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十六章 文 / 藍寶
rfour未了情無處安放
第十六章
中午,黎紹馳特地約賀佳言吃午餐。賀佳言雖然不想答應,但拒絕不了。
他們去了公司附近的一家料理館。餐廳是黎紹馳選的,環境清靜,很適合傾談。眼見賀佳言一臉困惑地看著自己,黎紹馳問她:「不合你的口味?」
「我喜歡中餐。」賀佳言直言。
黎紹馳把菜譜翻開,說:「你們這些女人,不是很喜歡吃這些奇奇怪怪的食物嗎?」
得知黎紹馳跟陸捷是舊識,賀佳言就開始看他不順眼。聽了他的話,她說:「你的意思是覺得我不是女人?」
「表面上看,你是,但內心是不是,我就不清楚了。」她一直沒看菜譜,黎紹馳抬手替她翻開第一頁,「看看吃點什麼。」
賀佳言隨意要了點看得上眼的食物,最後還要了個飯後甜品。
待服務員收走了菜譜離開後,賀佳言一抬眼,就發現黎紹馳正懶洋洋地打量著自己。她臉色平和地與他對視,直到他挪開視線,她才問:「有從我臉上發現什麼特別的東西嗎?譬如兩張嘴巴、三個鼻子、四雙眼睛之類的。」
黎紹馳扯了扯嘴角,似乎笑了一下:「說實話,除了長得好看一點,沒有什麼過人之處。幹我們這行的,需要很刁鑽的審美,假如你是一份稿子,我大概只能給你五十九分。你本來是可以及格的,但你不夠聰明,必須多扣一分。」
賀佳言很平靜地接受他的評價,她問黎紹馳:「我是一份五十九分的不及格稿子,那你打算退稿?」
「不會。」黎紹馳沉吟了一下,接著說,「是我跟阿捷說,你被關暮欣針對,所以他才讓我把你調到創意部的。」
賀佳言早猜到他會為陸捷解釋,她說:「我只是問你為什麼把我調到創意部,沒問陸捷為什麼讓你把我調到創意部。」
黎紹馳挑眉:「怎麼?提一提他的名字你也有意見?」
賀佳言神色淡漠地說:「嘴巴長在你身上,你愛講什麼我干預不了。」
她拉長了臉,黎紹馳不由得說:「他這樣做也是想幫你,你看看你算什麼態度?你就算記恨他,也沒必須記恨那麼久。」
賀佳言的火氣莫名其妙地冒了上來:「你不清楚前因後果就別評價那麼多。」
「為了孩子不是嗎?」黎紹馳稍稍壓低的音量,他頓了下又說,「就算是站在你的立場,我也不建議你把孩子留下來。你一個剛滿二十歲的女孩子,書也沒讀就想當媽媽,你承受得了那負擔嗎?生孩子養孩子要花費多少的精力、承受多大的壓力,你想過沒有?女人就是感性動物,做什麼事情都跟著感覺走,到無路可退的時候才知道後悔。」
賀佳言拿著茶杯的手微微顫抖,她看向黎紹馳:「你跟陸捷很熟嗎?他居然把這些事情都告訴你。」
這些都是賀佳言不願意提前的往事,黎紹馳觀察著她的表情,而後才小心翼翼地說:「那時候他喝得很醉,迷迷糊糊就說出來了。其實,這件事對他的打擊也不小,我看得出來,他很在乎你。」
黎紹馳記得,那時候的陸捷喝得很醉,還把吧檯上的酒瓶全部推到地上。酒吧裡的客人都把爛醉如泥的陸捷當成怪物看待,他恰好跟幾個朋友在旁桌小聚,雖然他和陸捷不是跟同一個博導,平日交集不算多,但看到這種狀況還是替陸捷善後並將人送回公寓。
跟陸捷同窗兩年有餘,黎紹馳還是第一次看到陸捷這般失態。陸捷大吐苦水,他也不懂怎麼安慰,最後只能再陪著多喝了一打啤酒,連自己也醉得不省人事。
上回愛爾斯那個廣告,他曾去過片場跟過進度。那天恰好馮恩也在,他旁敲側擊地問了問個中緣由。馮恩笑著說跟他說,你們公司真是臥虎藏龍的,一個小小的ae居然請來了大影帝幫忙。
黎紹馳覺得奇怪,回公司後特地把賀佳言的簡歷調出來看了一遍,倒沒看出有什麼特別。他皺起眉頭地盯著畢業院校那欄,無意地把她的名字念了幾次,猛地發現這名字出奇的熟悉。他托了個熟人打探了一下,最後終於明白過來,原來陸捷喝醉那晚一遍遍重複的名字就是這是這樣寫的。
