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四十章 同床異夢 文 / 祁晴寶寶
可宜郡主越說越生氣,滿臉的惱恨,「我真是搞不懂六皇叔怎麼想的,封一個死人為妃,已經夠驚世駭俗,匪夷所思了,現在還納個讓人這麼煩心的女人進來,雖然王府這麼大,可還是抬頭不見低頭見的,看著就煩,這個六皇叔,完全不像我認識的那個六皇叔了!」
可宜雖然不知道個中緣由,聶臻卻知道的清清楚楚,心中忽然有些酸楚,師哥用兩年戰爭為她爭取了一個名分,偏偏這名分是她最不想要的,也最不屑要的!
師哥雖然最早欺騙了她,可還是天底下最疼愛她的人,到底是一起長大的,情分依然彌足珍貴,不知道師哥得知她死訊的時候,有怎樣的悲痛和憤怒?
如果師哥知道她現在還活著,但人生已經一團糟,不知道心中作何感想?
時隔多年,雲中城的影子已經逐漸遠去,聶臻只願在師哥的記憶中,她永遠是那個清靈若仙的小師妹,沒有沾染世間塵埃,而不再是這個滿腹心事滿腹秘密的北齊大祭司!
見祭司姐姐默然不語,可宜郡主若有所思,忽然異想天開道:「六皇叔的王妃叫聶臻,這個討厭的女人叫苗貞貞,聽起來一模一樣,祭司姐姐,你說這到底是巧合還是什麼?難道在六皇叔心中,把苗貞貞當聶臻了?要不然我覺得以六皇叔的品味,怎麼也不會看上苗貞貞!」
聶臻冷笑,淡然以對,「你剛才自己也說了,男人就是喜歡這個調,現在又突發什麼奇想?」心底冷哼一聲,你以為你六皇叔的品位很高嗎?處心積慮虛情假意奪取別人最珍視的東西,只為自己心愛的女人,如果你知道這些事的話,還不知道要吃驚成什麼樣子?
可宜一愣,轉念一想,覺得祭司姐姐說的有道理,「也是,宋徽宗還和名妓李師師有過一段*情史,六皇叔喜歡一個歌女,也許就是覺得她與端莊高的大家閨秀不同呢!」
話一出口,忽然覺得不妥,吐了吐舌頭,不屑道:「也不對,苗貞貞哪裡能和李師師相提並論呢?李師師色藝雙全,通曉音律書畫,溫婉靈秀,氣質優,雖然身份卑微,可是深明大義,敵國入侵之時慷慨解囊﹐大義凜然,如此奇女子,又豈是苗貞貞那種貨色可以比得上的?」
她慷慨激昂滔滔不絕中,忽然想起正事,雙頰羞紅,聲音低了下去,怯怯道:「祭司姐姐,我…到底什麼時候可以見到他啊?」
聶臻對上那雙滿是期待的晶亮眼睛,面紗下的嘴唇已經毫無血色,心痛到麻木,卻用溫柔如水的聲音告訴她,「我要閉關一段時間,等我出關之後,就可以告訴你答案了!」
可宜郡主立即激動得兩眼發光,「真的?他叫什麼名字?現在在哪裡?娶了妻室沒有?他會喜歡我這類型的姑娘嗎?」
聶臻沉默看她半晌,靜靜道:「你的問題太多了!」
可宜立即意識到自己太過欣喜,以致失態,不好意思朝聶臻一笑,「對不起啊,祭司姐姐,我太高興了,對了,你要閉關多長時間?」
「長則兩月,短則一月!」
「那麼久啊?」可宜郡主有些失望,可眼眸馬上又煥發出灼熱神采,「反正已經等了三年了,不在乎再多等一兩個月,祭司姐姐,這一次可一定不能讓我失望,父王已經派人送信來了,說已經替我選好幾位不錯的王孫公子,就等我回去親自挑選!」
「你父王這麼疼你,選的自然錯不了,你又何必要在一棵樹上吊死?」聶臻淡淡道,眼前的雪地紅梅,終究抹不去心頭的愁緒!
可宜郡主忽然茫然地看著聶臻,臉色灰白,「這是什麼意思,難道那個北齊可汗說的是真的?他…已經死了?」
聶臻不置可否,世事滄桑,透過繁華如錦,看到的是皇家的冰冷和殘酷,只漠然以對,「他還活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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豫王府。
君玄影目光沉沉地凝視手中的鳳鐲,晶瑩碧透,溫潤順滑,細膩水潤,委婉不失大氣,是難得一見的佳品。
就是在宮中,這樣的成色也不多見,就如同雲中城一樣,晶瑩剔透,綠水結綠玉,白波生白圭,曾經和臻兒的雪腕配在一起,渾然天成。
可臻兒的手鐲怎麼會到了冷嘯天的手上?他說的話到底有幾分真,幾分假?君玄影的目光有幾分狐疑,幾分深邃,幾分盛怒!
