邢夫人幾乎是驚嚇地睜開眼睛,死死拽住王善保家的,惡狠狠地叮囑道:「把你關於這件事的記憶全部忘掉,記住,我們什麼都沒幹過……這件事,以後誰也不准再提!」

    王善保家的被她嚇到了,伺候邢夫人那麼多年,這還是她第一次看到這樣的邢夫人,怔了一會兒,她用力點頭:「是、太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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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說邢夫人主僕私下怎樣驚惶,賈赦燒紅著眼睛從邢夫人房間裡出來,越想越不得勁兒,想起邢夫人那抵死狡辯的樣子,一股氣更是直往腦門上衝。根本沒加考慮,腳步一轉,就往賈母院子裡衝去。見到賈母第一句話就是:「老太太給我做主,我這日子,是過不下去了!」

    賈母上了年紀,之前聽說賈璉出事就受了驚,好容易聽說賈璉無性命之憂這才鬆了口氣,如今額頭還貼著鎮驚膏藥躺在榻上,跟丫頭感歎今年賈璉出事的次數太多。賈赦這麼猛不丁跑進來,沒頭沒腦就說些晦氣的話,賈母腦子迷糊糊的一時都沒回過神來,揉著太陽穴,沒好氣地瞪著賈赦:「你兒子人不好還躺著,你不好好照顧著他,來這裡跟我瞎嚷嚷什麼?!」

    賈赦可這會兒怒火中燒,哪還管得賈母明顯的疲色,當下一股腦的把對邢夫人的猜忌全倒了出來,連之前跟程日新說好的不牽扯賴大的事都忘了,抓著人說個不休:「他們就是存了心要我璉兒死,明明知道情況不好,還拖拖拉拉不讓人趕緊去請太醫,一點一點延誤時間……剛才王太醫可說了,要不是

    是之前有大夫給璉兒處理過傷,等到這速度趕過來,璉兒早就不知道怎麼樣了!那毒婦蛇蠍心腸,我要休了她!」

    可想而見,這樣一番話,落在賈母耳朵裡,會是個什麼樣的反應。

    老太太壓根是一個字都沒信賈赦的,這邊人還沒說完,她就已經是滿面慍色,等他再放下豪言要休妻,別看賈母上了年紀,身手卻矯健,抓起身邊放得一盆點心,全砸到了賈赦身上,圓圓小巧的點心,灑落了一地。

    「呸,你個不成器的東西!」賈母雙眉倒豎,「我就知道,你是一天不折騰就不舒服的,你是唯恐天下不亂,事情鬧得還不夠大是吧?今兒府裡已經是雞飛狗跳了,看我好險沒急出病來,你不滿意,非得往上火上澆油你才高興?啊?」

    賈赦叫賈母打得罵得都懵了,梗著脖子好不冤枉:「我說什麼了?我這說的都是實話……」

    話還沒說完呢,被賈母啐了一臉:「你再胡鄒,信不信我捶你!」賈赦氣呼呼鼓著眼睛,滿心不服氣。賈母就冷哼:「你少在這兒跟我瞪眼睛。你媳婦是有些小心眼,可平日待璉兒,也不過是幾分冷淡,還說不上害命。她膝下無子,以後就指著璉兒呢,她傻啊?璉兒出事了,對她什麼好處?」最重要的是,「至於賴大,那就更不可能了。你媳婦可能還會害璉兒,可賴大,自來對府裡忠心耿耿,從無二心。他好好的,怎麼會害璉兒?」

    賴大既然不可能,邢夫人當然也不會拖延請大夫的時間,故意想要賈璉死。賈母那是打心底裡看不慣賈赦,長年累月對這個長子的不信任,讓她壓根不信賈赦今天這樣一番指控,尤其賈赦剛才那不管不顧的休妻宣言,更叫她反感。

    「我們這樣的人家,休妻這種話,是能隨便說的嗎?你媳婦萬般不好,也是你明媒正娶的,我榮國府大太太。你說她害人,證據呢?就憑這幾句猜測?傳出去,你叫外人怎麼看,怎麼說?」賈母實在是氣急了,「白長了這麼大,做事說話,也不仔細想想,全憑著衝動做事,你走點心吧!」

    賈赦被訓得抬不起頭,又傷心又難受,想要反駁,可手裡還真沒有真憑實據。也是他難得驚醒了一回,知道程日新是斷斷不能供出來的,否則,就賈母偏心賴大的勁兒,非得當程日新誣陷賴大把人給發落了,因此,饒是賈母再怎麼喝問他是如何會懷疑邢夫人的,賈赦只是犯渾不肯說,成功把賈母又氣了一會,挨了又一長通的教訓,這才灰溜溜從賈母院子裡出了來。

    站在院子外,回過身看了看賈母的院子,賈赦死咬著牙根,眼底,火焰熊熊燃燒。

    合著,在老太太心裡,他還比不上個下人值得信任!

    可惡~

    與此同時,佈置精美的屋子裡,賈璉終於悠悠轉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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