今早散會後,黎紹馳回過辦公室,當他拉開左手邊的第二格抽屜時就瞭解賀佳言是怎麼發現他和陸捷的關係了。那張通訊錄是他聯繫完陸捷隨手塞進去的,她肯定是收了自己那不明確的指令後才發現的。他想起陸捷曾經千叮萬囑,說別讓賀佳言知道,免得她鬧彆扭,看來自己真的有負所托了。
聽了黎紹馳的話,賀佳言沉默了。直至吃完午餐,她也是一副不太想說話的樣子。
黎紹馳也不難為她,沒有再跟她提起陸捷。
自從知道黎紹馳調自己來創意部的真正原因,賀佳言對他倒不如以前那般畢恭畢敬,把他當成太上皇那樣伺候。她總覺得他和陸捷是一夥的,看到他總想起陸捷,這使她不太愉快。
黎紹馳的表現倒跟她的相反,她總覺得黎紹馳對自己的態度比舊時和緩了不少,有次她把某個汽車廣告的創意提案弄得一塌糊塗,他也只是狠狠地瞪了自己一眼,沒有開口責罵。看見他好像忍得很辛苦,她便體貼地說:「你想罵就罵吧,憋著對身體不好。」
聽她這樣說,黎紹馳倒是笑了,他告訴賀佳言:「我沒有罵人的習慣,不信你出去問問其他人。我之前罵你,完全是因為阿捷的主意,他說這樣做你才不懷疑。說實話吧,被甩以後還能這樣為前女友設想,這種男人真的不多見。」
「你到底收了陸
陸捷什麼好處?怎麼從早到晚都替他說好話?」賀佳言問他。
黎紹馳問:「我欣賞他不行嗎?」
「你那麼欣賞他怎麼不跟他湊一對?」賀佳言沒好氣地說,想到他們曾在腐國同窗幾年,她忍不住多看了他幾眼。
黎紹馳終於板起了臉,他說:「賀佳言,你是不是仗著有人給你撐腰,不僅擺臉色給我看,連說話的夾槍帶棍的。」
賀佳言被他噎著,抱著件夾腳步匆匆地退出他的辦公室。
晚上有個飯局,黎紹馳向來只帶男助理易鎮翔應酬,但易鎮翔恰好因肺炎進了醫院,他只好把賀佳言留下來加班。
自從離開客戶部,賀佳言就很少接觸飯局。餐桌上的其中兩個客戶是俄羅斯人,或許在中國待久了也學會了這裡的酒桌化,剛開席就使勁地乾杯。黎紹馳替她擋了不少,但她還是喝了好幾杯白酒。
賀佳言原本覺得沒什麼,但這就的後勁很足,隔了半晌就臉紅耳赤,體溫升高的。趁著其他人不注意,她低聲問黎紹馳:「這酒多少度呀?」
「大概六十三度。」黎紹馳看了她一眼,語氣有點憂慮,「你還行嗎?」
「醉不了。」賀佳言說。
中途黎紹馳出去了一趟,他回來的時候,賀佳言看見他嘴角含笑的,好像碰上了什麼好事,於是問他:「有艷遇?」
黎紹馳搖頭,什麼也沒說。
好不容易熬到了結束,那群男人都鬧哄哄地提議上夜總會。餐桌上的幾個女士繼續臉帶微笑,而賀佳言又低聲問黎紹馳:「你去嗎?」
這場本來就是一場答謝性質的飯局。廣告出色,產品的銷量自然上漲,因而這幫客戶特地請黎紹馳吃飯。至於飯後的娛樂,他若無心參與,倒可以托辭。
黎紹馳說:「去。」
他們一行人離開了酒店包房,準備轉移陣地。賀佳言走在他身側,他對她說:「你不用跟著,我找了人送你回去。」
「好。」酒喝了不少,不過賀佳言除了臉紅以外,倒看不出什麼異樣。
走到酒店前庭,黎紹馳指了指停在左前方的車子,對賀佳言說:「在那邊。」
那台汽車停的地方正好是沒有燈光的角落,若不留心細看,倒覺得車子像是隱在夜色之中。賀佳言瞇了瞇眼,沒有向前:「你的司機呢?」
黎紹馳理所當然地說:「我的司機送我去會所,你感興趣?」
神經似乎被酒精侵蝕得厲害,賀佳言的腦袋突然疼得發緊。她頻頻深呼吸,眼睛看著地上的影子。
「別磨蹭了。」黎紹馳乾脆捏著她的手臂,半拽半拖地將她帶到車旁,並親自為她打開車門。
酒店的前庭都是往往來來的客人,賀佳言不想引起注目,只能彎腰坐進車裡。當黎紹馳將車門關上後,她耳邊的吵雜聲全部都消失了,但思緒卻變得亂糟糟的。
坐在駕駛室的陸捷扶著方向盤,賀佳言上車後,他也沒有啟動車子。兩人靜靜地坐了片刻,他才轉頭看了她一眼,沉聲提醒她:「系安全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