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七十一章 與我無關 文 / 祁晴寶寶
之前易將軍,大祭司,原野三人的對話大家都清清楚楚地聽到了,再加上原野先發制人,有憑有據,皇上的臉色更加難看!
溫貴妃還沒有從表兄驟然暴斃的震驚中走出來,又被原野倒打一耙,心知現在不是悲傷的時候,必須冷靜下來,抓住時機,當即哀慟道:「皇上,易將軍為國為民,忠心耿耿,今日卻出身未捷身先死,他死不瞑目,您一定要為他主持公道,將害死他的人繩之以法!」
誰知,溫貴妃想不到的是,雖然易諾的死實在超出皇上的意料之外,可易諾言行悖逆,大逆不道,罪不容恕,已經讓皇上心生滔天怒意,現在易諾死了,皇上只覺得心中一口惡氣還沒有完全出出來,恨不得再殺他一次,又怎麼會為他主持什麼所謂的公道?
但皇上也很想知道到底是怎麼回事,並沒有理會溫貴妃,在場的只有四個人,大祭司,原野,易諾,還有那名副將,見副將臉色發白,怒道:「你說,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那副將見易將軍突然倒地而亡,也極為震驚,見到皇上責問,才回過神來,雙膝一軟,手猛地一指大祭司,「是她,是她毒死易將軍的!」
溫貴妃見證據確鑿,悲憤地看著聶臻,哭得難以自抑,「易將軍不過是說了你幾句,你怎麼就那麼狠毒,竟然毒死了他,虧你還是滿口仁愛侍候神佛的人,你配嗎?」
面對溫貴妃的指控,聶臻不為所動,緩緩開口,「事實擺在眼前,清者自清,本祭司無需辯解!」
溫貴妃一愣,這女人毒殺了大名鼎鼎的鎮南大將軍,闖下如此彌天大禍,竟然還是這樣一幅若無其事的模樣,她氣得咬牙切齒,轉頭看向皇上,傷心欲絕,「皇上,易將軍有功於社稷,軍威赫赫,就這樣不明不白地死在他們手下,你可一定要為他做主啊!」
皇上龍體有虞,本來就心情不好,現在好不容易剛好一點,又發生了這樣的事情,實在心煩意亂,「太醫呢?怎麼還沒到?」
話音剛落,吳太醫和周太醫就慌慌張張地跑來了,驟然見到易將軍死於地上,都震驚不已,嚇得面無人色,在一番緊張的檢查之後,吳太醫額頭滲出冷汗,「回皇上,易將軍死於中毒!」
正在這時,那只可愛的小雪貂跑了回來,在聶臻腳邊蹭了蹭,聶臻旁若無人地將其抱了起來,無視所有人的質疑目光,淡淡道:「他對神靈不敬,上天降下責罰,死於非命,又不是本祭司殺的,你們看著我幹什麼?」
溫貴妃想不到她當眾殺了人,還能理直氣壯坦坦蕩蕩到這種程度,她閱人無數,卻從來沒有見過這樣的硬骨頭,怒極反笑,「你明裡故弄玄虛,實則暗下殺手,人證物證俱在,還敢狡辯?」
聶臻眼中有一種淡如遠山霧靄的朦朧,聲音輕柔,「本祭司已經提醒過易將軍,如違神訓,必遭天譴,可他執意如此,還說他殺人無數,從來不信神佛,本祭司也無可奈何,大千世界,無奇不有,生死有命,富貴在天,娘娘既然對神靈並不瞭解,又何以如此肯定不是神靈將他收了去?」
溫貴妃一愣,這個女人淡笑間有一種生殺的威懾力,她忽然有些心虛,但心知在這種場合絕對不能露出半分怯弱,怒目相視,「太醫明明說了,易將軍死於中毒,不是死於什麼虛無縹緲的神靈!」
聶臻唇角有一抹若有若無的微笑,淡然道:「是嗎?既是中毒,那可曾查出是什麼毒?」
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吳太醫等人身上,在各道視線的矚目下,吳太醫神情凝重,吐出兩個字,「貂毒!」
溫貴妃看向那只正在聶臻手中玩得不亦樂乎的小雪貂,大喊一聲,「就是那隻畜生,就是你指使它咬死易將軍的!」
面對溫貴妃橫眉怒目,聶臻神色平靜,彷彿無論什麼事情,無論面對的是什麼,都不會讓她的情緒有一絲波動,柔緩道:「雪貂頑劣,受驚之下,會咬人也不足為怪,世人皆知,雪貂有毒,只是雪貂咬過的人,遠不止易將軍一人,為何獨獨只有易將軍死了,而且又死得這樣迅疾,到底是何解?」
「這……?」吳太醫一時無言,易將軍的死狀很怪異,確實有雪貂之毒的症狀,但奇怪的是,雪貂之毒並不是劇毒,怎麼這麼快就發作了呢?而且症狀似是而虛,似沉而非,到底是什麼毒呢?他一時也有些摸不著頭腦!
