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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四十五回 逆勢而上 文 / 包子才有餡

    朱姨娘狐疑的朝女兒看一眼,忙起身扶了扶髻上的鳳簪,又用絹子拭了拭眼角的殘淚。

    高錦葵冷笑道:「姨娘,黃鼠狼給雞拜年,沒安好心,你說話小心些。」

    朱姨娘水蔥似的手指朝女兒額頭輕輕一點,裊裊走了出去。

    ……

    何姨娘端著茶盞,拿茶蓋悠悠撇著浮葉,會心一笑道:「姐姐,這是上好的金瘡藥,醫治外傷最有功效,姐姐這會一定用得著。」

    朱姨娘想著兒子血肉模糊的下肢,嘴裡泛起苦澀,纂緊了手裡的帕子,虛笑道:「難為妹妹還想著。那我就不客氣了!」

    何姨娘見她強撐,心裡覺得暢快,笑道:「要我說,老爺下手也太重了些。二少爺怎麼說也是他親兒子,虎毒還不食子呢。」

    這話就似一把尖刀,直接朝朱姨娘心口紮了下去,心下不由的浮上幾分戾氣,咬牙切齒道:「老爺管自己的兒子,我們做姨娘的哪裡能說三道四。」

    何姨娘恍若未聞,笑盈盈道:「聽說這會,老爺連夫人也埋怨上了。要我說,夫人也委屈,雖說理家教子是她份內的事,只是隔著一層肚皮,夫人也不好多說。便是挨了老爺的埋怨,夫人也無處申說。」

    朱姨娘一聽,氣得火氣往上冒。這何姨娘欺人太甚,明著說夫人,實則暗指她。

    只見她眉頭微蹙,嫌惡似的撣了撣手裡的絹子,冷笑道:「何姨娘既然替夫人鳴不平,何不把這話說到夫人跟前去,跟我這兒說,豈不是浪費了你的苦心?夫人可不知道你何姨娘背著身,還在替她申說呢!」

    屋裡的丫鬟一聽兩位姨娘交上鋒了,心下忐忑,不由把頭垂得更低了。

    何姨娘盈盈起身,似笑非笑的朝朱氏臉上掃了幾眼,眉梢高高抬起,淡淡一嗤:「夫人是見慣世面的人,這點小事,豈會放在心上?不勞她費心費力,就把那背主的賤人,趕出府裡,夫人這會怕是正樂著呢。」

