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四章 共舞 文 / 藍靜希
錐生零洩露出的強大殺意，讓敏感的玖蘭樞不由自主的將目光移了過去。慢慢的停下了腳步，直到所有夜間部的人和那群女生都漸漸走遠。他頓了頓，邁著優的腳步向錐生零走去。落葉飄落在他瘦削的肩膀上，他抬手掃落。抬手間都是難以掩飾的貴族氣息。暗紅色的眸終忍不住順著血薔薇之槍對著的方向看去。
銀髮紫眸的絕美少女。白皙的臉上帶著一絲張揚難以理解的笑容。眸光澄澈的如同六月蔚藍的海。少女纖小的足邊，綻開一朵與那日贈予他一樣的白薔薇。在太陽的餘暉裡，這個瘦弱的少女飄渺的如同不存在於這個世界。那輕顫的睫毛像一團絨扇，眨眼間，破碎了誰的流年。
「錐生同學，可以把你的槍收起來麼？這對我們來說是個威脅…」
我把整個身子倚靠在落地窗上，以純血種良好的耳力，聽著略帶沙啞，低沉婉約的話語從玖蘭樞漂亮的薄唇中吐出。
「切…」
啊…真是不聽話呢。零。一點都沒有把槍放下的意思。高貴的純血種。玖蘭家的君主。會有什麼樣的反應呢。真期待…
「零。啊！你怎麼在這裡…快把槍放下……」
嗯？看著遠處向他們二人跑來的棕色短髮女孩，我的笑意更深了。
「優姬…」零緩緩地放下了手中的槍，眉頭皺的緊緊的，似有些無奈又帶著寵溺的目光望向棕色頭髮的女孩。
「優姬…執勤辛苦了」
玖蘭樞溫柔的看著眼前的女孩，眼神裡複雜的情感讓我輕輕一顫。
玖蘭樞…果然是跟我一樣的人。眼眸裡的憂傷與寂寞，在我面前怎麼也藏掖不住呢。那麼明顯…那麼濃重的氣息。難道她還沒有發現麼？
黑主優姬…吶…不如說…玖蘭優姬………
不想再看他們無聊的對白，我閉上了眼睛。輕輕享受這屬於人類時間最後的時光。
「夜。把我的制服拿來。」
「是。亞月大人」夜詭異的出現在我身旁。我甜膩一笑。
零…
啊…不想上課呢啊……不如出去逛逛吧。
「夜，告訴玖蘭樞。我想逛逛。你也不必跟著我。」
看著夜的身影迅速消失在夜色中。我又恢復了以往的落寞。在柔柔的晚風中，慢慢走著。好像自沉睡甦醒以來，一直沉浸在過去中。從沒有這樣愜意的逛著這所學校。黑主學院，其實很華麗吶。美麗的玫瑰花園，淡淡的芳香在我鼻翼飄蕩。我閉上眼睛。輕輕邁動步伐，跳起了華爾茲。一個人的圓舞曲麼？呵呵…
一圈…兩圈…為什麼要跳舞呢？sa，是想念你了麼？哥哥……當年那個銀色頭髮的男孩，有著像鑽石一樣的眼眸，精緻的臉龐像最俊美的娃娃。白皙的臉龐永遠掛著那麼溫柔的笑意。總是抱著我，用他寬大的手掌握著我的手，在血色薔薇的花園裡一圈一圈的旋轉。緋櫻帝…哥哥…。
「雖然很無禮，但你翹課難道就是在這跳舞麼？」
棕色略凌亂的發，優紳士的高貴純血種，玖蘭樞麼…
我停下旋轉的腳步，瞬移到他面前。藉著月光，看向他英俊又帶些女氣的面龐。想起他對優姬流露的溫柔目光，就像哥哥那時候望著我一樣。真像啊。可是現在，他的眸子望著我是冰冷的…咯咯…他不是哥哥…他不是哥哥啊…
玖蘭樞望向貼在他胸前的美麗少女，看著她眸子從一開始隱約的希望與期待到最後跌落谷底的灰暗與頹敗。他緊了緊身側的拳頭，眼神裡依然帶著一絲戒備。緋櫻亞月…緋櫻的家主，緋櫻族最嗜血無情的家主。但是，只要她不搗亂他的計劃。只要她不傷害他的優姬。他也不會去惹這個大麻煩。
看著玖蘭樞眼眸裡的變換，我咯咯一聲嬌笑。伸手撫摸上他的臉龐：「樞……玖蘭樞……什麼時候優姬才能發現你眼眸中的落寞與悲傷呢？」
高大纖瘦的身型一頓，瞬間呼吸變得不順暢起來。玖蘭樞的手掐住了我的脖子。雖然呼吸困難，但我沒有一絲慌亂。現在的他，還殺不死我啊……
「你都知道些什麼？」
他的眼眸中閃過一絲殺氣。我嘴角微微揚起，果然呢。玖蘭樞，你扼住了我得喉嚨。而我，好像扼住了你的命脈。
「ma，玖蘭宿舍長。可以鬆開你的手嗎這樣對待一個柔弱的女孩也太沒有紳士風度了。」我朝他俏皮一笑。眸子裡閃過一絲精光。玖蘭優姬，就是你的死穴。
玖蘭樞慢慢鬆開手，仿若也察覺了剛才的衝動。他低垂著眸子，不再說話。