溫貴妃見皇上並不表態,表兄又死得不明不白,最近事情一件接一件的發生,她的神經一直繃得緊緊的,幾乎快要爆炸了,早已經失去平常的冷靜,心下憂急,脫口而出,喧賓奪主,「來人,把這兩人抓起來!」
「誰敢!」原野一聲怒吼,仗劍而出,擋在了聶臻的前面,殺氣凜然,一己之力,竟然硬生生鎮住了一干御林軍!
溫貴妃見狀,臉部都要快扭曲了,高聲道:「原野,這裡是皇上的行宮,難道你以一人之力,還要犯上作亂不成?」
面對全副武裝,槍戟如林,被團團包圍,原野膽識過人,面無懼色,看向皇上,聲音堅硬如刀鋒,「皇帝陛下,這件事,必須給我們北齊一個交代,否則我們絕不善罷甘休,哪怕是刀兵相向,也在所不惜!」
原野話中的威脅誰都聽得出來,簡直是*裸地威脅,況且剛才他們親眼所言,易將軍將劍架在大祭司脖子上,大祭司和易將軍所說的話清清楚楚,的確是易將軍理虧在先,可易將軍畢竟不是什麼阿貓阿狗,是易國公長子,大名鼎鼎的鎮南大將軍,易妃的親哥哥,現在死了,總不能和籍籍無名的宮人一樣拖出去胡亂埋了了事,的確需要一個交代!
可是皇上也深感為難,總不能因為這事,又起刀兵之禍吧,三年多以前,和晉國一場大戰,一打就是兩年,戰火蔓延,前線告急,攪得他不得安寧,後來六弟答應封聶臻為妃,總算安撫
撫了鳳鳴那個瘋子,戰火才得以停息!
好不容易安寧了一段時日,現在又因為這個易諾,得罪了一向尚算交好的鄰邦-強大的北齊,北齊是馬背上的民族,兵強馬壯,驍勇善戰,易諾死不足惜,可偏偏留給他一個這麼大的麻煩!
溫貴妃還在哭泣,哭得皇上心亂如麻,怒斥一聲,「給朕閉嘴!」
溫貴妃陡然一驚,只得止住了哭泣,她是真的悲傷,打擊一個接一個的向她襲來,像千斤磐石壓在胸口,難以呼吸!
皇上一揮手,所有御林軍盡數退去,若是真把原野和大祭司怎麼樣,只怕過不了幾天,就收到了邊疆大軍洶洶來襲的戰報,為了一個易諾,值得嗎?
原野依舊臉色緊繃,身姿筆挺地擋在聶臻身前,眼眸如鷹,迫得人不敢直視!
剛聽到消息的易清綰,臉色僵白,雲鬢凌亂,長長的外袍胡亂搭在身上,氣喘吁吁,跑動時環珮叮噹作響,把奴婢們遠遠甩在身後,看到哥哥的屍體之後,身子一晃,當場就昏了過去,頓時,尖叫聲,驚恐聲,哭泣聲,又是一陣手忙腳亂!
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皇上煩不勝煩,身為天子,就想好好春遊一番,怎麼就這麼難以清淨呢?
他一刻也不想待下去了,看向六弟,蹙眉道:「這裡的事就給你全權處理,有什麼處理結果來稟報朕一聲,回宮!」
「臣弟遵旨,恭送皇兄!」君玄影微微垂首,這是他到了現場之後,開口說的第一句話!
想不到皇上居然盛怒而去,面對陡變,溫貴妃徹底傻眼了,若是皇上,她還有幾分把握,豫王爺會怎麼做,她實在心裡沒底。
清綰遭受打擊,他也只是命人把清綰帶回去醫治,其他的,一字都沒有多說,也不見有多少關切,溫貴妃暗暗心驚,清綰在豫王爺心中的地位,恐怕大不如以前了!
男人恩愛本易流逝,皇家男人更是薄情,所以要牢牢把握住這份恩愛,光靠情誼是遠遠不夠的,她自己就是最好的例子,如果沒有皇兒,在皇上眼中,她早就是年老色衰了!
可是清綰,膝下尚無孩子,換了以前,清綰若是身體不適,豫王爺再忙,都會抽空前去看望,可是現在,清綰遭受了這樣大的打擊,他卻依然那麼平靜,溫貴妃心底的不安逐漸放大,幾乎鋪天蓋地地將自己淹沒,幾乎窒息!
君玄影走到原野面前,目光越過他,看向後面的大祭司,話卻是對星魂說的,「把易將軍的屍體抬下去!」
氣氛沉悶得令人忍不住要想要快步離開,聶臻並未看他,對原野道:「我們走!」
原野點點頭,利落地收了劍,緊繃的臉部有了一絲鬆動和柔軟,淡淡道:「告辭!」
君玄影並未阻攔,溫貴妃見狀瞪大眼睛,質問道:「王爺,他們是殺害易將軍的兇手,你怎麼能就這樣放過他們?」
君玄影望住溫貴妃,笑意冷漠而危險,「本王做事自有本王的道理,不需貴妃娘娘指點!」
溫貴妃驚得呆住,面對此刻豫王爺那雙深幽如狐的眼睛,她忽然覺得後背有一陣陣涼颼颼的冷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