    「你!」

    朱姨娘玉指一伸,氣急敗壞道。

    「聽說昨夜姐姐一晚沒睡,妹妹就不擾著姐姐休息,先走一步了,改明兒,那金瘡藥用完了,姐姐別客氣,只管派人到我房裡來取。」

    何姨娘不等她發作,截了話頭,輕描淡寫了幾句,便娉娉而去。

    只留下朱姨娘氣鼓鼓的立在屋中半晌,咬牙從喉嚨裡吐出兩個字:「賤人!」

    隨即手一拂,藍底白花小瓶跌落在地上,應聲而碎。

    ……

    有人說,人的體重多半是和脾氣成正比的。

    像工部的王大人,人到中年,體重一上來,脾氣也就見長,僅僅是因為小妾夜裡磨了磨牙,之後又放了個微弱的小屁,一怒之下就把花如似玉的小妾趕出了府。

    王大人認為,他磨牙、打嗝、放屁很正常,因為他是個男人,男人活得糙點不影響他做官。

    但女人不行。女人得閉月羞花,得口齒生香,得冰清玉潔。這樣,才能引得起男人對她的憐愛。一個半夜磨牙,睡覺放屁的女人,不配得到憐愛,更不配呆在王大人的身邊。

    因為這樣的女人,容易澆滅男人的俗望。王大人不想他僅剩的一點點熊風就這樣被荼毒了。且王大人絲毫不覺得他的行為與只許州官放火,不許百姓點燈有半毛錢關係。

    奇怪的是,高相爺反其道而行之,最近脾氣漸長,可身子卻日漸消瘦,大有逆勢而上的趨勢。

    似今日這般高相爺的臉上白裡透著青,青裡透著綠的情況,莘國的武百官們絞盡腦汁,想不通這其中的道理,只得避其鋒芒,紛紛繞道而行。

    高則誠一正官袍,目不斜視的走在台階上,眼角的餘光瞥見百官偷瞄過來的眼神,心下很是不快。

    高則誠當然心裡不痛快。自己的女人跟別人摟在一處,即使這個別人不是他人,正是自己的親兒子,作為男人的高則誠還是氣得一宿未眠。

    他氣定神閒的理了理衣裳,直了直腰,抬頭朝百米之外的勤政殿望了望,隨後的每一步,都走得無比的沉穩。

    「高相爺今日如何一人匆匆而行?」一個好聽的聲音沉沉響起。

    高則誠不用回頭,便知道此人是誰。

    他頓下腳步,讓來人行至身側,方才淡淡一笑,不答反問道:「李侯爺今日怎麼有空來上朝了?」

    來人原名姚英傑,又名李英傑,幾年前被封逍遙侯。

    此人原是中宮李皇后的表哥,因皇上顧念李皇后娘家,父母兄弟姊妹完全,因此封侯之日特賜了李姓。

    李英傑原是小商戶出身,在當今天子尚為寧王時,與王府的長府官曹司徒私交甚秘。

    曹司徒見其表妹容貌非凡,牽線搭轎把人獻給了寧王。寧王一見,愛之如狂。李英傑依仗著表妹,如今的中宮皇后李皇后,幾番周折下,才有了今日的榮華富貴。

    高則誠世家出身,對一個為了榮華富貴能賣妹求榮,把祖宗姓氏都改了的人,心裡相當鄙視。只因著此人雖背靠大山,卻胸無大志,整日裡玩鳥鬥雞,吃喝玩樂無事不幹,只不幹正事,因此兩人素來是井水不犯河水,相安無事。

    見了面,打個哈哈,寒暄幾句,一笑而過。

    李英傑忙笑道:「今日皇后召見,故來湊湊熱鬧。只早起的滋味著實難受,高相爺天天如

    此,真真是辛苦啊!」

    高則誠臉色微變,笑意卻不減:「早起慣了,倒也不覺著什麼!一會皇上就來了。侯爺,請!」

    李英傑自然不敢先請,微微弓身,笑道:「還是相爺先請!」

    兩人打過哈哈,相視一笑,一前一後走上台階。

    ……

    華燈初上的京城,籠罩在一片霧色中。最富盛名的風月場萬花樓正門前的紅燈籠已高高懸掛。

    高則誠帶著陳平、陳和,大搖大擺的從正門而入。

    迎客的**遠遠見來人一身貴氣,衣著談吐皆不凡,心道必是貴客臨門。走近了,笑意又艷了幾分,嬌滴滴道:「怪不得今兒早上起來喜鵲在枝頭喳喳直叫,原來是相爺駕到,相爺好久不來了,快裡邊請,我去叫姑娘們來服侍。」

    高相爺淡淡一笑,捂嘴輕咳一聲,身後的陳平忙從袖子裡掏出一張銀票。

    **見高相爺出手這般大方,眼前一亮,喜不自禁的抓著隨從的手,欲去拿銀票。

    陳平抬高了手,輕笑道:「媽媽別急,今日我們相爺來,只為了看一個人?」

    「看人?」

    **臉色稍變,抬頭去看高相爺。

    高相依舊是雙手背立,風度翩翩的模樣。

    「我家相爺想瞧一瞧昨日被捆了賣入府的姑娘。」

    陳平含笑把銀子塞到**手裡,「媽媽行個方便!」

    **知道眼前這位是在京城手眼通天的一國之相,開罪不起,故作為難狀道:「這個……高相爺……海棠姑娘正在……正在接客!」

    高相爺眉色一緊,又一張銀票塞到了**手裡。

    **喜得眉眼擠在一處,把銀票往袖子裡一塞,立馬笑著彎腰道:「相爺,請跟我來!」

    ……

    ***

    作者有話說:伴隨著炮竹聲醒來,新年已至。打開電腦,一個好大好大的紅包。成年後,再沒有紅包可收,早已忘了收到紅包的喜悅。感謝enigmayanxi,讓我重識這滋味,祝你一切都如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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