「王爺,側王妃求見!」星辰忽然低聲稟報道。
君玄影抬起眼眸,淡淡道:「讓她進來!」
易清綰一襲月牙鳳尾羅裙,華麗繁複,透出高貴不凡的身份,臉上掛著端莊優的微笑,「妾身參見王爺!」
君玄影輕輕頷首,卻不開口,易清綰見狀,莞爾一笑,「王爺終日忙於公務,一定累了吧,妾身煮了梅花茶,最是清醒提神!」
說完,身後的婢女采澄立即靈巧地送上茶盞,「這是小姐在下雪的時候,親手採摘的梅花,烘乾之後煮茶的,茶水是用窖藏的春雪融化的水,才能煮出梅花的透骨香!」
一股清幽的茶水傾瀉而出,霧氣升騰,梅花茶散發出淡淡清香,滿室芬芳,易清綰身上更是幽香陣陣,沁人心脾。
這樣的柔情蜜意,這樣嬌艷的美人,這樣濃濃的情誼,這樣徹骨的溫柔,一般男子根本無法抗拒。
君玄影在易清綰滿是期待的渴求眼神下,修長漂亮的大手優地端起茶杯,淺淺喝了一杯,緩緩吐出兩個字,「不錯!」
見王爺破天荒地品嚐了小姐煮的茶,采澄立即面露喜色,易清綰眼底也浮現一絲淡淡笑意,柔婉道:「王爺要是喜
喜歡的話,妾身以後可以天天煮!」
君玄影卻不置可否,放下茶盞,淡淡道:「本王累了,你回去吧!」
易清綰眼中剛剛竄起的火苗又猛然被熄滅了一樣,只得壓抑心頭的酸楚,微微一欠身,平靜道:「妾身告退!」
離開寬大的書房,易清綰的心異樣沉重,她滿懷期望,他還是冷漠如冰,到底那顆冰封的心什麼時候才能融化?
曾經她弱不禁風之時,他有千*萬愛,如今她身子無虞,他卻漠然如路人,看著他那張俊美如常卻再無往日溫度的臉,無數次,易清綰都想質問他,「我到底做錯了什麼?你要這樣對我?」
可每當此時,他的那句「清綰,我們之間,話還是不要說得太明白!」就讓她一腔怒火頓時化為烏有,到了嘴邊的話又不得不嚥下,若是一時衝動,逞一時口舌之快,將所有事情擺到明面上,或許就再也無可挽回了。
她不知道他知道了多少,到底純粹是推測,還是有真憑實據?心照不宣也好,自欺欺人也罷,只要他不提及,她也不提及,這件事就可以當做從來都沒有發生過一樣,易清綰希望用自己的柔情讓他忘記這些所有不快往事。
易清綰走得很慢,可直到離開書房,也沒有聽到他挽留的聲音,換做以前,他怎捨得這樣對她?
采澄見小姐一臉的難過,靈機一動,提議道:「小姐,聽說最近皇家驛館來了一位北齊大祭司,善占卜星相,看命運輪迴,測禍福姻緣,能指點迷津,不如我們去找找她?」
易清綰提不起興趣,只是搖搖頭,「姻緣掌握在自己手中,何須什麼大祭司?我易家女兒丟不起這個人!」
采澄卻不這樣看,「聽說皇上都很賞識她,能做北齊大祭司的,自然不是一般人,苗貞貞也說過,王爺對她印象也不錯,反正我們只是試試,也沒什麼損失,說得好就聽,說得不好就當空氣!」
易清綰並不動心,去泰昌禮佛一年,雖然京中一切未變,可他的心已經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這使得易清綰對星相占卜這類的東西半絲興趣也無,甚至有了揮之不去的濃濃反感!
一想到這事,就餘怒難消,如果當時不是偏信了那個什麼風水大師名家,她就不會任性地離開京城,聶臻也就沒有機會乘虛而入,他和她之間密不透風的感情中就不會插入外來侵略者!
雖然她對大祭司沒興趣,但熟讀兵,知道北齊大祭司絕不僅僅只是別人眼中祭拜神佛算卦星相的人物,而是相當於部落的領袖,子民心中神的化身,活佛一樣的人物。
忽然想起苗貞貞說,王爺對大祭司有非同尋常的關心,還親自為她撐傘。
易清綰苦笑,都不記得王爺為自己撐傘是多少年之前的事了,他現在對一個陌生的異國貴賓的關心,都多過對她這個青梅竹馬的側王妃的關心!
事到如今,易清綰雖然後悔,可依然不覺得自己做錯了,她不過是想要保住自己的愛情,保住自己的姻緣,逼他做出選擇而已,而這個選擇的結果,顯而易見,她定然會完勝,聶臻會慘敗!
可如今的相敬如賓和同*異夢,就是彰顯她的勝利嗎?易清綰心底泛過一絲澀意,同*異夢?連同*都沒有,哪來的異夢?