「我都知道噢。包括玖蘭優姬是純血公主，是你妹妹這件事情。包括你的計劃…包括你十年寂寞的等待…啊……就是這樣憂傷的雙眸…果然我們差不多呢……」
伸出雙手環住玖蘭樞纖細的腰肢，將腦袋輕輕靠在他胸前。與薔薇華麗濃艷不同，淡淡的梔子花味磬人心脾。這個為優姬付出的傻瓜……好像從來不知道心疼自己一下呢。
「你到底是誰。」
玖蘭樞目光中閃過一絲戒備。卻無法推開嬌小的身軀。她懂得他的落寞。大概是這樣吧…讓他不忍心就這樣推開她…
「我是誰？緋櫻亞月啊……是你想殺死的緋櫻閒的妹妹…吶。」看著玖蘭呆愣住的臉龐，微微覺得有趣。我執起他寬大的手掌，將我的手貼向他。一根一根，十指緊扣。
「我是骯髒的存在。所以，玖
蘭樞。不要在我的白薔薇面前覺得自己骯髒不堪。相對於我，你是那樣乾淨。而我。是緋櫻家族的噩夢。是其他幾大家族懼怕的存在。他們窺探我得力量，渴望我的血液。我一直都沒有告訴別人…我有預見的能力呢…sa，不要浪費了這皎潔的月色。讓我們來舞動一曲吧。獻給屬於我們甜美的夜晚，獻給即將到來粉碎我們的黎明…」來吧，玖蘭樞。拋開世俗，拋開玖蘭和緋櫻。沉醉在夜色中吧。
玖蘭樞抬眸看向一臉鎮定的女孩。即使說出了那樣大的秘密，還是面不改色的微笑著。她嬌小的身軀裡所藏著的血色的悲哀與倔強彷彿與她無關。
緋櫻…亞月…真是個奇怪又悲哀的存在啊。
玖蘭樞握緊了我得手。優的邁動步伐，帶動我，跳起了同為寂寞的舞蹈。月色下，他貌似釋放了所有的悲傷與不甘。極盡疲憊又略帶喜悅的沉醉在舞步中。
真是令人心疼的人啊。我踮起腳尖，在玖蘭樞來不及反應的時候，淡然吻上他的臉頰。然後轉眼消失在他眼前。
臨別前那夾雜著愉悅與憂傷的淚，在地上開出純潔淡的白色薔薇。
玖蘭樞執手撫摸上臉頰，暗紅色的眼眸望著那孤單的背影遠去。心裡有異樣的痛處。是同類的憐憫麼？還是…。
優姬…他要守護的人是優姬啊。他的妹妹。他的未婚妻。
回來的路上意外的發現了可愛的藍堂。
「英…」
跳到他面前，將我精緻的臉貼向他。果不其然，他的臉從嘴角紅到耳根。真是有趣啊。
「亞月大人…」他彆扭的轉過頭，手慌張的攪動著衣角。啊。瞧我這張禍國殃民的嘴臉。
「真可愛啊英。拜拜」瀟灑地轉身。瞇起我淡紫色的眸，淺淺笑著離去。
「亞…亞月大人…」
聽到身後的叫聲，我疑惑的轉身，暗紅色的眸子泛出血的光輝：
「什麼？」
「這個…那個…上次的回答…啊…我是說…那個…啊該死的怎麼說不出來了」看著藍堂英用手無措的揉亂自己的金髮，我忍不住輕笑出聲，真是好有趣的人啊。
他的臉紅的要滴血，彷彿終於下定決心般，大聲喊道：「亞月大人…真的非常美麗！！！！」
他的聲音震得我耳朵發痛。啊。好大聲…
坐在理事長辦公室的灰閻掏了掏耳朵，嘴角劃過狡黠的笑意：「真是我可愛的學生們啊…爸爸…爸爸我好開心啊…」
於是接著望著桌上的件碎碎念中…
坐在教室的琉佳和曉無奈的撥了撥頭髮，一同發出歎息。
「真是個白癡……」
莉蘑遞給支葵一根波奇，對於剛才的聲音沒有任何反應。支葵接過巧克力棒，眼眸還帶著沒睡醒的慵懶，又趴在了桌子上沒說一句話。
被優姬拉著執勤的零聽到亞月這兩字微微愣了一下，眼前閃過在窗前與他對望流淚的少女。眉頭一皺，下意識摸向了血薔薇之槍。
「零。亞月是緋櫻亞月吧。話說我還沒見過那個女孩呢。夜間部的新生啊。跟樞學長一起麼？」
無視優姬的囉嗦話語，零轉身一個人向黑暗走去。
「喂！零，至少聽人家把話說完」優姬生氣的追過去，作勢要打他。
銀髮少年頭上出現隱形的井字：」吵死了！」
我看著後知後覺知道自己說話聲音特別大窘迫的藍堂。笑容溢滿了臉龐。真心的笑容麼？sa，多久沒這樣笑了。呵呵…。
「咯咯…」我清脆的笑聲隨風消逝在靜謐的夜中。轉身嵌入夜色。
黑主學院果然很有趣啊。來到這裡，即使死了，也無憾了…不過，哥哥，你到底在哪裡呢？我等著你來殺我呢…。呵呵…
烏雲遮住了月光，陰沉的天空像一張縝密的黑布。又像一個張著血盆打孔的魔鬼。吞噬所有的溫暖與美好。
啊………又是一個甜蜜浪漫的夜晚呢。
晚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